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一口吃食 傷心死了嗷(2 / 2)

家裡天天做神仙豆腐,留下的痕跡可太多了,屋子不能讓人摸進去,沈金這樣的小孩也不行。

三叔三嬸要是盯上了,多問幾回,早晚能摸出門道。

沈寧的眼睛一下子瞪圓了,轉頭去看沈金,被沈安扯了扯:“不是說他一定會這麼乾,是與其費勁防著,還不如讓他沒功夫也沒心思乾彆的,等過兩天,讓他們都覺得油渣已經沒了,自然就消停了。”

沈寧還是不大高興,不是不高興給沈銀沈鐵吃,兩個小堂弟幫忙乾活她給東西吃,既不白給,也不至於看著他們哭,不是不能接受。

她就是不樂意給沈金吃。

不過她想想自家大嫂娘家的秘方,再想想大嫂每天去那麼遠擺攤回來還開地,晚上累得躺在床上就不想動彈了,半夜還要起來做豆腐。

沈寧也不說話了,她撅了撅嘴回屋後開荒那一處,沈金看他們兄妹倆不知嘀咕什麼,一直盯著瞧,這會兒被沈寧看了個正著。

沈寧哼了一聲,拎著自己的小石鋤頭也開荒去了,鋤了兩下,看看沈金那邊的進度,沈寧黑著臉道:“彆以為在那玩一天泥巴我二哥就給吃的,開得太少了不給。”

當真準備玩一天泥巴的沈金身子一僵,這下終於不裝聾作啞了,抬頭看沈寧一眼,放棄,轉頭問沈安:“沈安,開多少才給油渣?”

沈安也不客氣,拿樹枝過去就給沈金劃出了兩尺見方的一塊兒。

“這一片開出來,開淺了沒用,至少得翻一尺深,裡麵的石塊和草根得清乾淨了。”

拿手上那根樹枝給沈金比劃了一下。

大乾朝的一尺,約莫後世的三十厘米左右,所以沈安給劃的大概就是半個多平方。

彆覺得很小,山土太乾結,土層下的石塊和草根盤根錯結,非常難清理,沈安給劃的這個大小,是他自己忙一天才能開出來的大小。

他乾得了,沈金當然也乾得了。

至於兩個小堂弟,他們沒問,沈安也睜一眼閉一眼的沒說。

沈金看看沈安給他劃的道道,又看看沈安比劃的樹枝的長度,他沒乾過地裡的活,壓根不知道開荒的難度,沈金隻關心一點:“乾完了就給油渣?”

沈安話許出去了,自然不會反悔:“我驗看過合格了,沒有石頭和草根,土也鬆開了,就給你一塊油渣。”

沈金激動了:“好!你說話算話啊,我回去一下,馬上就來!”

轉身噔噔就往山下跑。

沈銀和沈鐵看自家三哥跑走了,一臉莫名,不過兩小孩兒這回有活乾了,乾好了還有油渣吃的,也不管他們三哥乾嘛去了,撅著屁股用竹片可勁兒刨地。

沈寧則是不在意,走了才好呢,不過聽他臨走那話,也不像是要放棄吃油渣走人的樣子。

果然不多久就沈金回來了,肩上還扛著他們家的一把小鋤頭。

不是沈安和沈寧手上那種石頭磨的還不太好發力的假鋤頭,是正兒八經的鐵鋤頭,那種小尖鋤。

沈金相當得意:“瞧好了,我今天絕對是最早吃到油渣的!”

沈安嘴角抽了抽,把沈銀和沈鐵兩人挪了個離沈金遠的位置,再看了看沈金,道:“仔細些彆把自己腳鋤了,先說好,傷著了我可不管醫藥錢。”

沈寧撲哧笑出聲來。

沈金一鋤頭下去,差點鋤歪,氣得瞪圓了一雙眼:“你小瞧誰呢?”

確實,山裡的娃子沒有不會玩這個的,隻是力度和技巧的差彆。

沈安也就不再說,自顧自忙起來,他開的那一片荒地的位置在屋側,既能看住沈金,也正正好好能看顧到自家屋門。

午時初,桑蘿和秦芳娘從小道進山回到這裡時,就看到草屋側邊和屋後,大大小小五個孩子,手裡或是鋤頭,或是石鋤,還有竹片的,或站或蹲,正吭哧吭哧在開地。

桑蘿:???

幫著把桶挑過來的秦芳娘也看得一愣一愣的。

站在屋側開地的沈安最先看到自家大嫂回來,喊了一聲大嫂,放下石鋤就快步奔了過去,幫著接東西卸擔子的,反應那叫一個快。

緊跟著小跑過去的就是沈寧,然後是聽到動靜跟在沈寧身後跑到屋側探頭往這邊瞧的沈家三房兄弟三個。

從高到矮三個,桑蘿一眼望過去,唰的一下齊齊往後縮了回去。

桑蘿看看遠處的沈金兄弟三個,朝那邊抬抬下巴,問沈安:“這是乾嘛呢?”

沈安有些赧然,也有些緊張,小聲道:“他們想吃油渣,在門口哭上了,我乾脆讓他們乾活開地跟我換油渣。”

說完小心看桑蘿一眼,道:“沒給多,就許了他們一人一塊。”

桑蘿聽了卻是樂:“行呀,就是看好了彆磕著傷著,這會兒日頭太曬,也沒有遮陰的地方,先彆乾了,彆回頭中了暑氣。”

沈安就知道大嫂對他這樣處事是沒意見的了,咧嘴笑了笑:“我知道,這就讓他們先回去,下午不那麼熱了再來。”

幫著桑蘿和秦芳娘把東西往屋簷下挪,卻並不開門往裡放。

哪怕跟過來的人是對他們兄妹還不錯的陳家人。

奔前忙後,還做得自然無比,至少秦芳娘半點兒沒多想。

她從桶裡拿著用荷葉包好的那一小塊胡餅,就跟桑蘿告辭,匆匆從山道下去,回村去了。

沈安見秦芳娘走了,讓大嫂快些去洗臉洗手,又悄聲囑咐沈寧留意著些東西和屋門,自己就奔沈金兄弟三人去了。

沈金有些緊張,拉了沈安:“拿油渣的事,還算數的吧?”

在他看來,這種金貴東西都是大人作主。

桑蘿不在家的時候他敢跟沈安和沈寧要,桑蘿回來了,主場馬上就變了。

他後知後覺意識到,沈安許的諾,還能作數嗎?

不得不說,這不止是沈金的認知,這是大多數小孩子共有的認知。

沈安剛才聽桑蘿問起的那一霎心裡也是緊張的,大嫂是說了把東西給他和妹妹作主了,但那是油渣啊,還不是他們自己吃,是往外給。

然後,事實證明,他大嫂是最好的大嫂。

一向有些早熟的沈安心裡也莫名湧起一種驕傲來,他看了沈金一眼,道:“當然算數,我大嫂待我和阿寧最好,剩的幾塊油渣都給我了,說了許我作主的,不過天太熱了,大嫂怕你們中暑,中午不許乾了,下午不熱了再來吧。”

沈金看了看自己已經鋤好了大半的地,不大樂意:“也不是很熱。”

他怕到下午沈安變卦了怎麼辦?

小孩子說的話可沒有鐵鐵的算數的,變卦很正常,油渣沒到嘴裡他一點也不想回去。

沈安瞪他一眼:“你回不回?不回那油渣沒了。”

一塊豬油渣簡直掐住了沈金七寸:“回就回,你下午可不許反悔,我都鋤這麼久了,握鋤頭握得手上都起泡了。”

說著就把自己右手伸了過去,把虎口的位置給沈安看。

說起泡是誇張了,有些紅是真的。

沈安抿抿嘴:“誰會反悔。”

“說好了,反悔是小狗。”

沈金放下這話,拎著自己的小鋤頭,帶著兩個弟弟三步一回頭的走了,走遠了還不忘喊上一句:“你可不能驢我。”

惹得沈寧直翻白眼。

等回到家裡,沈金才進院門就被李氏逮了個正著:“一上午帶著你弟弟野哪裡去了?怎麼還拎鋤頭去玩?”

“隨便玩了玩。”沈金把小鋤頭往院牆上一靠,撒丫就往堂屋跑,端起水壺倒上一杯水就咕嘟咕嘟往嘴裡灌,太陽底下乾了一個時辰的活,渴死他了。

至於他帶著兩個弟弟給沈安乾活的事,沈金很機智的絕對不說,說了他娘不能讓。

反正他娘靠不住,今天要想吃到豬油渣,那還得是靠沈安。

李氏有些奇怪,什麼叫隨便玩了玩?轉而拉住兩個小的問。

沈銀也精怪,明明也沒人囑咐過什麼,卻直覺知道自己娘不喜歡二哥和阿姐,閉著嘴搖頭,也撒丫子往堂屋跑,噔噔爬上凳子就去給自己倒水喝。

刨了半上午的泥巴石頭和草根呀,也好累的,比玩泥巴辛苦多了。

隻有沈鐵,被李氏提溜住了:“說說,這一上午乾什麼去了?”

先溜了的沈金和沈銀心裡都是一個咯噔,水也不喝了,跑回堂屋門口一個勁兒朝沈鐵使眼色。

沈鐵被他娘提住了嗷嗷的掙不下來,就嚎道:“玩泥巴。”

玩泥巴,裡頭的小哥倆差點兒笑出來。

說得真不錯,可不就是玩泥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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