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彆回頭!”
話喊出口的瞬間已經來不及了,無論是黃霞衣還是謝裔都一無所知地轉過頭,看清了麵容扭曲的黑袍瑪麗亞。
這次是三個人與瑪麗亞的對視。
黃霞衣嚇得直接跌坐在地上,煞白的臉襯得她的瞳色發黑,嘴唇連帶著牙關都在打顫。
好在怕歸怕,她還能堅持。
這是黃霞衣第二次看到瑪麗亞了,她很清楚:隻要自己不率先離開視線,就不會出人命。
於是即使全身顫抖,黃霞衣的視線依舊一瞬不眨地緊盯雕塑上的女人。
所有人中,隻有謝裔的反應最大。
不是因為害怕,而是謝裔在看到這張臉的瞬間,忽然想起譚樺就是被這個女人推進玻璃裡,死得無聲無息。
因為這件事,謝裔對瑪麗亞的感官非常複雜。
他好奇,憎恨,還有足夠濃烈的畏懼。
這樣濃厚的情感似乎引起了瑪麗亞的注意。
她的目光均勻分散在在場三個人身上,無神的瞳孔卻緩慢轉過來,朝謝裔的正麵飄了過來。
就在眾人屏住呼吸,不敢動彈的時候,瑪麗亞卻踩著一種晃悠悠的步伐,從雕塑底座上下來。
這樣的舉動著實把彌什嚇了一跳。
她還以為瑪麗亞在對視期間是不能動的,結果,不敢動的人隻有他們。
黑袍女人慢慢走下來,月色打在她的袍子上,讓她的裙擺出現因為步伐邁動而飄浮的效果,但是沒有人敢往臉以外的地方看。
而且不用看也知道,裙擺飄動肯定是錯覺,因為瑪麗亞下來的速度很快,比起走,更像是飄。
她的步伐好像踩著鼓點,每一次飄動都前進一模一樣的間距,扭曲的人臉不斷逼近。
就在這時。
這場沉默的對視中,竟然有人開口說話了。
“不對勁…”黃霞衣忽然開口說話了,聲音顫抖得不行:“她上次隻是站在原地,沒有走下來!”
之前沒走下來,就已經殺死了好幾人,那這次走下來了呢?
他們又會發生什麼?
意識到這點的三人,神色是相似的沉重,一言不發卻又做好最壞的打算。
不斷靠近的臉,足夠讓人產生恐怖穀效應,扭曲的五官就像沒做好規劃的建築物,離得近了,還能看到錯位的五官在竭力做著人類的表情。
換做平時,彌什還可以閉眼緩解衝擊,可這種強迫對視的規則,將現場恐怖氛圍拉到極致。
越是在意不能挪開目光,眼皮上細微的反應都會被放大,勾引他們眨眼,又或者是挪開視線。
就連彌什也因為長時間的睜眼,開始眼皮顫抖,眼球發酸了。
一旁的謝裔已經快哭出來了,他看著不斷靠近的臉,腦海裡卻想起了譚樺對視瑪麗亞的那天。
——那天的譚樺是因為轉學生接待,才在學校呆那麼晚,也就
是說,如果不是他,譚樺就不會看到這麼瘮人的畫麵,也不會死了。
“譚樺…”
謝裔紅著眼,仿佛呼喚守護神一般,喊出了這個名字。
他喊出這個名字後,瑪麗亞似乎立刻鎖定他了,她帶著血紅的大眼睛,快速朝他衝了過來。
不斷逼近的驚悚五官和不留半點猶豫時間的速度,逼得謝裔差點閉眼躲開了。
可他沒有躲開。
因為在他差點閉眼躲開的時候,彌什剛上去了。
她擋在瑪麗亞的麵前,又留有謝裔能保持對視的間隙,以自己做人牆將他謝裔和瑪麗亞隔開。
因為這個舉動,瑪麗亞的臉直接貼到了彌什臉上。
站在一旁的黃霞衣嚇得用手捂住口鼻,倒吸一口冷氣,因為瑪麗亞將她那雙血紅色的大眼睛,抵住彌什淡漠的瞳孔。
兩人的眼睛緊緊貼在一起,就像黏膜長在了一起。
最瘮人的是…她們隻有眼睛的位置能對上,其他扭曲的五官各在各地方。
瑪麗亞的鼻子戳在彌什的右臉頰,嘴巴抵在左臉頰上,因為有彌什的五官作為對照,她的臉看起來更奇怪了。
好奇怪的女人,好奇怪的長相。
而對於彌什來說,因為鬼眼貼的太近,她的視野裡隻剩下一片紅。
但這並不阻礙她用餘光近距離觀察瑪麗亞,
彌什艱難分神,小心翼翼地向瑪麗亞的身體看去。
她發現:瑪麗亞的領口皮膚似乎粘著泥。
那是什麼?
是土嗎,還是灰?
她想再看清楚一點,卻沒法挪用太多的視線,無法獲取具體的細節。
忽然,彌什感覺瑪麗亞笑了一下。
這不是她看到的訊息,而是她的左臉好像被小蟲子爬了一下,留下癢意和…潮濕的痕跡。
等等。
….潮濕?
彌什驚得瞪大眼睛,這個女鬼不會是舔了她一口吧??
一瞬間彌什腦袋空白,除了對視什麼都想不起來了。而她這樣的狀態落在黃霞衣、謝裔眼中,無可厚非是最恐怖的畫麵…
一個穿著黑袍露出蒼白扭曲臉龐的女人,伸出如同蛇一樣卷曲的舌頭,持續不斷舔著彌什。
就像烹飪的主婦正在嘗試新菜式的味道。
試吃過後又會做些什麼,將彌什當作一盤菜擺在飯桌上,仔細品嘗嗎?
在場幾人都意識到要做些什麼了,可還沒等彌什反應過來要做些什麼,瑪麗亞消失了….
幾人同時感受到空氣扭曲了一下,緊接著,剛剛還忘情舔著彌什的黑袍女人就原地消失了。
現場寂靜,風聲蕭瑟,三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直到遠處的空氣重新睇來學生吵鬨的聲音,才終於解開現場那條看不見的封鎖線。
“我們這是安全了嗎?”謝裔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黃霞衣眨了眨酸痛的眼睛,確定沒有發生任何
詭異現象後,有經驗地點點頭:“她已經走了。”
兩人連忙跑到彌什跟前,異口同聲地問:“彌什姐,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