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黛皺起了眉頭。
“好消息是什麼?”她問道。
司棠笑嘻嘻地道:“雲道友,我就知道!以你的性格肯定會先問好消息!”
她說著就用那兩條蓮藕一般的肉胳膊捧起了掉在一旁的棺材板,然後翻過來將棺材板的內部給雲黛看。
雲黛就見那塊木板之上刻了一道古怪的金紋,那紋路似是閃爍著靈光,內涵無限奧義。
“這是......傳承?”她立即反應了過來。
這道金紋之中涵蓋著大量的知識,一旦有人接下這段傳承,金紋也會隨之消失。
這種傳承方式很普遍,甚至於雲黛前世在華清池中獲得的有關於斬戒訣的傳承,就是她今生用這種方式留下的。
“雖然還沒看到完整的內容,”司棠喜滋滋地道,“但我已經可以肯定,這道傳承就是記錄了靈鑄前輩畢生所學的《千錘百煉譜》了!”
雲黛思索間,就聽司棠道:“有了這本《千錘百煉譜》,我應當可以幫雲道友修好醉流鳶了!”
這話讓雲黛的目光一下子亮了。
“真的嗎?!”她一把攥住了司棠的手腕,力道有些大。
“彆這麼激動!”司棠趕緊拍了拍雲黛的肩,她覺得若非她平時用的本命法寶是錘子,本身力氣就大,恐怕都會被雲黛這一下子把手腕給捏碎了。
“雲道友,”她道,“此事我也不敢打包票,隻能說是儘量試試。”
司棠的話讓雲黛又逐漸冷靜了下來。
“抱歉,”她鬆開了手,深深吸了一口氣,將心底那份焦慮壓了下去,接著問道,“所以壞消息是什麼。”
“壞消息,”司棠有些尷尬地搓了搓手,“壞消息就是,我們好像出不去了......”
她道:“我當時就看見你突然被靈鑄前輩拖進了棺材,還沒來得及拉你,棺材板就自動合上了。”
司棠描述著不久前的情況:“我用了好多辦法,可是那塊板子無論如何都撬不開,急得我冷汗都冒了一身......”
“後來不知怎麼的,我們身處的這間墓室突然震動了起來,牆壁之內也發出了一聲聲古怪的聲響,我被嚇了一跳,一抬頭就看到我們來時的通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緊閉著的石牆,而這間墓室也被一層奇怪的陣法包裹住了......”
司棠道:“也是在同一時間,死死封住的棺材板突然自己就飛開了,我就看到棺材裡麵浸滿了水,靈鑄前輩已經消失了,而雲道友你則漂浮在水中,陷入了昏迷。”
“我趕緊把你撈了出來,確認你沒有性命之憂後,我就趁機在周圍觀察了一下。”
“我在這處空間轉了轉,就發現那包裹在外層的陣法無論如何也無法被破壞,而我們也完全被隔離在了其內,神魄無法出去,聆風玉符也使用不了,所以找人來救援也是不可能的。”
“那之後,我就看到了刻在棺材板上的傳承,
的確是《千錘百煉譜》沒錯,雖我還未接收傳承,卻也大概明白了外圍這層陣法是何意思。”
雲黛抬眸看向她,就聽她道:“靈鑄前輩早知道會有後人前來此處尋找秘籍,所以特意留下了陣法,作為一種考驗。?[]?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接收了傳承之人,必須要煉製出一把被她認可的兵器,才能斬開那層封鎖了所有退路的陣法,否則就隻能永遠被困於此處。”
雲黛神色閃爍了一下,她伸手一招,鬼劍渡厄就出現在了她手中,她道:“我既然有這把劍,豈不是可以輕易斬開陣法?”
司棠搖頭:“你要知道,我們能破開兵戈陣就是因為用了這把渡厄劍,靈鑄前輩自然早料到了這一點,所以困住我們的這層陣法,需要兩把像渡厄劍這樣的神兵一同斬殺,才能完全破開,也就是說你手上有一把的前提下,我還得煉出一把來。”
雲黛明白了,怪不得她一醒來,司棠就急匆匆地說要幫她修複醉流鳶。
這世間能和鬼劍渡厄媲美的神兵,自然就是神劍醉流鳶了,相比起憑空煉製出一把和渡厄劍差不多的兵器來,修複醉流鳶當然更加簡單容易。
雲黛將背上的劍匣慢慢取了下來,抱在懷中,手掌輕輕摩挲著。
“對了,雲道友,”司棠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問道,“你在那棺材中到底經曆了什麼?為何靈鑄前輩會突然將你拖進去,又為何你脫困之後,身體就完全恢複了......”
她這般說著,又忍不住打量了幾眼麵前之人那雙格外水潤靈動的雙眸,這是她這半天最大的疑惑。
雲黛倒沒有隱瞞的意思,她很快便將自己的遭遇和猜測都告知給了司棠。
“靈鑄在此修建靈鑄墓,應當本身就不是想給後人留下傳承,這隻是一個幌子,為了將持有醉流鳶或是鬼劍之人騙來此處的幌子,她真正的目的是通過奪舍重獲新生。”
雲黛此時已經休整好了,她從地上站了起來,衣衫上的水漬也隨著靈氣的流轉完全蒸發了,衣袖浮動間,布料看起來乾燥而柔順。
她道:“隻不過,她居然真的在此留下了自己的傳承,這點倒是讓我有些以外。”
“......仔細想想倒也不是不能理解,這應當就是她給萬一奪舍失敗而留下的另一條路,她的殘魂消散後,棺材板上就會浮現出傳承,墓室外的陣法也會瞬間啟動,將其內的人完全困住。”
“若是被困於其中的人,能通過傳承獲得她生前的煉器能力,鑄造出不輸給渡厄劍和醉流鳶的神兵,那麼陣法便會自動破除,否則就隻能被徹底困死在此處了。”
“如此看來,她竟也沒打算真的置自己的後輩於死地,隻是她大概沒想到......居然有人會帶著渡厄劍和醉流鳶一同來。”
說話間,雲黛已經走至了墓室原本出口的位置,那裡被一道牆壁完全封死,透不出一絲風來。
她很快手腕一轉,手中的渡厄劍也隨之砍了出去,夾雜著穢藍之焰的幽藍色刃芒重重擊打在了牆壁上,這蘊含
了無限威力的一劍轉瞬間就好似被什麼吸收了一般,頃刻間潰散,未對那麵牆壁造成任何影響。
雲黛露出了意外之色,這陣法比她想象得還要巧妙許多,它並非是用以力抗力的方式接下的攻擊,而是用了一種很奇妙的化解方式,隻要沒有達到破陣的要求,斬出的攻擊便永遠無法打在陣法之上,更不會對陣法造成任何傷害,所以使再大的力都是無用的。
正如司棠所說,她們需要兩把像鬼劍渡厄這樣的武器,才能破開這道陣法。
司棠眨了眨眼睛,雲黛的講述和猜測讓她稍有些吃驚。
“雖說我早聽聞靈鑄前輩的精神狀態不大正常,但也沒想到她居然瘋到了這種程度。”
雲黛搖了搖頭,她重新回到了司棠麵前,然後將劍匣打開,露出了其中的殘劍碎片。
雲黛原本是想嘗試一下是否能召出醉流鳶的劍意的,用醉流鳶的劍意和渡厄劍同時對陣法發動攻擊,說不定就能達成逃出此處的條件。
但她試了試,卻失敗了,醉流鳶的劍意被儲存在她的神魄之中,她與靈鑄鬥法時,因是神魄直接相遇,所以才能自如地將劍意召喚而出,她若現在想自如地使用醉流鳶的劍意,便需要先將修為提升至第九境。
也就是說,就算司棠無法將醉流鳶修複好,隻要她在此修煉至了第九境,同樣可以破開外圍的陣法,與她一同逃離出去。
雲黛看了司棠一眼,並未將這條退路說出來,而是慢慢將麵前的劍匣遞了過去,問道:“此處空間完全封閉,並沒有煉器的材料,巧婦難倒無米之炊,靈鑄將我們關在此處,是打算讓我們用什麼煉劍?”
司棠小心翼翼地捧過了雲黛推來的劍匣,她笑道:“這倒不是什麼難事。”
她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棺材道:“雲道友可自行查看,其中彆有洞天。”
她這話倒是讓雲黛好奇了起來,她起身向那棺材的方向走去,隻低頭看了一眼,她便直接愣住了。
那棺材之中仍是積著一池水,但在水底卻不是棺材的底部,而是是一方洞天,雖因水波的阻擋看不真切,卻隱隱能窺見鳥語花香,翠色蔥蔥。
司棠已經捧著劍匣跟了上來,她道:“雲道友昏迷時,我已潛進去查探過了,那裡是靈鑄前輩生前的洞府,她臨死時,將洞府完全搬了過來,其中各項資源一應俱全,還有一間完整的煉器室,可供我隨意使用。”
雲黛的表情有些古怪,她沒想到,這個靈鑄倒是做了充足的準備。
她猶豫了一下,便直接撐著棺材的邊緣,躍入了那池清水中。
有一瞬間的天地顛倒,等到雲黛鑽出水麵後,她就發現自己此時竟正身處於一旺寂靜的潭水中,而不遠處,則是一處峽穀。
她低頭看了看,潭水底部的洞口就是連接著棺材的出口;她又抬頭看了看,就發現此處的整體構造和錐心崖有些相似,但又有一些細微的不同,至少這裡並沒有躺著上古風龍的屍體,也並非浸在黑夜之中。
峽穀裡零星點綴
著一間間的竹屋,或大或小,看起來修建得隨意,卻又暗藏著一股寧靜的靈氣,那應當就是靈鑄曾經居住的地方了。
司棠好半天才捧著劍匣從水中探出頭來,雲黛扭頭看她,就發現此時的司棠看起來很誇張。
她懷裡抱著劍匣,背上背了塊巨大的棺材板,那小小的身軀都快被壓塌了。
想來她剛剛磨蹭了那麼久,就是去背那塊刻有傳承的棺材板去了。
“......要不要我幫你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