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淩凇出現的時候,日常並不怎麼出現的顏漪迅速趕來了,但卻因為顧及淩凇的修為而不敢輕易上前。
淩凇永遠是一身紅衣,模樣俊美,氣勢驚人,靜靜地站在那裡也如同一柄利劍。
他笑盈盈地看著尚在兆宿懷中的謝白鷺:“你真是讓我好找啊。”
謝白鷺:“……”既然這麼難找,就不要找了啊!
距離跟淩凇“失聯”已經十幾天,隨著時間的推移,謝白鷺真覺得她已經徹底擺脫淩凇了。哪怕淩凇沒死,都已經這麼久了,她又一直待在言魔領域裡沒有出去,他也該徹底失去她的蹤跡才對。
哪知道,時隔十幾天,他還能找來!
謝白鷺拍拍兆宿的手臂,示意他放自己下來,兆宿卻意識到淩凇來者不善,反而將謝白鷺抱得更緊了些,警惕地說:“綠綠,你認識他?你該不會跟他走吧?”
他滿臉難過地低頭看謝白鷺:“可是我明明對你一見鐘情了,你也不討厭我的吧!”
謝白鷺尚未回答,淩凇那邊便是一聲嗤笑。
淩凇目光凜冽地落在謝白鷺身上,似笑非笑道:“謝姑娘厲害,在哪裡都能混得很好。”
他的目光落在兆宿身上,意味不明地一笑:“隻是,這次怎麼找修為這麼低的?能擋得住我一劍麼?”
謝白鷺聞言心中一緊,她趕緊掙紮著跳下地,心中哀悼著自己這平靜生活的逝去。
往好處想,她還需要淩凇那裡的木元素精石,他能找來也挺好。
就是她得趕緊把淩凇引走,彆破壞了這個地方的平靜。住了這十幾天,她更加愛這個她一眼就喜歡的地方,不希望這裡遭受任何磨難。
謝白鷺若有似無地擋在兆宿跟前,笑道:“淩公子說笑了,我隻是受傷在這裡暫居,順便等你。不然我不是早走了嗎?”
她說著看向顏漪,而顏漪也從謝白鷺的話明白了眼前之人是誰。
隻是聽說和親眼見到感官上完全不同,顏漪今日親眼看到淩凇才知,他這個“瘋子”的名號多半是名副其實,這個人隻是簡簡單單地站在那裡,就讓人捉摸不透,心生忌憚。
顏漪自知實力不敵淩凇,也不敢貿然上前迎敵,便順著謝白鷺的話道:“謝道友確實曾說過在等淩道友之事,她一人在荒漠難以生存,我們便邀她在此地暫住。”
謝白鷺在心裡給顏漪比了個讚,要是換彆的低情商妖修,還真的沒辦法圓上她的話。
隻不過,話是說得好聽,有一個錯漏是圓不過去的。
倘若謝白鷺真是在等淩凇找來,又怎麼會待在領域裡從不出去呢?她好歹該一天出去個一次,好讓淩凇定位。
謝白鷺也明白這個漏洞,但這是她怎麼都圓不過去的,乾脆提也不要提,以淩凇的性情,萬一可以敷衍過去呢?
兆宿覺得謝白鷺和顏漪說的話跟他得知的好像有些對不上,但他也不是傻子,看到這兩人這麼緊張的模樣,也不敢造次,將到嘴的挽留給
吞了回去。
綠綠真的要走了嗎?他還沒有好好跟她一起玩過呢,她也從來沒有接受過他的心意,他真的舍不得她走啊!
淩凇並未看在側旁的顏漪,麵前這些人和妖,修為他都看不上,他隻是盯著謝白鷺,挑了下眉道:“在等我?”
謝白鷺一臉篤定和真誠:“對呀,淩公子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為了讓自己的話顯得更具有說服力,她抬腿往淩凇那邊走,想要通過行動來增加可信度。
可她才走出一步,手就被後頭的兆宿抓住了。
謝白鷺驀地回頭看去,對兆宿拚命眨眼,這種時候跟她扯上關係可就危險了啊,現在讓她趕緊跟著淩凇走才是對所有人最好的。
兆宿眨巴著那雙漂亮的貓眼道:“綠綠,你真要跟他走嗎?你不要我了?”
謝白鷺心道,我就沒有要過你吧!我們一直都是朋友啊!
她尚未否認,便聽淩凇輕笑一聲:“如此難解難分,不若我幫幫你們。”
淩凇的這一聲笑笑得謝白鷺脊背發涼,她不顧兆宿可憐的眼神推開他,回身看向淩凇,他此時已喚出噬殤,嘴角的笑容怎麼看怎麼充滿殺意。
謝白鷺立即向淩凇走去:“沒有難解難分,我們走吧!”
走近兩步,她才聞到淩凇身上傳來的血腥氣,由此仔細看去才看到他身上有尚未乾涸的血跡,隻是因為紅衣,並不明顯。
顏漪也知道謝白鷺的意圖,在兆宿還想上前去拉謝白鷺時一把扣住了兆宿的肩膀。
兆宿委屈地抬眼看著一直教自己的先生,但顏漪隻是冷眸威嚴地搖了搖頭。
兆宿眼角一紅,紅著眼看向謝白鷺要離去的背影,怎麼看怎麼像即將被拋棄的小狗。
謝白鷺始終提著心,慢慢向淩凇走去。
既然他沒有一露麵就殺了她,那她這樣給他台階下的舉動應該是有用的,她這也算是放過假了,接下來不過是回到預定的軌道而已,她已經充好電可以繼續為自己的小命努力了!
接下來,她不但要從淩凇手下保住一條小命,還要想辦法拿走木元素精石。
沒有人敢說話,而就在這陣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發生了,淩凇竟然直挺挺倒了下去。
在短暫的驚詫過後,顏漪當即取出劍要上去補刀。她怎麼看不出來,淩凇這是受太重的傷力竭昏迷了?此時不下手更待何時!
然而令顏漪詫異的是,謝白鷺卻擋在了顏漪麵前。
顏漪微訝:“謝道友,你不是說他是你的死敵?為何攔著我?你可是不舍得他死?”
她的目光狐疑,似是在猜測,謝白鷺是不是在被追殺和相處的過程中愛上了淩凇,從而不肯下手。
謝白鷺忙道:“前輩你誤會了,我是怕你受傷!”
想到過去自己的恐怖經曆,她沉重地搖頭道:“我比誰都希望他死,可彆看他現在是昏迷狀態,他對外界的感覺依然敏銳,想要殺他反而是喚醒他。到
時候,你們都無法全身而退了。”
她自然不會說血魔血脈的事,不然有誰漏了風聲,所有人都得被淩凇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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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漪遲疑一刻,倘若真如謝白鷺所說,那確實不能擅自下手。
謝白鷺道:“前輩放心,等他醒了,我們馬上就走。”
顏漪望著謝白鷺歎了口氣道:“抱歉,幫不了你。”
她能護住領域內這些小妖就很不錯了,麵對修為高於自己的淩凇,她實在是有心無力。
謝白鷺搖搖頭,笑得很甜:“前輩已經幫了我很多啦,在這裡過的這些時日,今後我會銘記在心的。你放心,淩凇對妖什麼的沒有多大敵意,他不會特意暴露此地的。”
其實言魔領域不是不可以換地方,但需要言魔先取消領域,再換個地方再張開領域。但領域內這麼多年他們造的房屋,種的東西,就會全部被格式化,不到萬不得已,他們也不想搬家。
顏漪最終還是相信了謝白鷺的話,從見到淩凇時謝白鷺的應對,就能感覺出她對他們的善意。
再加上這十天,謝白鷺早跟領域內住著的妖們玩成了一片,每個人都喜歡有趣真誠的人,謝白鷺在這裡卸去了偽裝,以真正的她獲得了所有妖的喜愛。
不能去動淩凇,最好不要靠近,因而在謝白鷺的指點下,妖們找來破布和樹枝圍了一個境界圈,又派兩人值守,不能讓不懂事的妖靠近淩凇。
在淩凇昏倒的第一天,所有人都噤若寒蟬,隻在離遠了才敢低聲說話。
兆宿還問謝白鷺:“你跟他走,是不是因為他是你喜歡的類型?”
這話他是跟謝白鷺學來的,謝白鷺先前拒絕他就說他不是她喜歡的類型。
謝白鷺道:“兆宿,你真該再跟先生多學上個一百年!”
要不然就不至於看不懂她和淩凇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不至於不明白他剛剛在鬼門關走了一圈,差點就身首異處了。
兆宿完全沒聽出謝白鷺的陰陽怪氣,還點頭說:“確實,我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就是先生的課太難了,我每次都隻能聽懂一點點。”
謝白鷺心道,看出來了,可惜你長得不夠絕美,走不了笨蛋美人這個人設。
他們此刻在言魔洞穴上方,就淩凇到來的事一說,就把言魔喂飽了,隨後值守的人離開,他們還坐在洞邊暫時不走。
謝白鷺道:“你多聽幾次也就能聽明白了,不要灰心喪氣!更不許擺爛!”
兆宿虛心求教:“擺爛是什麼意思?”
謝白鷺道:“就是躺平,破罐破摔。”她在現代時是卷王,卷,讓她得到了她想得到的一切,所以她絕不會躺平,哪怕在這種平和的環境裡,也一直沒有停下修煉。
兆宿點點頭:“我明白了!”
他又伸出手用力抓住謝白鷺的手道:“可你真的要走嗎?不能不走?我很舍不得你的!”
謝白鷺道:“我也不想離開,但是沒有辦法,我隻能走。”
兆宿失落地
垂下視線:“都怪我太沒用了,以前都沒有好好修煉,現在才會沒辦法幫上你。先生說得對,隻有自己強大了,才能保護好自己在意的人。”
兆宿抬眼看向謝白鷺道:“綠綠,你跟著他走也要保護好自己,你等我,我遲早有一天會來帶走你的!?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雖然知道兆宿說的話是不可能做到的,謝白鷺還是感激他的心意,點頭道:“好,我等你!”
淩凇昏倒的第二天,見他始終不動,一些膽大的小妖便在境界圈子外圍成了一圈。
有個小妖低聲說:“聽說碰他一下就會被雷劈,真的假的?”
另一個小妖說:“我怎麼聽說是碰他一下就會有一把飛劍從天而降把腦袋砍下來!”
第三個小妖說:“你們都弄錯了,明明是碰他他就會變成妖獸一口吞掉我們!”
恰巧走過這裡的謝白鷺:“……”這傳言一天就已經開始奇怪起來了呢。
要是淩凇能在這裡躺足夠久的時間,關於他的傳說隻怕要無窮無儘了。
到了第二天晚間,淩凇終於醒了過來,他一睜眼坐起,周圍的妖就驚呼著跑了個精光。
然後他就看到自己還待在同樣的地方,周圍圍了一圈樹枝布條,將他圈在了裡頭。
淩凇:“……”
隻是看著自己與昏迷前並無兩樣的情況,他邊站起身邊四下打量。
他在找謝白鷺,邪魔領域之中,他感知不到謝白鷺的存在,就像過去十幾天一樣。
而這次也像上一回一樣,謝白鷺依然沒有趁他昏迷做什麼。
他莫名心情有些愉悅,見到突然出現在他麵前的顏漪時也多了幾分耐心:“她呢?”
顏漪道:“淩公子稍等,她應該很快就回來。”
淩凇忽然道:“她是以什麼理由攔著你不動我?”
顏漪一愣,腦中閃過什麼,斟酌道:“她不希望為我們帶來災禍。”
她沒有細說謝白鷺當時說服她不動手的理由,隻含糊帶過去,或許這位淩公子能看在謝白鷺明明能殺了他卻沒有動手的份上不殺她。
怕他昏迷了也能反擊是“殺不了所以不殺”,而她給的理由,可以認為是“能殺卻不殺”,兩種理由的意義差很多。
因為不知謝白鷺會跟淩凇說什麼,顏漪隻能如此含糊挑了個確實是謝白鷺說過的意思。
淩凇沒有再追問,也沒有原地等待謝白鷺的意思,隨意選了個方向走去。
顏漪看著淩凇離開的背影有些信了謝白鷺的話,他確實對妖修沒什麼特彆的敵意,不會對他們妄動殺念。
她怕路上會有妖衝撞淩凇,因而還是遠遠跟了上去。
淩凇不在意顏漪的跟隨,他在領域內隨意地亂逛,尋找著謝白鷺的蹤跡,哪怕一時半會兒沒找到,也半點沒影響到他的好心情。
直到他遠遠地看到謝白鷺和兆宿並肩走在路上,正說笑著什麼。
淩凇停住腳步,就這麼冷冷地看著那一人一妖走近。
謝白鷺麵上是在他麵前幾乎不會有的輕鬆笑意,連她的頭發絲都好像在高興得飛揚,她雖跟那貓妖保持著一臂的距離,但兩人說話時的姿態卻很親密。
謝白鷺正跟兆宿聊妖們小時候的趣事,就感覺到了小星的抖動。
她當即抬眼,看到不遠處淩凇沉默地站著,而顏漪則在更遠一些的地方,蹙眉表情擔憂。
謝白鷺深吸口氣,跟兆宿說了一聲,便快步跑到淩凇麵前:“淩公子,你終於醒啦,那我們這就走吧!”
淩凇嗤笑:“走什麼?你舍得?”
謝白鷺:“……”你幾時關心過我的心情了?我舍不得你能留下木元素精石自己滾嗎?
她揚起笑臉:“這有什麼舍不得的,天下無不散之筵席,總要走的。”
淩凇道:“不走了,我要在此地療傷。”
謝白鷺:“……?”
她隻想儘快把淩凇帶離這個地方,免得他危害到這裡的妖修們,沒想到他竟然還說不走了!
理由還這麼充分……
謝白鷺遲疑了下才開口道:“這裡妖很多,或許會吵到你療傷,我們還是快些走吧。”
淩凇卻偏要跟謝白鷺唱反調:“這種領域我從未見過,很有意思,多待幾日也無妨。”
謝白鷺:“……”竟然還趕不走了!
淩凇道:“帶我四處看看。”
說完他便自顧自往前走。
謝白鷺隻能趕緊跟上,雖然他不肯走了,但好歹沒有亂殺的意思,隻能先捧著了。
她回頭對兆宿和顏漪揮揮手,示意淩凇就交給自己。
顏漪將兆宿摁住,沒有跟過來。
說是要讓謝白鷺帶著看看,卻是淩凇在前,謝白鷺在後,她心中實在忍不住腹誹,說是要療傷,那就找個地方彆亂動啊,這是在做什麼呢?
她正吐槽,就聽前方的淩凇道:“你知道的吧,哪怕你今日對我留手,往後我也不會放過你。”
謝白鷺微微一怔才明白了他的話是什麼意思,十分慶幸自己從來沒有暴露過已知道他血脈秘密的事,如此她的忌憚就成了留手。
他昏迷時她要是真能殺了他,當然早殺了,沒想到他竟然真的相信她是在留手,而不是彆的什麼原因。
謝白鷺斟酌著怎麼才能讓自己的回話獲得更大的價值,沒有猶豫太久便遮遮掩掩地說:“不用你提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