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豫成捂著眼睛,跌跌撞撞後退。
“李豫成!”
彌什瞪大眼睛,連管李豫成叫殿下也忘了。
他手掌覆蓋底下滿是血紅,粘稠得像是麵具,偶爾有幾滴掉下來,染紅身上精美的緞布。
“啊!我的眼睛好痛”
李豫成一直後退。
直到後背狠狠撞上牆麵,他才好像找到一些安全感,順著牆麵一路滑落坐在地上。
彌什連忙上前,用袖子幫他擦掉臉上的血,嗬斥:“把眼睛睜開!”
李豫成緩緩睜開眼睛。
隻見被血噴到的白色瞳孔變得粉紅,黑瞳也好像被染色一般地泛起了淡淡的灰色,好像掉色了一樣。
彌什眯著眼睛仔細靠近,隨著她的靠近,李豫成麵上心底的驚慌失措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屬於青澀少年的羞澀緊張。
“你做、做什麼啊?”
“彆動。”
彌什慢慢靠近李豫成,然後從他的眼睛裡取出了一個小血珠。
緊接著,那玩意動了一下。
…
那女人噴出來的血會動?
彌什將血珠放在指尖,湊到眼前仔細觀察。
直到它在彌什的指尖緩緩挪動,彌什這才發現它似乎不是血珠,而是一個長了很多腳的蟲卵!又因為體積太小了,才會被彌什當成了血珠。
彌什感覺頭皮發麻:原來那女人噴的不是血,而是密密麻麻的小蟲子。
又因為蟲子太小了,才會被她和李豫成當成粘稠的血液。
蟲子。
血。
說書故事。
這些毫無關係的關鍵詞放在一起,構成李豫成副本的主題,卻更讓人摸不著頭腦了。
或許要等更多的事情發生,才能真正看見端倪。
李豫成見彌什一直盯著她指尖上的血珠不放,有些難為情地左顧右盼,生怕有人見到他以為彌什要親自己的窘態。
事實上也確實有人看到了。
兩個人。
滿臉殺意的大李豫成,和一臉凝重的梁硯行。
他們兩個原本站在皇宮門外,眼睜睜看著李豫成將彌什帶走後,才從昏暗的角落走出來。
如果此時此刻,有人看見一切,肯定會驚訝於:“怎麼一個李豫成進去了,還有一個在外麵?”
最要命的是,大小李豫成還長得一模一樣,彆無二致。
唯一不同的大概隻有幾百年的閱曆了。
大李豫成指著緩緩關閉的宮門,說:“不是,不是說皇宮森嚴嗎,怎麼他就把人帶進去了?”
萬一是刺客咋整啊,這不省心的孩子!
梁硯行瞥了李豫成一眼,默默來了一句:“這句話不應該問你自己嗎?”
副本裡的李豫成,可是現在的李豫成曾經做過的事情啊。
他的反應就是幾百年前
李豫成最真實的反應。
也就是說,無論何時何地的李豫成,都會對彌什一見鐘情...這對梁硯行來說,可不是好事。因為這相當於有兩個情敵,會加重彌什心中對李豫成的感情。
好在,這兩個情敵看起來也是互相敵視的態度,梁硯行斂了斂眸,再抬眼的時候又恢複平靜:“走吧,我們也進去皇宮裡。”
彌什不在這裡,兩人便恢複昔日第一第二名的高冷,不再鬥嘴了。
他們朝皇宮外牆走過去,趁弓箭手還沒有發現,一個使用了高科技隱身工具翻身進入皇宮,一個使用巫術像煙雨一般穿牆而過,幾個跳躍快走間總算抵達太醫院。
期間,李豫成時不時停下來,用一種懷念的目光看著某處。
梁硯行也沒有催他。
因為他知道,重啟溯源副本,對於玩家來說並不止是逆天改命,而是懷念親人的唯一方式。
好不容易等他們趕到太醫院,發現這邊安靜得如同無人之地,才意識到嚴重的事情正在發生。
兩人一過來,就看到彌什從小李豫成的眼睛裡挑出了一個蟲卵。
“血是由蟲卵構成的。”
梁硯行站在不遠的昏暗處,即使距離甚遠,也能看清彌什手上的東西。
李豫成完全不關注蟲卵,他隻看到自己以為彌什要親他的傻樣,露出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他是不是有病啊,彌什給他挑個蟲,他害羞個屁啊。”
真丟人!
還有沒有一點□□皇子的樣子。
李豫成恨不得親自上去,扇自己兩耳光。
經過那麼多年,梁硯行早已習慣李豫成跳脫的樣子,麵不改色地將話題拉回原位:“你還記得,你把這個女人帶回皇宮後,發生了什麼嗎?”
發生了什麼…?
李豫成眯起眼睛,努力從早已模糊的記憶中,翻出這個“平平無奇”的紅衣女人。
“我記得我將她帶進太醫院,想跟進去看,卻被太醫攔下,不讓我進去。”李豫成性格再隨意,也是高高在上的皇子,當然不好進入這些臟汙狼藉的地方。
當時的李豫成又沒遇到彌什,沒有再次造訪太醫院,也就沒能直擊女人變異的夜晚。
如果沒有彌什,李豫成就看不到女人,也不會被噴到蟲卵。
也就是說…彌什改變了李豫成的命運。
這對於他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梁硯行用餘光打量對此一無所知的李豫成,沒有出聲。
兩人旋身跳上房梁,將身體緊貼房頂的同時壓低呼吸,安靜又迅速地靠近小李豫成和彌什。
兩道沉默的視線定格在她們身上。
就這會兒功夫,彌什已經幫李豫成,將眼睛裡所有的蟲子挑出來了。
她將所有蠕動的蟲卵放在手帕裡,仔細包裹好,再看向李豫成的時候他的眼睛已經不紅了,黑瞳也從淺灰色恢複回原本的黑色。
還好,此時的李豫成沒經過無限空間的身體
進化,看不清這一顆顆蟲卵。
沒有被看吐。
他雖然奇怪彌什為什麼要收集他眼睛上的血,卻隻是好奇瞥了幾眼,乖巧地沒有發問。
他用警惕害怕的目光,看向太醫院的紙窗,從女人喉嚨裡噴出來的血還粘在雪白的紙窗上麵,以他戳出來的圓洞為中心,呈現爆炸式的放射狀。
李豫成是真的很好奇,那女人究竟是怎麼了,但他已經不敢偷看了。
“噴那麼多血,不會是臨死前的回光返照吧?”
李豫成擔心地問彌什。
他臉上是直白坦率的擔憂,如果不是彌什死死拉著,恐怕他就要找太醫過來看了。
對比他見到血後的迷茫,彌什冷靜得不像一個正常人,她說:“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彌什一腳踢開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