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秋冶緊抿著唇,此時的她根本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雲黛的遁光逐漸遠去。
終於,她低頭看向了倒在一旁已經完全失去生氣的南宮明洋,眼前慘烈的屍體令她突然一陣急火攻心,猛地吐出了一口血,這也讓她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了。
十四洲原本總共九位聖尊,神都四位,七宗二位,另兩位則位於魔域,如今南宮明洋被雲黛殺了,神都就隻剩下青淵帝、圖秋冶和宋氏家主三位聖尊了。
也就是說,如今的神都聖尊的數量算是和七宗一樣了。
七宗的聖尊分彆在萬仞閣、太歸門和妙回山,這二個門派又恰好均沒有向神都投誠,其中萬仞閣和太歸門與神都的關係是最劍拔弩張的,而妙回山則始終模棱兩可,既不像天授城和桂心宗那般完全偏向神都,也不明確與神都對立。
這次南宮明洋身死,很可能會直接導致妙回山主動站隊七宗,跟萬仞閣、太歸門一同反抗神都。
圖秋冶覺得簡直不可思議,一個第五境的小丫頭,竟憑借著詭異的手段擊殺了一名聖尊,以一己之力改變了十四洲的格局,這之後,十四洲到底會出現怎樣的變化,就連圖秋冶都想象不到。
圖秋冶深吸了一口氣,隨後她便從懷中掏出了一枚玉符捏碎,通知了附近的神都守衛。
過不了多久他們便會和桂心宗弟子一同趕來此地,桂心宗中本就很多南宮家的族人,到時他們也可來為南宮家的家主處理後事。
做完這些後,她靠著一旁的樹慢慢坐了下來,就見她手掌一翻,掌心便出現了一塊巴掌大的銅鏡。
她將銅鏡舉至麵前,另一隻手緩緩在上麵撫過,鏡麵上很快就泛起了一層層的漣漪,其中倒映出的畫麵也逐漸發生了變化。
不多時,一位鶴發童顏的女人就出現在了銅鏡的畫麵中,女人的一頭白發被盤龍金冠壓得整整齊齊,鑲著金縷絲的深紫色華服襯得她的麵容愈發威壓。
鏡中之人,正是那位身處於神都的青淵帝。
青淵帝看到圖秋冶後輕皺了下眉,她逐字陳述道:“南宮家主的本命元神燈熄滅了。”
青淵帝顯然已經知曉了南宮明洋身死之事,如今位於神都的南宮家必定已經大亂陣腳,他們的家主,也是族中唯一的聖尊就這般殞命了,南宮家的勢力必定大大受挫。
這之後,他們還需在族人之中選出一名新的家主才行,到那時,南宮家族內各方站隊,等著他們的,又會是一番腥風血雨。
“到底是何人動的手?”青淵帝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如今的圖秋冶受了很重的傷,她不禁道,“此人竟殺了南宮明洋的同時,還重傷了你。”
圖秋冶此時仍覺得極不不可思議,她沉默了好半天,才終於吐出了那個名字:“是雲黛,她還奪走了南宮家的翡翠樽。”
圖秋冶將不久之前發生的事詳細地說了出來,連帶著有關於那具傀儡少年大概是郡主心劫一事,她也一並說了出來。
青淵帝安靜地聽著,圖秋冶所述之事分明很是駭人聽聞,但青淵帝的臉上卻並沒有出現任何太過特彆的情緒,她的情緒出奇地平穩,令人很難看出她到底在想什麼。
半晌後,青淵帝才道:“她用來對付你們的,應當是一件來自魔域的法寶,孤曾聽聞過,此物叫做‘肉身血甲’,當它察覺到有人想要對持有它之人發起攻擊時,便會被觸發,將一切攻擊反彈回去,這種反彈並不會受修為的限製。”
“隻是,”青淵帝停頓了一下,又道,“聽你所說,她身上的那個似是隻反彈出了七成的攻擊,那大概並非是完整的肉身血甲。”
青淵帝的話令圖秋冶的麵色稍變了幾分。
“此寶竟如此厲害!那豈不是不論何人遇上,都不可能破解?”
青淵帝卻搖了搖頭:“破解方法自然是有的,觸發肉身血甲反彈效果的,其實並非攻擊本身,而是殺意,隻要對她發起攻擊時,心中不含殺意,肉身血甲便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圖秋冶露出了沉思之色,青淵帝說得倒是容易,可殺人時,又怎麼可能控製住自己的內心不產生殺意,這根本就是無解的。
但她也隻是迷惑了一瞬,就突然明白了過來,在不帶殺意的情況下釋放出殺招其實也不是不能實現,且能做到這點的,就隻有一種方式,那就是葉氏的傀儡。
傀儡是沒有情緒的,傀儡殺人時隻是遵照了主人的指示,它們本身並不帶有殺意,自然也無法將肉身血甲觸發。
也就是說,葉氏傀儡幾乎可以算得上是肉身血甲的天敵了,若說肉身血甲反彈攻擊的能力是無敵的,那葉氏傀儡就正好可以完全克製住它。
果然,青淵帝很快便道:“搶奪先天靈骨之事留給孤來處理便好,你既已受了重傷,就趕緊回神都來吧,魔皇滄曜會那般肆無忌憚地擄走兮顏,大概近期會有所行動,趁此時機,孤正好有一事要交由你來做。”
“屬下遵命!”圖秋冶連忙應了一聲,但她隨後又忍不住問道,“不知聖上是有何事要讓屬下去做?”
她問完後就聽青淵帝似是輕輕笑了一聲,笑得冷冰冰的:“鏡花島......也是時候消失了......”
青淵帝的話讓圖秋冶心中一凜,她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沒再繼續問下去。
圖秋冶早知道聖上會對付鏡花島,聖上曾想將上任鏡花島島主神算子雲若畫請回神都當國師,誰知這個神算子竟不知好歹地跑掉了、至今都未再出現過,就連現任鏡花島島主花重影都不知曉她的蹤跡。
此事一直讓青淵帝耿耿於懷,花重影這些年來也始終活得小心翼翼,很少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鏡花島低調到,有時圖秋冶甚至會忘記這個宗門,倒是沒想到聖上會選在此時對付鏡花島。
青淵帝的聲音中不帶絲毫感情:“既然雲若畫不願來神都,那就讓她的師妹來吧,都是一樣的......”
圖秋冶被衣袖遮蓋的手下意識握緊了,她知曉聖上的軟肋,也明白她為何會那般
執著於將鏡花島的卦師擒回神都。
隻可惜郡主的成長速度實在太慢了,若郡主能趕緊成長起來,便可為聖上分憂解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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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秋冶想到這些時,突然就憶起了不久之前,那麵若寒霜、如地獄修羅般的少女。
同是齊天之寶的擁有者,那個身負先天靈骨的小丫頭卻桀驁得不像話,事實上,她也的確有桀驁的資本,因為她很強,她非常強,是連聖尊境的圖秋冶都願意承認的強者,這種強甚至不是用修為來衡量的,而是她所散發出的,獨屬於強者的氣息。
圖秋冶心想,如果郡主也能像那般......這念頭剛升起就又被她打斷了。
她突然就反應了過來,若明怡郡主當真如那先天靈骨一般,那聖上和郡主的關係,反而不會似現在這麼和諧。
快速成長的郡主,隻會讓聖上心生忌憚;一身傲骨的郡主,隻會讓聖上覺得她野心難馴。
而如果郡主實力足夠,她也隻會盼著自己能早日取代聖上,登上那聖主之位,怎會全心全意地協助聖上。
反倒是郡主如今所表現出的這份平庸順從再加上她在傀儡術上極高的天賦,才能令聖上更加寵愛欣賞她。
隻是,想起葉兮顏,圖秋冶不免又想到了那具傀儡少年,她麵露憂色地對青淵帝道:“聖上,郡主的心劫要如何是好?”
“你覺得要如何處理?”青淵帝竟問起了她。
圖秋冶毫不猶豫地道:“自然是將那具傀儡毀掉!”
青淵帝卻搖了搖頭:“不能這麼做,心劫既沾了個‘劫’字,又怎麼會是那麼好對付的?”
“兮顏既然喜歡他,那便更要成全他們,要將他捉回來,讓他能永遠陪伴在兮顏身邊......要知道,執念這種東西,隻有在得不到時才會產生。”
青淵帝的話讓圖秋冶微微一愣,她雖也是聖尊境,但卻還未到該經曆天人五衰的時候,所以她對於宿命和劫難的感悟並沒有青淵帝深,在青淵帝這番話下,她才恍然明白了過來。
“屬下......受教了。”
她說出這句話後,就聽青淵帝似喃喃自語般地歎了口氣:“那具傀儡,應該就是當初那個家奴吧,她這算是......作繭自縛嗎?”
......
流洲城的一家客棧中。
葉兮顏正坐在桌旁,小口地喝著一杯熱茶,她看起來乖巧又安靜,隻是她此時的注意力卻完全放在了不遠處的靜隱尊者身上。
靜隱尊者站在窗邊,望著外麵,不知在思索著什麼。
片刻後,他轉頭看來,柔聲問道:“兮顏,身體如何了,可還要再休息一番?”
葉兮顏輕輕搖了搖頭,她麵露慚愧之色:“都怪弟子,拖慢了師父的行程。”
這幾日,為了不讓靜隱尊者妨礙到圖秋冶捉拿雲黛,葉兮顏乾脆一直稱自己頭疼,靜隱尊者竟就真的放慢了趕路的速度,遷就起了她。
“不必這麼說,為師此番本來就是
特意來救你的。”
看著靜隱尊者那一臉的深情,葉兮顏心底生起了一陣惡心感,不過她還是裝模做樣地羞紅了臉,小聲道:“師父對弟子這般好,弟子無以為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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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雲黛被捉回了神都,葉兮顏也可以跟著離開萬仞閣了,自也不必再和靜隱尊者假裝師徒之間暗生情愫了。
所以其實葉兮顏此時不應付他也沒關係,但是她卻並沒有要完全放棄靜隱尊者的打算,甚至於,葉兮顏做出了一個新的決定。
她要讓靜隱尊者為她所用。
畢竟眼前這位好歹是名聖尊,還是萬仞閣的掌門,神都與萬仞閣的關係本就不好,但若他們的聖尊掌門喜歡自己,那她可以利用他做到的事就很多了。
這般想著,葉兮顏又輕聲道:“師父為何要說是專門來救弟子的,雲師姐也和弟子一同被抓去了魔域,師父這般說,我、我會誤會的......”
她說著說著,聲音便逐漸變小了,顯得忐忑又不安,卻又仿佛滿懷著期待。
靜隱尊者看著她,心跳突然就加速了,他從未想過,自己竟真的會對自己的徒弟產生如此強烈的心動。
他會跑來魔域,本就是因為擔心葉兮顏,在得知葉兮顏被擄走後,他又驚又怒,根本克製不住地便闖來了魔域救人,甚至沒顧及到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