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裔躲在被窩裡,不斷給彌什發短信,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從前幾天開始彌什就不看短信了。打著打著字他突然聽到一聲:“瑪麗亞…”
什麼聲音。
謝裔立刻就從被窩裡坐起來了,四下張望。
單人的宿舍沒有其他人,剛剛那一聲極輕的“瑪麗亞”就像是錯覺,謝裔滿頭霧水躺回床上。
就在他以為是自己幻聽的時候,又一聲極輕的“瑪麗亞”驟然響起,而且這次謝裔聽清楚了,聲音是從被窩內最暗的角落穿出來的,仿佛在那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正藏著一個歪嘴女人,她正衝著那些睡得香甜的人,親切地呼喚自己的名字:“瑪麗亞”。
…得必須離開這裡才行。
來自無限玩家的第六感在發揮作用,謝裔迫不及待想要離開這間學校。
可就在這時候,全校廣播忽然發出“茲拉——”的異變響聲,尖銳又高昂。
從遍布全校的廣播裡傳出很低很低的聲音,沒有任何內容,通篇一直在呼喚瑪麗亞的名字。
“瑪麗亞…瑪麗亞…瑪麗亞…”
廣播裡持續不斷播放奇怪的聲音。
看守校門口的警察對視一眼,詫異:“什麼聲音,是誰在搞惡作劇?”
“肯定是那些學生,你過去看看。”
一個警察推了另一個警察一把,他離開校門口,往廣播站走去。
廣播站在學校最深處,有一個麵對走廊的窗口。警察沒進去,而是朝裡麵投去手電筒的光。光源如探照燈在昏暗室內擺來擺去,擺回來的瞬間,他差點被一個雙手合十
的歪臉女人嚇到。
“臥槽嚇死我了。”
警察將光源重新定格在女人身上,看了許久才意識到:“原來是畫像啊…”
可即使如此,女人獨特的麵容讓他不由得多看兩眼——全黑的衣服將女人包裹的嚴嚴實實,她雙手合十置於胸前,眼睛卻沒有朝下看,而是直勾勾地看著畫以外的人。
向下的、扭曲的眼尾將她的眼睛拉得變形,黢黑的眼瞳,還有直勾勾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警察沒有天主教信仰也不認識瑪麗亞,可就算如此,他也敏銳察覺到畫像的詭異。
但他沒有多想,以為這是一張宗教畫像。
“沒事乾嘛在廣播室放這麼恐怖的畫?”
警察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
他將光從畫像身上收回來,轉身離開了廣播室。
他沒注意到,在光源挪開的瞬間,畫像的眼神也追著他的光移動了,眼瞳幾乎藏進眼尾裡麵,恨不得整個人從畫裡跳出來,追著警察身後離開。
而警察對此一概不知。
他回去的路上還去宿舍巡了一圈,透過窗口看床鋪上的身影,說:“這些學生睡得挺香啊。”
…明明廣播那麼吵。
學生們卻仿佛渾然不知,睡得就像死了一樣。
…
冰冷的夜風吹進來,像有人衝著耳邊吹氣,陰冷深入骨髓。有學生迷迷糊糊開口喊室友關窗,卻收到一句莫名其妙的回複:“關什麼窗,我們壓根不在房間裡麵…”
越來越多人醒來,他們驚奇發現,自己居然不知從什麼時候,從溫暖的宿舍裡出來了。
大家都站在這裡,站在瑪麗亞的廢墟上。
奇怪的是——那些口口聲聲答應好要守門的警察都消失了,那些嚴厲凶狠的老師也消失了,仿佛整座學校裡隻剩下這些學生,荒涼落寞地像一座孤島。
“我怎麼會在這裡?”
“誰趁我睡著的時候把我搬到這裡嗎?難道是那些警察?”
學生們睡眼惺忪,對當下狀況摸不著頭腦。
截止到現在,他們還沒有任何危險的意識,直到當中有人恐慌地說:“不是警察搬的我們…”
“我剛剛沒有睡著,我分明在被窩裡看到了瑪麗亞…我看到一張扭曲的人臉浮現在黑暗中,轉瞬即逝….下一秒我就來到這裡了。”
這人的話如同導火線,觸發了大家恐懼到完全遺忘的回憶。
他們不約而同想起那張扭曲的人臉,有的是在被窩裡看到的,有的是迷迷糊糊睜眼看到的,有的是在睡夢中闖進來的…
但他們隻記得一張臉,再多就沒有了,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
幸好這麼多人當中,還有一個知情人謝裔。
謝裔左顧右盼,想要找到黃霞衣,卻發現人並不在這裡。
不止黃霞衣不在,好多同學都不在這裡,此時此刻站在瑪麗亞雕像前的人隻有寥寥十幾號,遠不及高三學生
的十分之三。
左右都是不知情學生的七嘴八舌,謝裔隻能提高聲音⑺_[]⑺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大聲喊道:“隻有我們嗎,其他人呢?”
謝裔開口後,在場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沉默下來,麵麵相覷——雖然瑪麗亞的神秘麵紗被揭開,但忽視謝裔的習慣已經深入骨髓,不是一時半會能改變的。
但此時此刻,神色鎮定的人隻有謝裔一人,比起其他慌張的同學,似乎隻有他看起來更靠譜。
於是短暫的沉默過後,終於有人回複了。
“我同桌不在這裡。”
“我室友也不在這裡。”
“小可,小可你在哪裡!!我姐妹也不在這裡,難道還在宿舍嗎?”
果然,被瑪麗亞帶到這裡的人,隻有全體學生的十分之三。
可為什麼隻帶走一部分人?
是因為瑪麗亞不想嗎?
彌什不在這裡,謝裔隻能扛起保護普通人的大旗,學著她的模樣思考。
他嘗試回憶自己昏迷前的記憶,卻好像隔著一層膜薄,怎麼也看不清那時發生的事情。
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怎麼會突然昏迷,又滿足什麼條件被送到這裡?
謝裔想得頭都痛,他抱著腦袋蹲下來,又因為視線的降低,正好看到擱在地上的瑪麗亞頭像。頭像上的眼睛微微斂下,讓人不自覺想象眼瞼當中會不會有流光掠過。
…
等等,眼睛?
謝裔好像抓住關鍵詞了。
他猛地站起來,再次詢問:“你們看到瑪麗亞後,挪開視線了嗎?”
眾人一愣。
他們開始回憶自己有沒有挪開視線。這麼一想就像打開潘多拉的魔盒,那些大腦為了自我保護觸發失憶機製的回憶,紛紛湧現出來。
所有人臉上都露出惶恐的表情,他們抱住腦袋或蹲或倒在地上,眼神流露出痛苦難堪的神色。
“好恐怖好恐怖,好痛苦好痛苦…”
不斷湧現的回憶不斷衝擊,每個人的語言係統仿佛隻剩下這兩個形容詞。
因為他們都想起瑪麗亞的模樣了。
他們看到腦袋疊著腦袋疊著腦袋,仿佛人頭蜈蚣的瑪麗亞,她以如此尊容站在每一個人床前,瞪大眼睛死死盯著他們。
他們那些消失的室友、同學、閨蜜都是挪開視線後,被瑪麗亞當場收割了人頭。
這些人頭隻保留了顴骨以上的部分,一個接一個地堆疊在瑪麗亞的頭上,卻還是活著的樣子,所有的眼睛都盯緊剩下的活人。
沒有她的允許,誰都不準挪開視線…
所以他們挪開視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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