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棠身旁還站了兩個陌生男人,雲黛雖不認得他們,但也猜得出他們應當就是宋家和南宮家的家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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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宗會議,除開七宗和葉氏外,其餘三大世家自也是要來參加的。
三大世家的家主,七宗的掌門長老有人見過,也有人不認得,於是葉兮顏便笑著向眾人介紹了一番。
三人中唯一的那名聖尊境的中年男人是宋氏家主,也是宋時雪的父親,宋逢舟,而另一位第九境的年輕人則是南宮家現任家主南宮知讓。
上任的南宮家家主南宮明洋是被雲黛斬殺的,所以雲黛本來以為這個南宮知讓該對她抱有敵意的,誰知此人在聽到雲黛的名字後,也隻是滴水不露地衝著雲黛笑了笑,讓人看不出他的具體態度。
雲黛轉念一想又了然了,那日從司棠那就已經聽說過了,南宮家自從上任家主身亡後,便陷入了腥風血雨的內鬥,如今當上家主這位和南宮明洋並非同一個派係,所以雖然他們都姓南宮,表麵來看是一家人,但這個南宮知讓和他背後的勢力說不定其實早就巴不得南宮明洋快點去死了。
隻不過南宮家的至寶水湧珠和翡翠樽都在雲黛手中的,雲黛可不信南宮家會放任這兩件寶貝不要了,不過他們所謂的至寶本也不是他們自己的東西,而是鮫人族先祖蒼舒水薇之物,雲黛雖已與齊師兄和離了,但她心中卻還是將齊師兄當作家人的,鮫人族自也算是與她沾親帶故,她是說什麼都不會與南宮家和平相處的。
“行了行了,”司棠在旁邊催促道,“不是要舉行會議嗎?能不能快點。”
她語氣裡透著強烈的不耐煩,配上那那副年畫娃娃的臉,隻讓人覺得怪異無比。
七宗中人倒也有因司棠的模樣而露出吃驚之色的,不過十四州本就以實力為尊,他們見到司棠第九境的修為後,也便不再說什麼了。
司棠大不敬的態度讓葉兮顏身後的圖秋冶冷冷地瞪了她一眼,不過司棠慣常便是這副性格,所以她也根本就無所謂。
葉兮顏倒是不惱,她道:“耽擱的時間是差不多了,我們現在便進入地牢中吧,陛下也在那處等著各位呢。”
雲黛聽罷也神色微凝,要知道,她雖已與青淵帝交手過很多次了,但此前的每一次,她見到的青淵帝都隻是替身傀儡罷了,她也不過是曾在芳驚刹的視角中,見識過一次真正的青淵帝。
這一次,她終於可以親眼一睹這位天下第一聖尊到底是何種模樣了。
地牢的入口並不是直接顯現而出的,在葉兮顏的一番掐訣之下,宮殿的地麵上才緩緩裂開了一道口子,那口子連接著長長的樓梯,將道路引入下方的幽深之中。
葉兮顏率先順著樓梯走了下去,其餘人也一個接一個地緊隨其後。
進入洞口後,視線便陡然一暗,但這座皇城地牢卻出奇的龐大,這麼多人擠在其中,也並不會讓人覺得狹窄。
雲
黛之前通過芳驚刹見識過地牢之中的景象,隻不過那時視角有限,她看得也並不全麵,如今細細查看之下,這座地牢倒是比她想象得還要寬敞玄妙。
待到所有人都進入後,入口便消失了,略顯幽暗的地牢像一處漫無邊際的地坑,四周是蔓延著的迷霧,隱隱有潮濕的血腥氣在空氣中拂動,而在地牢的最中央,則有兩個人,那兩人雖看起來渺小,但因鮮亮的顏色,倒也格外惹眼。
其中一人被無數跟鐵鏈鎖著,衣衫之上雖並沒有血跡,卻仍看起來有些狼狽,他跪在地上,長發披散下來,將他那張俊秀的臉襯出了一種死一般的蒼白。
察覺到聲響之後,他慢慢掀起了眼皮,朝眾人看了過來。
那雙眼眸無比漆黑,漆黑到仿佛映不出一絲光亮,令人一眼望進去便會不自覺產生一種強烈的心驚感。
此人自然就是被青淵帝生擒而來的魔皇滄曜了。
滄曜察覺到聲響後,便朝眾人望了過來,他的目光在七宗和世家眾人身上一一掃過之後,竟非常精準地落在了雲黛身上。
隨後他唇角上揚,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雲黛則微蹙眉,心中隱隱察覺到了一絲不對,但她一時之間竟又說不清楚、
至於站在魔皇滄曜旁邊的那人,自然就是神都聖主,青淵帝了,她那一身的紅衣在這座陰森的地牢中顯得有些過於華貴,她神色冷峻,隻是那冷峻之中又帶了一份示眾生如螻蟻般的高高在上。
她衝著眾人略點了點頭,隨後她袖袍一拂,便有一圈椅子圍繞著最中央的魔皇滄曜浮現而出。
“入座吧。”青淵帝倒是毫不客氣的上位者態度,不過她也確實有這個資格。
她乃是如今十四州不折不扣的天下第一,此次會議也算得上是集齊了天南地北的高修為者,但除開太歸門的聖尊掌門季長勝外,在場的另外兩位聖尊,圖秋冶和宋氏家主宋逢舟可都是青淵帝的人,她的確有傲的資本。
雲黛倒是無所謂,她跟隨著其餘人一同落座,花重影、虛鶴長老和鐘妙商都坐在她周圍。
芳久淩則安靜地坐到了葉兮顏身旁,甚至還打了個哈欠,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模樣。
司棠倒是距離雲黛很遠,自兩人見麵後,她也沒給雲黛一個正眼,因此也沒人看出這兩人其實背地裡認識。
坐下之後,他們距離青淵帝也更近了,而這一刻,雲黛也終於發現了異常。
雖說青淵帝如今身上的靈氣非常濃鬱,單從表麵來看,的確也有聖尊境的修為,但對於這位第一聖尊而言,那種程度的靈氣仍顯得過於單薄了。
最重要的是,雲黛並未通過水湧珠在青淵帝身上感覺到一絲一毫的血液,也就是說,站在他們麵前的,根本就不是青淵帝本尊,而是如往常一般,隻是一具替身傀儡。
太歸門掌門季長勝顯然也發現了這點,她毫無懼色地“哼”了一聲,語氣不善道:“陛下這是何意?將我們召集於此處,我們可都鄭重對待,親自來了,您倒好,隻派了名傀儡來敷衍我們!
”
她此言一出,眾人的目光也紛紛落在了青淵帝身上。
青淵帝倒沒生氣,她甚至露出了一個很淺淡的笑容:“此次會議主要是商討如何處置魔皇滄曜,孤雖隻遣來了一具傀儡,但並不能說明孤不重視。”
她抬手輕輕朝著葉兮顏的方向點了點:“此次會議,孤打算全權交由兮顏來主持。”
圖秋冶也在此時將話接了過去:“明怡郡主乃是神都儲君,未來的聖主,會議交由她來主持,也沒什麼不妥吧?”
她們這話又讓眾人齊齊看向了葉兮顏,這位神都郡主的臉上始終掛著笑容,於是不知為何,七宗的掌門長老們雖都對神都有著諸多不滿,但看到這位郡主時,心中那份不滿竟消失了許多,最後竟再沒人提出異議來。
雲黛知曉,這當然是葉兮顏琉璃玲瓏心的能力。
見他們你一言我一句的虛與委蛇,滄曜竟然笑了起來,他笑得很是肆意,麵上看不出絲毫恐懼之色。
“你們倒是比我想象得還要虛偽,”隨著他的笑,鐵鏈也“嘩啦啦”地抖動了起來,“想處置我......是不是太天真了?”
葉兮顏沒有理會滄曜,而是朗聲道:“魔皇滄曜修煉有潛麟功,此功法極為詭異,所以被關押在此處的,其實隻是他身體的一部分和他的神魄,他的本體仍舊留在魔域的,我們若是無法將他本體斬殺,他便永遠不會死。”
潛麟功的弱點是心臟這個知識在十四州中知道的人並不算多,但前些年的大戰卻也讓七宗之人隱約明白了魔皇滄曜那詭異的功法令他處於了一種殺不死的狀態,所以葉兮顏這模棱兩可的說法,倒也符合眾人的猜測。
而這一刻,雲黛突然有種恍然感,自從她進入這間地牢後,她就覺得非常彆扭,隻是她又始終說不清那份彆扭到底是什麼,可此時,她卻徹底反應過來了。
她與滄曜相熟,她知曉他的性格,平日裡若是與他相遇,他望向她的目光便總帶著一種強烈的占有欲和侵略性,他仇視她,卻又想得到她,他麵對她時,不可能會如此平靜。
或者說,他今日初見她時,朝她看來的眼神,實在太過刻意了,就像是刻意不想引起她的懷疑,這才裝模作樣地瞪了她一眼。
雲黛眯起眼睛望向了被鎖在地牢中央的青年,望向了他那張熟悉的臉。
她突然就有一種很強烈的直覺......此人根本就不是魔皇滄曜!
可是,他若不是滄曜,又會是誰?
雲黛的水湧珠是能感覺到血液流動的,她同樣沒能在滄曜身上感覺到血液,這種狀況,除開葉氏傀儡外,就隻有在修煉潛麟功之人身上才會出現。
葉兮顏的話讓滄曜又笑了起來,他有些無所謂地揚起了下巴,似是在有恃無恐地向眾人挑釁。
雲黛又看了青淵帝一眼,青淵帝很安靜,安靜到詭異,仿佛真的將大權放手給了葉兮顏,也仿佛真如那日司棠猜測的那般,青淵帝真的有提前將聖主之位傳給葉兮顏的打算。
不對!雲黛猛地捏緊了拳頭,這感覺太怪異了。
她直覺,若是她搞明白了此時真正的青淵帝到底在何處,又在做什麼,眼前這些詭異的狀況她就能徹底明白了。
她正思索間,一直手卻悄然搭在了她的膝蓋上,她轉頭一看,便對上了花重影的目光。
雲黛神色微動,卻並未直接問出口。
花重影的手很快壓入她的掌心,在她掌心快速寫了起來,雲黛辨認著那些字跡,腦海中也浮現出了一段話。
“我們好像被引入了一個陣法中......”
“那陣法與地牢周圍的多層防護陣法互相交融,若非是它竟大膽地往我身上種下了一種古怪的標記,我也根本無法發現它......”
“沒錯,這種陣法並非是什麼殺陣或是困陣,而是一種標記陣,它在......標記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