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要命的是,他們還不知道梁母聽了多久,知不知道他們對她產生了懷疑。
彌什扭頭看羅凡德。
自從發現電話線有問題後,她就把羅凡德留在花園,隔著半透明的窗戶監視梁母——主要是,彌什很好奇她要裝到什麼時候。
現場沒有旁人,她還會繼續演講電話的戲碼嗎?
她問:“梁母是什麼時候站到花牆邊上的?你怎麼也不提醒我們一下啊。”
“什麼站在牆邊啊?”
羅凡德滿臉不解:“我一直站在花園裡盯著她…從始至終,她都一直坐在沙發上打電話。”
“你確定?”
梁硯行無措反問。
“我確定,我一直看著她,眼睛都沒移開。”
這樣一來,梁母身上不可思議的地方更多了。
本應該在大廳裡的人,卻站在牆邊看著他們。
而且大廳都沒有人了,她為什麼還要假裝打電話?難道她早就發現羅凡德在監視她…?
彌什斂眸思考了許久。
忽然,她想到了什麼,問梁硯行:“你母親以前的照片,還要上過的報道還有保存嗎?”
“有的,但是在我父親的房間裡。”
彌什這才驚覺,這兩天發生那麼多事情,她跟梁母、梁妍瓊、梁硯行三人無數次接觸交流,卻從來沒有見過梁父。
他卻跟隱形人一樣,隻在第一天見麵碰到,往後沒再見過。
梁硯行帶著兩人往梁父的房間走,期間也跟他們說了很多關於父親的事情:“父親
是實業家,在眼睛失明之前做過很多行業,給梁家積累大量的財產,就算後麵失明了,他也很積極治療,並且通過幾個信任的手下繼續工作。”
“所以哪怕發生化工廠失明意外,梁家的資產依舊膨脹,沒有落敗的趨向。”
看得出來,梁硯行非常崇拜他的父親,他甚至說:“所以我的夢想,就是成為像父親一樣的人。”
嗯…
對此彌什保持沉默。
因為梁硯行還說過:他要以母親為榜樣,成為最優秀的紳士。結果他母親就變成靈異了。
怎麼算不算是有buff呢?
梁硯行敲了兩下門,聽到門板後傳來拐杖敲擊木地板的聲音,才推開門進來。
“父親,我和我朋友想和你聊聊。”
彌什朝門內看去——梁父梁宸銘的房間,就像是尋常實業家一樣,擺滿了書籍。不同的是,書桌上沒有紙筆這些工具,取而代之是站在角落的工作人員,正朗讀著手中的報表。
這應該就是梁父的工作模式了。
商鋪工廠送來報表,梁父再雇人朗讀,自己再口頭回複,雇傭他人幫忙整理成文件的形式。就這麼一個麻煩繁瑣的工程流程,竟然能支撐全國連鎖的眾多商企。
彆說梁硯行了,就連彌什也有點傾佩他了。
聽到梁硯行的聲音後,梁父揮揮手,讓工作人員全下去了。
等人走後,剛剛還嚴肅認真的企業家消失了,取而代之是麵對兒子和兒子朋友時慈祥的父親。梁宸銘將毫無情緒起伏的眼眸投向眼前虛空,說:“是有什麼事情嗎?”
“我說母親以前有不少照片,還上過不少報道,他們都想看看。”
梁硯行不敢和父親說母親的壞話,於是隻挑不會被懷疑的部分說。
“原來如此…”
梁宸銘雙手扶著膝蓋,緩緩從辦公椅上站起來。
即使沒有人幫忙,他也能順利避開辦公桌障礙,可想而知這位後天致盲的實業家有多倔強,又是自己默默練習了多少次,才有這種近乎常人的舉動。
他從書架上拿出一本厚實的本子,翻開內頁,竟然全是梁母的照片和報道。
很多都是梁母代替梁宸銘參加店鋪剪彩活動,留下來的照片。
梁宸銘用他那寬厚的手,慢條斯理撫摸著照片上的梁母,說:“這事找我就對了,你母親的這些東西我都還留著呢,不過隻保存到你出生之前。”
“自從你出生後,我的眼睛徹底看不到了,也沒辦法將報道從報紙上剪下來了。”梁父苦笑道:“不過自從你出生後,小馥總覺得自己變醜了,不願意拍照,也不願意參加剪菜活動了。”
“沒有的事情,母親還是一如既往的…漂亮。”
梁硯行說到一如既往的時候,誠實品行讓他語氣稍頓,好在梁父也沒有發現。
梁父將剪紙和照片交予梁硯行,讓他給彌什等人看。
照片上的梁母神采飛揚,一舉一動頗有
少女的俏皮和少婦的優雅,剪彩的時候還會翹起腳尖,報道說這寓意著生意紅紅火火,忙得腳不沾地。
再往後翻,居然還有外文宴會,年輕的梁母在裡麵充當俄語翻譯。
光是看這些照片和報道,就知道年輕時候的梁母是多麼優秀——連鎖大藥房的獨生女,漂亮,海外留學精通俄文,平時樂於做慈善和義工活動。
…霍,居然還有創辦的資助小學,至今還在營業中。
彌什都快愛上報道裡的梁母了。
可越是看,她越是詫異於現實梁母的割裂感,明明是同一張臉,卻給人一種並非同人的感覺。她默了默,問:“梁先生,你還記得小眉嗎?”
“小眉???[]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梁先生一愣,不是詫異這個人是誰,而是詫異彌什這麼突然問起她:“我當然記得,她是之前照顧我的女傭,怎麼了?”
“你還記得小眉的事情嗎?”
看著梁父露出懷疑的表情,彌什捏著鼻子,閉著眼,給自己認下一門親戚。
“小眉是我的遠方親戚,所以我對她很好奇,想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
“原來是這樣,居然有那麼巧的事情,小眉的親戚居然是硯行的朋友!”
梁宸銘對謊言一無所知,也由此可見,小眉平日裡並沒有什麼親戚朋友來找。
他回憶了一下,說:“小眉是馥馥帶過來的女傭。她曾經是沈家的幫傭,聽說上海有工作後,居然隻帶著一個小包裹,隻身跑過來自薦了。”
“因為是沈家的幫傭,也算知根知底,所以馥馥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聘請她住家乾活。”
“她性格很好,平日裡不愛說話,是一個非常好的女傭,可惜跌進下水道裡,又遇到大暴雨,連個全屍都找不回來了…”
梁父挑著記憶裡印象深刻的點,按照時間倒序,全數告知。
彌什則從這些故事裡,鑒彆出能推進副本進度的線索——小眉,曾經是梁母沈香馥家的女傭;她死的時候,因為大暴雨衝洗下水道直灌入海,連全屍都沒有。
沒有屍體,自然不知道有沒有死亡。
梁硯行著急家人的安危,迫不及待追問:“那段時間,有沒有什麼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
梁父頓了頓,忽然,他淡漠的表情驟變。
像是想起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自從她來了以後,確實發生了很多可怕的事情。也因為這些事情,馥馥帶著你住進靜安寺,一直等到你2歲生日後才回來。”
這些事情,梁硯行竟然聞所未聞,他從沒聽父母提及過。
“什麼事情?”
他不禁追問道。
梁父正身,明明眼睛看不到了,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朝窗外撇了一眼。
“我曾經見到有女鬼在啃頭。啃馥馥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