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黛伸手去扶她,可就在她的手即將觸上芳久淩的肩時,芳久淩卻突然從唇齒間艱難地擠出了兩個字。
她說的是:“快逃......”
雲黛的手一下子頓住了,而就在這時,近在咫尺的芳久淩突然劇烈的蠕動了起來,她的身體在眨眼間變成了一大團漆黑的粘液,像張著嘴的惡獸,一口就朝著雲黛咬了過來。
雲黛本就在芳久淩麵前,麵對如此突然的襲擊,她根本來不及躲閃。
不過她的反應也極快,醉流鳶很快出手,那團黑色的粘液很快被鋒利的劍刃切割成了兩半,而與此同時,從那粘液之中,竟傳來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雲黛的手一下子僵在了半空中,隻因那聲音她無比熟悉,是芳久淩的聲音。
而也就是在她這一愣神的功夫裡,被切割成兩半的黑色粘液竟突然幻化成了兩根尖利的長矛,衝著雲黛的肩就刺了過來。
雲黛下意識沒再出手,隻憑借著本能躲閃,但她卻也隻能躲過一根長矛,另一根奔著她的右肩就狠狠紮了下去。
風息之氣和穢藍之焰同時湧出抵擋,但那些黑色粘液卻有著極強的穿透力,竟未受到絲
毫影響,眨眼就從雲黛的肩膀中穿了過去。
巨大的力道帶著雲黛向後猛地踉蹌了一步,青龍幻影環繞雲黛而生,繞上她的腰,幫她穩住了身形。
“師姐!”她聽到了芳久淩的哭喊聲,“殺了我吧!快殺了我!”
長矛太過鋒利,雲黛甚至沒能在第一時間感覺到疼痛,她隻覺右肩一涼,隨後她就迅速後退幾步,拉開了和那兩團黑色粘液的距離。
遠處龍椅上的殊厭見狀發出了幸災樂禍的大笑聲,她神情中的驚慌失措之色也消失殆儘了,反而變成了勝券在握的得意之色。
她重新坐回到了龍椅之上,好整以暇地看著雲黛。
“雲小友呀,我就說你實在是太優柔寡斷了,否則你怎麼會落入如此拙劣的陷阱之中呢?”
“你個老妖婆怎如此卑鄙!?”被吊在下方,看了個全貌的司棠忍不住大罵了起來。
殊厭仍在大笑:“我的確是卑鄙,我若不卑鄙又怎能走到現在這一步呢?”
雲黛的神色卻出奇鎮定,既沒有怒意,也沒有恐慌,她隻伸手在右肩的傷口處輕點了一下,那洶湧而出的血跡就止住了。
實際上,在她衝向芳久淩,殊厭又露出那樣的神情時,她就已經察覺到到了不對。
殊厭的表演太浮誇了,而且宋時憐已完全受了她的控製,那封信中所寫的內容,她不可能不知道。
甚至於,她會專門將芳久淩安置在最上方,就是故意想將她引去那裡,好專門偷襲她。
雲黛是看明白了她的戰術,這才故意踏入陷阱之中,隻是芳久淩此時的狀態實在太詭異了,讓她的心亂了,她這才真的被傷到。
那兩團由芳久淩的身體所化的黑色粘液緩緩落下,落在了雲黛麵前不遠處,被另一股黑色粘液構成的平台托了起來。
雲黛就見落在上麵的粘液蠕動了起來,竟再次變成了一個人的模樣,不,不應該這麼形容......因為那是一個被完全切成了兩半的人,攔腰斬斷,血不停地從截麵出溢出,但卻並不會滴落流淌下去,反而是很快便凝結成了漆黑的粘液,在那兩截身體之下形成了黏糊糊的一灘。
雲黛的臉色沉了下去,因為那個人自然就是芳久淩,她的身體被砍成了兩截,她躺在那張台子上,兩段身體都痛楚地抽搐著,臉色也蒼白無比。
她偏頭看著雲黛,淚水從她眼角滑落,她眼中滿是絕望的情緒。
“師姐......殺了我。”她忍著巨大的痛楚,抖著嘴唇,艱難地說出了這句話。
芳久淩這副模樣,令司棠都失聲了,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殊厭卻露出了更加愉悅的神色:“怎麼了雲小友?你這是什麼表情?你是生氣了嗎?”
“可你為什麼要生氣呢?”她一臉的不解,“這一劍分明就是你自己親手砍出去的,是你親手把你的師妹砍成了兩半,你就算生氣,也應該生你自己的氣才對。”
她用手指輕輕撩了撩頭發:“不過雲小友,你其實有不必太擔心,阿淩畢竟是我的女兒,我不可能放著她不管的。”
“要知道,我在阿淩的修煉上可是幫助了她很多,若是我沒有我這個母親,她又怎麼會如此快修煉到聖尊境呢?”
殊厭笑道:“阿淩如今已是不折不扣的不死之身,你就算用你的劍把她砍成肉泥,她也隻會感覺到痛苦,並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