對此,彌什半點內疚都沒有。
如果不是女人想搶她的身體,怎麼可能變成奶牛人。歸根結底都是她自找的。
彌什收回目光,頭也不回地朝四人約好的彙合地跑去。路上,李豫成還在碎碎念,說:“你真的是,氣死我算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人也是會被憋死的!”
不過是一個鬼吏罷了,以李豫成的能力,一隻手就能碾碎。
可是彌什寧願憋死自己也不求助他!!李豫成剛剛的心慌緊張,不比快要窒息的彌什少,以至於現在安全下來了,他的老媽子嘮叨性格浮出表麵。
“以後遇到事情就找我!”
“沒有什麼我做不到的事情!”
“你彆什麼都自己上,咱們之間沒必要分那麼清楚。”——他倆都是電子網戀的關係了,怎麼還那麼見外啊!?
李豫成鬱悶得不行。
彌什被他鬨得煩了,隨口應了一句:“萬一你死了怎麼辦?”
在彌什看來,無論是梁硯行還是李豫成,都是沒本事,沒法投胎,隻能廝混副本的死鬼。
彆的副本就算了,在中式靈異副本裡,麵對的還是孤魂野鬼的克星鬼吏,還是小心點好。
所以彌什沒有想過尋求李豫成的幫助。反正她靠自己,也能順利通關不是?
她隨口應了這句話後,耳邊久久沒有回複。
一直到彌什以為李豫成已經離開的時候,才忽然傳來一句“你…是在關心我嗎?嘻嘻…”
彌什:…
什麼人啊,怎麼又油又嬌的?
前半句的語氣還算沉穩,後半句的“嘻嘻”完全暴露李豫成的樂子人天性了。
——這人可不要太開心了。
不過也因為這個對話,彌什似乎找到了和李豫成相處的正確方法了——權當孩子哄!
什麼話好聽就說什麼。
彌什雖然不喜歡小孩,卻有在孤兒院哄孩子的經曆,在哄人方麵她張口就來,講到最後,反而是這個超級大油王不好意思了,扭扭捏捏說:“你彆說了…我哪有那麼脆弱。”
耳根終於清淨了。
雖然總聽到莫名其妙的心跳聲,但考慮到這裡是陰間,聽到怪聲也沒什麼奇怪的。
彌什悄悄豎起大拇指,默念:Safe——
她往前走了沒多久,才走到集合的地方。
遠遠的,就看到神色焦頭爛額的三人,正三
三兩兩地站在槐樹下麵,這幾人因為緊張,唇角抿成相似的直線。
直到彌什出現後,她們的表情才好轉一點。
“彌什。”羅凡德更是直接上前,抱住她說:“你怎麼那麼久”
“那條隊伍出現了一些意外。你們是怎麼出來的?”彌什反問。
黃娣和葡萄對視一眼,滿臉苦相地說:“我們看到隔壁隊伍裡,有人被製作成牛頭人,還以為這下死定了,結果報出名字後,牛頭人說生死譜裡確確實實有我和葡萄的名字。”
“你和葡萄?”
“嗯。”黃娣愁得都快哭了:“我們分彆以“五山的新娘”和“花童”的身份登記入冊,所以在牛頭人看來,我們確實是鬼了。”
就連葡萄的臉苦得不行:“我想媽媽了,我們不會回不去吧?”
“不會。”彌什捏緊拳頭,暗暗發誓:“我會把所有人都帶回去,然後毀掉副本。”——不然她美好的心靈、品格甚至靈魂都會被摧殘。
她看向羅凡德,好奇道:“你呢,你是怎麼出來的?”
“我把牛頭人殺了。”
羅凡德話音剛落,所有人震驚看向他,這才看到他的手心,衣角,乃至武士刀都是血。
不需要追問細節,眾人已經可以想象到他先發製人的模樣——用刀砍掉牛頭人的腦袋,然後隨手在衣角上擦掉刀尖血跡。酷的不行。
原來這就是他全身穿黑色的原因啊,方便擦血。
彌什表示自己學到了。
她看向羅凡德剛離開的隊伍,問:“那我們要不要逃跑?那邊的人聽說少了一個牛頭人,不會派人通緝追殺我們吧?”
“不會。”羅凡德言簡意賅:“我隨手把牛頭安在一個流水線工人身上了。”
流水線工人…?
彌什剛覺得這個身份有什麼不對,餘光就看到,羅凡德所排的那條隊伍客流量忽然激增,無數鬼魂拿著通行的證件從審訊站裡出來。
通行速度好像一下子加快了。
路過三人的時候,還聽到有鬼叨叨:“問都沒問,直接通關…”
彌什:…
因為是流水線工人啊…
他就跟做電子一樣上班,隻管蓋章不管質量,當然通關速度快啊!
羅凡德感受到彌什的無語,小心翼翼地問:“是我做錯了嗎?”
“沒有!”彌什拉著羅凡德等人趕緊朝下一個目的地出發:“其實流水線工人也挺好的,至少我們以一己之力拉動了陰間的工作效率!”
就是不知道這邊的“人”什麼時候發現流水牛的秘密了,彌什決定先跑為妙。
出了關口,距離吉時隻剩下兩個時辰了。
因為不是真正的鬼,彌什忽視了望鄉台、金雞嶺和惡狗嶺這種鬼魂才需要通過的關卡。她們一路東看西望地往前走,遠遠就看到一個熱鬨非凡的街頭宴會。
無數人圍著火堆跳舞,路邊夜市雲集,叫喝買賣的聲音源源不絕。
“這就是五山的府邸嗎?”黃娣詫異。
她還記得吊死鬼說過,五山的府邸在“人”最多的地方,在最高的山,最大的建築裡。
彌什搖頭,表示不知。
為了避免被發現裝鬼,三人繞開人群朝中心走過去。蹲守在街邊的窈窕女人看到羅凡德,朝他揮舞手中的帕子,跳著婀娜多姿的舞蹈吸引羅凡德過來。
彌什眼睛都看直了,羅凡德卻連一個眼神都沒給過去。
簡直是當代的唐僧,西方的法海。
無論周圍發生什麼事情,無論男女老少衝著羅凡德說了什麼東西,他都沒有半點反應,甚至連一個冷漠的眼神也不願意給予。
就連走在他身後的彌什、黃娣等人都要感歎他的定力。
黃娣還是有點怕羅凡德的,壓低聲音說道:“其實羅的性格蠻好的。”很適合當男朋友欸,完全不會看街邊的女人,安全感直接拉爆。
彌什撇了撇嘴,說:“性格好個屁啊。把他逼急了,連女人都會打的。”
初個副本剛認識的時候,羅凡德用刀比劃醫生的場景還曆曆在目,那是彌什的固有印象。從那以後羅凡德的暴躁小貓的人設深入人心。
黃娣看著到現在還不知道羅凡德喜歡她的彌什,頓時恨鐵不成鋼,卻又不知道怎麼挑明。於是她說:“你看街邊的人都在喊羅凡德,他都沒有反應,但如果是你喊他,他絕對會回頭。”
彌什蹙眉:“不能吧,他隻會說,有事說事!”
“不信你試試看。”
換做現實的時候,彌什肯定不管不顧,直接喊羅凡德的名字了。
可這裡是無限流副本,對方是和自己同生共死的同伴,不知道為什麼,彌什張了張嘴,發現自己居然喊不出口。
她心裡還是有點扭捏的,畢竟五個老公的預言還曆曆在目,誰知道羅凡德算不算一個。
就在彌什糾結不說話的時候,走在前麵的羅凡德忽然回頭,問:“喊我乾什麼?”
“啊?我沒喊你啊。”
彌什應聲抬頭。
隻一眼,她的後腦勺連同脊梁骨那一塊皮膚都冒出雞皮疙瘩了。
她用手肘捅了捅黃娣,用眼神示意她看羅凡德的後背。
黃娣順著彌什視線方向望過去,差點就尖叫出聲了。好在她忙著要把葡萄的眼睛捂起來,才沒有尖叫出聲引起周圍鬼的注意。
“沒有喊我的名字嗎?”羅凡德詫異:“可是我分明聽到你的聲音,喊了我一聲羅凡德,那聲音好近,就像是你在我耳邊說話。”
羅凡德一邊說,一邊慢慢回過頭。
彌什就這麼眼睜睜看著,緊跟在他身後的人皮燈籠,緩緩上升,靠近他那寬厚的肩膀,然後慢慢坐在他的肩膀上。
人皮燈籠替換了羅凡德肩膀上原本有的蠟燭幻影。
現在的羅凡德,就是一個右肩膀長著一個人頭,擁有兩個頭的怪物!
彌什驚愕之中,也沒忘記截圖仔細研究——與其說是人頭燈籠,還不如說是頭皮燈籠。因為那是用人的頭皮製作而成,將臉裡的肉、經脈、骨頭全都掏乾淨了,然後在裡麵點上燈
火光透過空洞洞的眼睛、嘴巴、毛孔映出來,像一個行走的、會發光的、軟趴趴的頭。
“羅凡德!你千萬彆回頭!”
彌什喊住羅凡德。
羅凡德立刻站定原地,聽話地沒有回頭。
他冷靜地說:“怎麼了,發生了什麼?”
他肩膀上的人頭居然還會慢慢轉過頭來,看著彌什的方向,挖空的嘴巴居然無聲地做出:“怎麼了,發生了什麼?”的口型。
真會惡心人。
彌什瞪著羅凡德肩膀上的燈籠說:“總之無論發生什麼,你千萬彆回頭就是了。”
就在彌什研究怎麼把羅凡德肩膀上的人頭燈籠弄下來的時候,一旁的黃娣忽然伸出手,扯了扯她的衣角,卻又阻止彌什看過來。
“彆看我!彌什,你也彆回頭。”
…啊。
不會是…
彌什側目,用餘光看向自己身後。
她和黃娣身後各跟著三盞人皮燈籠,暖光緊緊貼在頸椎,虎視眈眈就等著坐上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