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情況不是很樂觀,我隻能憑借我的經驗做出一個簡單的評估,更詳細具體的……我建議還是去找一些經驗更豐富的醫生來診斷和治療。”心理醫生將他手中的報告單遞給了阿爾弗雷德。
阿爾弗雷德翻開這份報告單逐字查看著。
生理壓力較高、心理壓力較高、精神高度緊張、思維效率降低、睡眠質量低、嚴重心理障礙……
看完上麵這一條條精神檢查,阿爾弗雷德閉了閉眼,他深吸了一口氣,將目光移到了報告最後的結論上,可能呈現抑鬱焦慮、精神分裂。
阿爾弗雷德看著報告單上的最後幾個單詞,直到眼睛開始乾澀他才移開了視線。
精神分裂。
可以說是最差的結果了。
“能確定嗎?”阿爾弗雷德合上手裡的報告單,重新看向心理醫生。
“不能。”心理醫生坦然地說,“精神分裂和抑鬱症的臨床現象很像*,我的建議是找更權威的相關醫生來接手。”
“這是他的mmpi的結論報告*,他患有精神分裂的可能性很高。”
阿爾弗雷德歎了一口氣,他今天歎氣的次數好像格外地多。
“治療方案呢?”
心理醫生喝了一口水,“我隻能提供最基本的藥物治療和心理疏導,其餘的部分還需要家庭方麵的努力。”
“他的心理防線很高,一直處於一個戒備狀態,但我能看出來這不是出自他的本意。”
心理醫生頓了一下,組織著語言,“這可能和他曾經遭遇過的心理創傷有關,他不願意向我透露出太多信息。”
想到剛剛和比利的交流,心理醫生下意識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比利的道德感很高,對我的態度也很友善,但我在試著聊到一些社會層麵的話題時他卻表現得很冷漠,這和他所表露出來的性格不符。”
他見過很多不願意配合的病患,像比利這樣,明明態度溫和,卻強硬地拒絕一切,將自己封閉起來的也不是沒有。
但比利和他們都不一樣,按照比利目前表現出來的性格來看,抑鬱症、焦慮、精神分裂,這些詞無論是哪一個都和他相差甚遠。
一個人真的可能會在受到精神創傷後性格變化不大,但卻患上了嚴重的精神疾病嗎?
突然間,一個毛骨悚然的想法從心理醫生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在阿爾弗雷德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心理醫生說出了他的猜測。
“潘尼沃斯先生,你覺得比利現在所表現出來的一些臨床症狀,是被人為製造出來的可能性有多高?”
“很高。”
布魯斯的聲音壓抑又憤怒。
就在剛剛,他已經看完了比利的全部檢測報告。
心理醫生給出的猜測和結論即使是他看了也會呼吸一窒,他本以為他見到的就已經是全部了。
精神分裂。
布魯斯不是沒見過精神分裂症患者,他
甚至經常在和這種人打交道。
所以他清楚精神分裂症患者是什麼樣的存在。
腹語者、雙麵人、豬麵教授……這些他曾經打過交道的罪犯最能證明這些了。
暴躁、易怒、反複無常,
相比較下比利安靜得過分,
也壓抑得過分,布魯斯能感覺到,隱藏在男孩內心深處的疲憊與悲傷。
比利究竟經曆了什麼,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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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睡醒的大腦還有著一絲混沌,比利看著潔白的天花白,呆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這是醫院。
可能是心理醫生開給他的藥起了作用,也可能是阿爾弗雷德說的那番話打動了他。
總之,這是比利來到這個世界後睡得最好的一次。
他少有的沒有做夢。
比利撐起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轉頭看向一旁窗戶,在窗簾的邊緣,隱約有著亮光透進來。
已經天亮了。
很奇怪,比利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掌,他的手重複著張開再握緊的動作,感知變得遲鈍了。
這也是藥效的作用嗎?
比利慢吞吞地想,他現在的心情平靜得有些詭異,以前無時無刻不在纏繞著他的痛苦好像在這一刻全部消失了。
這不正常,比利想,他還清楚地記得一切,甚至還能想起自己當時的憤怒與懊惱,但奇妙的是,現在這些情緒都仿佛消失了一樣,他感受不到了。
比利困惑地皺起眉,他不喜歡這樣。
就好像他對這個世界的感知被什麼東西隔絕開了一樣,沒有喜悅也沒有憤怒,他被裝在了一個塑料模裡。
困倦。
明明沒有醒來多久,但困倦感莫名地湧了上來,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朦朧起來,比利的頭靠在牆壁上,迷迷糊糊地想,布魯斯是今天來接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