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萬仞閣還未出發時,雲黛便用聆風玉符隨口向鐘妙商詢問過和上古風龍有關的事,那時鐘妙商沒給什麼準確的答案,倒是沒想到她竟會專門跑去查閱典籍,又將這些內容整理給了她,她倒是上心。
雲黛接過玉簡,道了聲謝,鐘妙商笑眯眯地道:“都是小事,雲道友想了解上古風龍是與你那把本命劍有關吧。”
鐘妙商倒是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上古風龍畢竟是已經滅絕了的種族,你那把劍的情況又比較特殊,若是你遇上了什麼奇怪的情況,大可以直接來問我,我會想辦法幫你的。”
鐘妙商笑道:“而且我也正好能借此多了解一些和上古風龍族有關的知識,算是一舉兩得了。”
雲黛慢吞吞地“嗯”了一聲,隻有些心虛地說了一句:“我會的。”
待到鐘妙商離開後,雲黛歎了口氣,她將玉簡收了起來,沒馬上,她今日真的太累了,更何況如今還身處神都,有多事等著她去解決呢,這些瑣事可以堆到後麵慢慢處理。
雲黛很快就倒在床上睡著了。
七宗掌門還沒到齊,這幾日也沒什麼特彆需要做的事,七宗會議也必定是要等到所有人都來了後,才會在皇城中召開的,因此雲黛這一覺睡得很安穩,並沒有人來打擾她。
她醒來時,外麵已經天光大亮,這座鬆信館也熱鬨了起來,院外隱隱有七宗弟子走動說笑的聲音。
雲黛盯著有些刺眼的窗縫看了片刻,一轉頭就對上了一雙沉靜到不含一絲雜質的金色眼眸。
斬月撐著下巴,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也不知在她身旁躺了多久。
“這樣看著我做什麼?”
“想看看你何時會醒。”他倒是回答得理所當然。
雲黛的目光下意識就落在了他唇角結痂乾涸的傷痕上,她忍不住問道:“還疼嗎?”
斬月目光閃爍,眼底帶了一些奇異的情緒:“本來也不疼。”
在她反應過來前,麵前的少年已經俯身貼了過來,再次含住了她的唇,雲黛的眼睛下意識瞪大了,平攤在身側的手也不自覺揪緊了身下的被褥,但她最終並未推開他。
斬月很快就將頭埋入了她的頸窩,似是在與她溫存。
雲黛想說些什麼,但她想了想,還是沒急著開口,如今身處神都,危機四伏,還有很多事等著她去解決呢,有些問題並不適合放在此時解決。
更何況,斬月是她的劍,這些事情若是沒說清楚,讓他們在此時生了間隙,她又因此而在出劍時出現猶豫,那對她而言將會是致命的。
還是再等等吧,反正斬月不會離開她,不管是什麼,都還來得及......
雲黛想著,便
輕輕拍了拍少年的肩:“我該起來了。”
她穿戴整齊後,又對著銅鏡仔細看了看自己的嘴唇,確認的確是看不出什麼異樣後,這才推門走了出去。
昨晚她就已經和虛鶴長老約定好了,今天要前去拜訪一下已經到了神都的其餘幾個宗門的掌門。
她一推開門,就見鐘妙商和虛鶴長老正坐在院中的石桌旁,兩人注意到雲黛出來後,均轉頭望了過來,眼神極度的古怪。
雲黛一開始還沒察覺出不對,直至走近後,她才腳步一頓,奇道:“你們這般盯著我做什麼?”
虛鶴長老深吸了一口氣,不待她開口說些什麼,緊閉的院門外就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和七嘴八舌的討論聲。
“那處就是那個萬仞閣掌門的住處了。”
“倒是沒想到,這位聲名赫赫的劍主,竟會在來到神都的第一個晚上,就在花樓與明怡郡主爭風吃醋,還大打出手!”
“我記得這位劍主不是修的無情道嗎?竟也如此風流嗎?”
“就是不知那被她們爭搶的樂師到底是如何的花容月貌,才引起了這樣的爭端。”
“欸,今日正好無事可做,不如我們也去環音閣看看,說不定能一睹那樂師的芳容......”
在一片“嘖嘖”聲中,這些流言蜚語也跟著遠去了。
雲黛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她昨日隻想著趕緊幫芳久淩幾人脫身了,倒是完全沒考慮到眼下這種情況。
“雲道友,”鐘妙商的語氣怪怪的,“我昨夜見你不在,還以為你去暗中調查神都去了,倒是沒想到雲道友竟然大晚上跑去環音閣玩,還和明怡郡主搶起了樂師。”
“並非如此......”雲黛想解釋,可她又不知該如何解釋。
雖說虛鶴長老和鐘妙商都是值得信賴的人,但芳師妹即將要做的事可是刺殺宋時雪,這種危險的計劃,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於是雲黛最後隻有些艱難地問道:“外麵都怎麼傳的?”
虛鶴長老沉吟了片刻,才語氣異樣地道:“都在說萬仞閣的掌門和明怡郡主,同時看上了一名環音閣樂師,為爭奪這名樂師,萬仞閣掌門與明怡郡主大打出手,打了九九八十一個回合,最終天下第一神劍醉流鳶出鞘,才堪堪將明怡郡主擊退,而那花容月貌的樂師自也被萬仞閣掌門帶走了。”
“據說明怡郡主離開時,黑著一張臉,她向來不近男色,好不容易看上一名樂師,卻又被他人截胡了,這萬仞閣的掌門與明怡郡主的梁子也算是結下來了。”
雲黛聽得表情都扭曲了,鐘妙商倒是在一旁道:“這謠言我是真搞不明白,隻有第六境的明怡郡主是如何與雲道友大戰九九八十一回合的?她根本不是對手吧。”
雲黛的嘴唇囁嚅了一下,才道:“和我動手的是宋時雪。”
不待虛鶴長老和鐘妙商再說些什麼,院門外突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門就被敲響了。
“雲大俠,你醒了嗎?!”是朱寧
的聲音。
雲黛心中暗道不好,鐘妙商卻已經率先起身將門打開了。
朱寧一步衝進來,就看到了雲黛,她眼睛頓時亮了,眼底閃爍著興奮的光。
“我都聽說了!”她大嗓門地道:“雲道友!聽說你昨夜與明怡郡主,為了宋氏那位少主宋時雪,打起來了!”
“據說是明怡郡主心悅那個宋時雪,宋時雪卻對你一見鐘情,但你根本看不上他,反而還在環音閣當眾向一名花容月貌的樂師表明心跡,宋時雪一怒之下,拔刀便要斬殺那畫師,誰知你卻與他打起來了,宋時雪爭風吃醋的模樣也令明怡郡主醋意大發,她一怒之下,也跟著加入了混戰!”
“聽聞你們三人打了九九八十一回合,最終醉流鳶出鞘,一劍驚鴻,才將那二人都給擊飛了出去。”
“宋時雪情場失意,哭著跑了出去,明怡郡主也跟著追了出去,你便正好與那美貌的樂師共度良宵。”
朱寧說著還瞪著眼睛在院子裡四處掃射著:“那樂師呢?讓我看看到底是何種姿色,竟能被雲大俠看上!”
朱寧這恐怖的說法,驚得雲黛的下巴都要掉了:“瘋了嗎?宋時雪對我一見鐘情?葉兮顏喜歡宋時雪?這都是誰說的?”
“不是嗎?”朱寧露出疑惑之色,“我聽外麵都在這麼傳呀......”
鐘妙商也一臉的不可置信:“這怎麼還有好幾個版本嗎?”
朱寧“咦”了一聲:“所以不是真的嗎?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問出這個問題後,院中的三人都將目光落在了雲黛身上,等待著她這個當事人的解釋。
“我、我......”雲黛的舌頭都打結了。
“我就是去環音閣逛逛,隨便點了個樂師,”她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無辜,“可能葉兮顏早就看不慣我了,所以想找我麻煩吧,她就帶著宋時雪一起來非要將我點的樂師搶過去,我一時氣不過就跟宋時雪過了幾招......”
......
神都宋府。
聽小廝複述完外界傳聞的宋時雪憤怒地一拂袖,將堆在桌案上的卷軸掃了一地。
“我對她一見鐘情!開什麼玩笑!”
宋時雪很憤怒,這些謠言竟將他塑造成了一個辜負了明怡郡主的負心漢,還說什麼明怡郡主心悅他,他卻喜歡那個萬仞閣的掌門。
一旁的小廝嚇得臉色都白了,他跟在宋時雪身邊的時間很長,他當然知曉這位宋氏少主到底在憤怒什麼。
有關於世家和皇室的離譜謠言,在神都城中其實也不少,但問題是,雖然現在都在說明怡郡主苦戀宋氏少主不得,才出現了昨晚的鬨劇,但事實卻是,人家明怡郡主根本就看不上他們少主,一直是少主在倒貼。
倒貼就算了,現在還被人罵負心漢,這任誰聽了都會被氣吐血的。
......
皇城禦書房內。
青淵帝安靜地坐在椅子上,聽著身旁宮女的彙報,聽罷她卻並不惱,甚至還好似覺得有趣般地笑了一聲。
“陛下,”那宮女小心詢問道,“可要命人將傳謠言之人全部斬殺?”
“不必了,”青淵帝擺了擺手,“不過是一些茶餘飯後的笑談,年輕人爭風吃醋,也是風流雅事,本身影響不大。”
宮女不禁發自內心地誇讚道:“陛下果真是仁君!”
青淵帝不置可否,她的手指輕輕在桌上敲了敲,然後問道:“七宗掌門還有誰沒來?”
“隻差鏡花島的島主和妙回山的掌門了,不過她們今日也應該到了。”
青淵帝“嗯”了一聲:“時間是差不多了,那神都會議就定在三日之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