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8 章(1 / 2)

店小二將李豫成引進二樓雅座。

“殿下,您的位置在最中間。”

他畢恭畢敬,僅用語氣指向最中間的雅座。

垂下的絲綢簾幔遮嚴實,擋住裡外所有的視線,沒有人發現,此時此刻,在同一家茶館裡,居然出現了兩位殿下。

“行。”

李豫成抬腳往那兒走,一隻手已經搭在簾幔上了。

簾幔微微掀起,露出桌子一角,還有桌麵狼藉杯盤,就在兩個李豫成即將麵麵相對的時候,門外的這位又忽然將簾幔放下了。

他興趣昂然地依靠在欄杆上,看向一樓。

那兒來了幾個西域打扮的商人,濃眉大眼還有一副大胡子,手裡居然還牽著駱駝!

“一樓有意思,我要去一樓坐!”

李豫成素來想到什麼就做什麼,轉身就要往樓下跑去,風風火火的樣子把店小二嚇了一跳:“殿下,您還是回雅座上去吧,一樓魚龍混雜,萬一遇到什麼緊急情況,灑家也好照顧您啊!”

“能有什麼緊急情況?!而且真有刺客,一樓也好逃跑啊!”

李豫成不聽勸,幾個轉身就把焦急的店小二甩在人群後麵,直直往西域商人的方向跑去。

他就像個自然熟一樣坐在人家的座位上,僅僅幾句話的功夫,就和這幾個大胡子稱兄道弟了。

哪怕跟他們語言不通,李豫成依舊能用豐富的肢體動作交流,不一會兒那兒就傳來歡聲笑語,西域商人邀請他同坐,他也毫不客氣地讓店小二加一把椅子,就挨著他們一起坐。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一起來的同伴,而不是剛剛才認識的陌路人。

李豫成入座不久,樓上不知道自己差點曝光身份的三人還在討論副本,彌什向李豫成提問:“你還記得你是怎麼進來無限空間的嗎?達成了流放條件的哪一項。”

彌什以為,t大家都會知道自己是怎麼進的無限空間,可她沒想到,李豫成居然搖頭了。

“我還真不知道。”

他一改戲謔的常態,臉上表情因為回憶而變得有些凝重:“當年的事情已經過了幾百年那麼久,我的記憶已經模糊,但我猜測我應該是死了。”

李豫成將身體向後靠。在他身後,是一扇麵對街景的大窗。

他抬手示意大家看窗外。

“因為我是一國之子,全天下的人都認識我,我不可能因為被人遺忘而滿足流放條件。”

李豫成說得很驕傲,事實上,進入無限空間前的他的確有驕傲的資本。

窗景對著的地方正好露出皇宮一角,黑夜中依舊閃著金光的尖角,在一圈平瓦樓房的襯托下,顯得像旭陽一樣燦爛輝煌。而皇宮的主人此時此刻正坐在這裡,坐在他們麵前。

不出意外的話,李豫成是不會被遺忘,也不會突然得了重病。

隻會因為突然死亡而進入無限空間,就像最開始的梁硯行那樣。

“如果我和彌什

現在就認識的話,彌什還會成為王妃,甚至皇後呢!”李豫成興致勃勃地說道。

梁硯行看不得李豫成這副得意的樣子,淡定地接了一句:“可惜,從民國開始才有一夫一妻製,如果你們現在就相遇的話,彌什就受苦了。”

“亂說,我才不娶妾室!”

“可你是皇子,你的婚姻大事你說了不算。”梁硯行是懂怎麼精準打擊的。

把李豫成氣得,直接忘記要維持皇子姿態:“我父皇母後才不會管這些無所謂的小事…不對!你為什麼要專門提一嘴民國才開始一夫一妻啊!講話就講話,怎麼還拉踩啊!”

彌什:…

這兩人不會要這樣吵完整個副本吧。

彌什當機立斷,精準扼斷這個話題:“其實我不太喜歡比我大的人,好了,回到正題吧。”

比彌什年紀大的人…

那就不就是比2000年還早出生的人?

這句話一出,比彌什大一百歲的梁硯行,和比彌什大幾百歲的李豫成都住嘴了。

現場安靜得有些尷尬。

李豫成撓撓腦袋,不用彌什提醒主動回到話題:“總之,我是差不多今年新年的時候死的。”

剛進入空間的時候,幾人就已經確認過時間了,現在才是剛剛降過初雪的十月初。

也是因為降雪,茶館裡才有這麼人來人往的景象——能在冬天的夜裡喝一壺熱茶磕嗑瓜子,對平民百姓和高門權貴來說,都是趣味十足的享受。

“真懷念啊。”李豫成露出懷念的表情,“以前不知道因為什麼,幾乎每天晚上都跟朋友過來…不過是因為什麼事呢?”

彌什不知道,從剛剛開始她就沒有放鬆警惕。

因為梁硯行的升級副本告訴她,每一個副本開頭的場景都是有信息的。主神並不是隨隨便便將他們丟到李豫成記憶中最深的地方。

“啪!”

忽然,一樓的舞台傳來清脆的板子聲,幾乎所有鼎沸的人聲都停止了。

什麼聲音?

三人同時朝樓下看去,就看到一個衣著簡樸的老頭坐在高高的椅子上,詭異地高高翹起右腳,手裡拿著一把題字扇子,上麵寫著:說書。

好像是個說書先生。

他眯著眼睛,陰冷的目光在觀眾身上掃來掃去,呼吸聲很大。

李豫成塵封的記憶也因為這個老頭被開啟,他一拍腦袋:“我想起來,我就是因為這個老頭,才幾乎每個晚上都來茶館報道的!”

因為一個老頭…?

彌什看向李豫成,一臉“你以前就玩好大哦”的表情。

這時候的說書能有什麼內容,大概率是大家小姐下嫁窮書生的愛情故事,又或者武林好漢,這跟每天晚上聽霸道總裁愛上我的有什麼區彆啊!

彌什沒有把心裡的吐槽說出來,但她露出這樣的表情,是個正常人都知道她什麼意思。

“不是啦!”李豫成慌了:“他講的不是那種故

事,而是一些…比較不一樣的東西。”

不一樣的東西?

能有多不一樣?彌什來了興致。

台上的老頭“嘩”地一下打開折扇,用扇子擋住大部分臉,隻露出一張老謀深算的眯眼。

他說:“上回說到,女人和情郎幽會,被早歸的相公,也就是故事的主人公安於先生堵在家門。情郎害怕惹官司,棄她落荒而逃,徒留女人一人麵對暴怒的相公。”

…還是綠帽癖的故事?

彌什心中剛給這個故事定了一個性子,結果說書先生話鋒一轉,劇情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這安先生抓住私通的婆娘後,剛開始還很盛怒,後來不知道想到什麼,悲從中來。”

“從前他們安家也是高門大戶,在京城內開了六七間藥鋪,可不知為何,生意一日不如一日,安先生也從藥鋪老板變成一個小小的藥郎。原配夫人因為忍受不了窮苦生活,與表哥私通。”

“可還沒等安先生做出什麼,夫人就自縊了,留給他一具毫無生機的屍體。”

“安先生滿腔的憤怒戛然而止,他隻能匆匆埋葬了夫人,重新投身製藥事業。”

本以為是報仇的故事,結果是愛情死亡後的搞事業文?

說書先生這神來之筆,惹得茶館眾人議論紛紛,卻沒有人打斷他的故事。

“可自從夫人去世後,藥店生意如火如荼,安先生也因此大賺一筆,重回輝煌。”

他又開始了錦衣玉食,吃喝不愁的好日子。

可有時候深夜裡,他也會躺在床上懷念夫人,心想:如果他能在夫人私通之前就發家致富,會不會故事結局就不一樣了,這樣想著的時候,安先生忽然聽到院子裡有噗噗的噴水聲。

這是什麼聲音?

有點像是炮製中藥時往上麵灑水的聲音。

但是這大晚上的,誰在炮製藥材啊?

安先生留了一個心眼沒有出去。

他在紙窗上戳了一個洞,透過這個洞往院子裡望去,緊接著他就看到:他那早已死去的夫人,居然站在院子中間,佝僂著身體圍著藥田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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