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彌什猛地回神,剛剛她居然共情到瑪麗亞的視角了!
這對她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越觀察到瑪麗亞的心理,彌什和她的同步率就越來越高,她又開始覺得自己的皮膚正在脫落,但因為皮膚上的什麼東西,好像薄膜一樣緊緊包裹她,她才沒有四分五裂地融化掉。
但她的狀態也並沒有很好,她就好像即將碎掉的花瓶一樣,皮膚全是密密麻麻的裂縫,如同蜘蛛網一樣朝全身每一個角落延展開來。
彌什抱住自己的胸口,仿佛這樣她就不會碎開,但她已經不敢繼續共情瑪麗亞了。
因為再往後就是…濃稠的液體漫過口鼻,炙熱的問題灼燒皮膚,再往後就是瑪麗亞生前最痛苦的死亡體驗了。
好在不需要彌什再思考,這邊沈佳已經完成對上帝的禱告,開始屬於她的懺悔了。
“沒錯,老師殺了她們,我殺了老師。”
那天早上。
沈佳因為照顧媽媽而遲到,本打算乖乖接受懲罰上台發展,可偏偏台上是欺負她的四人。沈佳一害怕就跑進工地裡,寧願曠學也不願意和他們站在一起,光是想想她就怕得渾身顫抖。
她坐在水泥池旁邊,耐心等待上課鈴敲響,結果在聲音響起的瞬間,四道黑影從天而降。
“咚!咚咚咚!”
人跌入水泥地的聲音不是普通,而是重物落地一般的咚聲。
飛濺起來的水泥灑到沈佳的臉上,比血液還要炙熱,永恒定格在她驚恐的表情上。
沈佳嚇得跌坐在地,雙目瞪圓。她看到這群不可一世的四人,向她投來呼救的哀求目光,聽到從水泥縫隙裡傳出的微弱求救聲:“救我,救救我…”
可是救他們,憑什麼?
工人們防止跌落的救人長棍,就掛在沈佳的手邊,可她愣是沒有朝那看一眼。
她就如同看戲的觀眾一樣,坐在地上看著這四名惡魔沉入地麵,回到他們該去的地獄裡。沈佳發自內心地選擇了旁觀,也慶幸自己這麼做了,因為她一轉頭就看到馬老師站在後麵,不知道看了多久。
她不確定馬老師的態度,於是試探性地說了一句:“老師,怎麼辦啊?”
“你做得很好。”
馬老師這樣回答。
從那一刻起,沈佳就知道這四人是怎麼從台上跌下來的,自己又是如何在刀口下求生的。她有些汗流浹背,迫不及待想要逃離這個地方,從而逃開殺人凶手的注視。
可是下一秒,馬老師問了一個很詭異的問題:“你是學美術的,對嗎?”
沈佳點點頭。
她是學校裡少有的藝術生,尤其擅長人體素描和雕塑。
然後馬老師又說:“那你可以幫我畫一幅肖像畫嗎,讓我的五官正常一些,可以嗎?”
沈佳雖然不明白馬老師的請求是什麼意思,但她還是點點頭,拿出隨身素描本開始動筆。不得不說,馬老師雖然五官錯位,但是每一個五官都長得非常標誌,將它們複原到原
位後,竟然組成了一張頗有幾分聖潔的模樣。
馬老師也很滿意這張自畫像,她拿著它,看了許久。
兩人也因此沉默了許久。
因為沈佳和馬老師都是天主教徒,而天主教不允許有罪,有罪就必須贖罪否則下地獄,所以沈佳看到馬老師這副模樣,還以為她是打算投案自首,所以最後再用自畫像滿足心願。
可是下一秒,馬老師卻提出了一個令她毛骨悚然的要求。
“請用這張臉,為我燒製瑪麗亞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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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沈佳的腦子有些轉不過來了,用這張臉燒製瑪麗亞的雕像嗎?
她隻是一個學生,怎麼可能接觸到雕像製作的過程啊?
馬老師仰視這太陽,眯著眼卻好像看透沈佳的疑問,回答道:“你知道雕像怎麼做嗎,首先我們需要用蠟製作出模型,再把它放在石膏裡,等蠟硬了以後再拿去燒製,讓蠟融化,等蠟流出來雕像就完成了!”
馬老師又開始說一些聽不懂的話了。
想到對方殺人時的凶狠,沈佳隻能耐著性子回複:“可是我們沒有蠟。”
“不需要蠟。”
馬老師,不,在陽光的照耀下她真的看起來像瑪麗亞。她說:“直接拿我當蠟就可以了,人體燒製出來的屍油也是會流出來的,燒製雕像的爐就在不遠處,請你將水泥糊在我的臉上,畫出素描裡的樣子,再把我人連麵具一起放進爐裡。”
…
瘋了。
沈佳唯一的想法是,瑪麗亞瘋了。
她居然想把自己放進爐裡燒成雕塑。
驚悚的描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拉回現代,看著眼前這個瑟瑟發抖的老院長。
她聲情並茂地模仿自己年少時期的話,仿佛瑪麗亞此時此刻就在跟前:“可是會很疼的,一百度的高溫會讓你的表情扭曲,根本燒不出像樣的雕塑!我們會被發現的!”
“瑪麗亞搖搖頭,臉上是永恒滿足的喜悅。她說:不,不會的,因為我會一直忍著。”
她會忍住所有的痛苦,隻為以自己為原型,燒成雕塑。
事實上瑪麗亞也確實成功了。
她愣是在炙熱高溫下強忍痛苦,維持住聖潔的表情,最終燒製出無人發現的假瑪麗亞。
彆人隻在聽故事,不會有感覺,可跟瑪麗亞一起經曆過高溫煆燒的彌什卻能感同身受,原來灼燒她的東西壓根不是什麼水泥,而是燒製蠟像的石膏。
“
那個長而深的東西也不是水泥池,而是石膏體。
彌什被惡心住了,沒忍住質問道:“這麼離譜的要求,你是怎麼答應的?”
老院長猛地抬頭,說:“因為她說了一句讓我也為之興奮的話。”
適當的沉默讓彌什忍不住追問:“什麼話”
即使她大概知道,那句話是什麼了。
瑪麗亞說:“我要站在這裡,用腳永遠踩著他們,我要俯視所有學生,讓他們都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