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對於淩凇的說辭覺得古怪,但也認定了淩凇殺不死那個狼妖的哥哥,因而隻能相信。
一行人繼續休息,既然來了,殺了狼妖之後也要去通天山上看看狼妖有沒有彆的同伴,還有沒有其他隱患。
第二天,謝白鷺的傷已好了許多,將所有人分成幾隊,分開巡邏,天黑前在山下集合,有問題就發信號。
謝白鷺跟淩凇一組,等離開那些程家人之後,淩凇道:“你的傷果真沒事了?”
謝白鷺道:“真沒事了。修士沒那麼嬌貴。”
淩凇道:“你在我這裡可以嬌貴。”
謝白鷺詫異地看他,神情微妙。他這是要自發往霸總方向進化了?
她擺手:“不需要。”
擺動的手卻被淩凇抓住,他眉目認真:“我知道你從不願意依靠彆人,但你可以更
信任我一些。”
謝白鷺掙脫不出被他緊握的手腕,便隻輕佻一笑:“那也要弟弟你能值得我信任啊。”
淩凇手腕一翻,反手握住謝白鷺的,含笑道:“終有一日。”
巡視很快結束,沒有問題,一行人便結束了此次任務,打道回府。交任務時,關於狼妖哥哥的說辭雖然令程家人詫異,但他們又沒有撒謊的必要,因而也就認了這個說法。
在這一次妖修任務之後,謝白鷺便時常發覺淩凇經常若有所思地觀察她,看得她有些膽戰心驚,害怕是他也快衝破自身人設了。
接下來又是一段時間上的跳躍,他們繼續在程家修煉,交流,程速日常來找打臉,其餘程家弟子日常崇拜淩凇。
等謝白鷺再察覺時間的正常流動,“記憶”中已過去了風平浪靜的三個月。
時間恢複流動時,謝白鷺的房門也被敲響,程威之後走了進來。
他躊躇片刻,對謝白鷺道:“阿玉要走了。”
謝白鷺麵露詫異:“他要去哪裡?”
程威道:“這是我與他娘的決定。他不適合留在程家。”
謝白鷺看他眼神略微有些閃爍,便明白過來,這是兩位家長打算棒打鴛鴦了。
哪怕淩凇和她在程家再克製,總有一些眼神和氣氛變化騙不過旁人。
謝白鷺道:“爹,如果你們是在擔心我跟他會逾矩的話,我保證我跟他沒什麼的。”
反正她一直在撩但不回應,確實沒什麼嘛。
程威道:“程家是大家族,容不下這些。我跟他娘已經決定了。”
程威說完轉身就要離開,卻見淩凇已站在門口。
淩凇淺笑:“當初是你們要我來程家,今日也是你們要趕我走。”
程威忙道:“並非趕你走,隻是為了避嫌。”
淩凇越過程威望向謝白鷺:“既然你們看我們嫌的話……你願意跟我一起走嗎?”
程威麵色微變,看向謝白鷺道:“萱萱,你在程家多年,早已是程家人,不可做傻事。”
謝白鷺知道,從程萱記憶中看,這個義父待她很好,真將她當女兒看待,程威確實是在真心為她考慮。
謝白鷺道:“可是爹,這又算什麼傻事呢?”
這算雙向奔赴好吧。
她走向淩凇,過往的拉扯,就為了這一刻的堅定。
淩凇雙眸定定看著謝白鷺,這一刻他的眼中隻有她一人。
但程威卻伸手攔住了謝白鷺:“萱萱,你不能走。”
謝白鷺道:“我可以不走,那讓阿玉弟弟也彆走。”
程威怒道:“你這是非要氣死爹不可?”
謝白鷺道:“我隻是覺得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趕走阿玉非常不理智。他既已是程家人,我們就該維護他,真心拿他當家人看待,怎能如此草率便趕他走呢?倘若爹身不由已,那我願意以家人的身份陪伴在他身旁,免他受家人厭棄之苦。”
謝
白鷺說這些話也是帶著小心機的,這話看似在說曲玉,實際上說的是淩凇,他爹被關,他親媽不喜他又因為忌憚不得不虛與委蛇,他小時候備受欺淩,整個淩家沒有人拿他當家人看待。
可是!她!願意以家人身份陪伴他!隻要他點頭,那他將擁有漂亮善良可愛貼心的家人一個,賺大了!
淩凇隻是嘴角微微勾起,以幽深雙眸定定看著謝白鷺,也不知她的話能在他心中留下幾分真正的漣漪。
程威看著像是被謝白鷺的話說服了,說到底,兩個人的關係確實從來沒有真正越界,甚至連個親吻都沒有,怎麼說都行。
最後程威歎道:“算了,爹不管了。你們……莫要辜負爹的期望。”
程威走了,淩凇沒走,他含笑走到謝白鷺跟前,低聲道:“我娘來找我了,我便知道他也來尋了你。”
他似很是愉悅,再問道:“你真願意跟我走?”
謝白鷺笑道:“我不可能讓你一個人孤零零離開。”
淩凇心神微晃,孤零零……確實,雖然他還有娘親,但他覺得他似總是一人,但如今,她說願意陪他一起。
他輕笑:“那我們可真要讓你爹失望了。”
謝白鷺輕哼:“誰說的?我說的是家人,懂麼?”
現在感情的火候明顯還不夠足,當然要再繼續吊著啦。
淩凇也不在意,類似拒絕的話,她早已說過許多次。無所謂,反正她遲早會同意。
到時候,這程家不待也罷,他們可以結伴遊覽各地,做一對人人稱羨的神仙眷侶。
待淩凇走後,時間繼續往前流淌。
而在秘境之外,已有四個麵具人到了附近。
黑麵具人道:“我已試過,這秘境如今正在運轉,無法進入。我看不如強拆了事,免得那小子在秘境中又得了什麼機緣,他的升境速度太可怕了!”
白麵具人道:“何必著急?他升境再快,還能打得過我們四人?”
另一個人紅麵具人道:“等。”
還有一個青麵具人附和:“若強行破了這秘境,不慎弄死了淩凇,那便不好了。我們可沒有時間等第二個淩凇長成。”
若非前些時日聽說淩凇的修為已到金丹巔峰,他們也不會改變想法提前來收割。
這才多久,他就又升了一個小境界,他的天賦著實令人震撼,已遠遠超過他的父親。隻怕他們再猶豫個一兩個月,他就能成元嬰,到時候是真的不好控製了。
黑麵具人很不讚同,他是四人中性子最急的,但見其餘幾人都不讚同自己,他便也沉默下來。
四個麵具人便靜靜地等待著,等著秘境重新開啟,將淩凇抓住帶走。
秘境之內,謝白鷺記憶中卻邁過了數年時間。
在這幾年時間裡,她和淩凇的修為各有增長,特彆是淩凇,如今已跟她修為相同,兩人共同出生入死,並肩作戰,已成了頗為默契的“戰友”。
至少謝白鷺是這樣定義的,跳
過的時間裡她的行為也遵循了她一貫不肯答應的態度,因而他們至今還隻是單純的姐弟。
時間流速恢複正常,謝白鷺和淩凇在家中長輩的帶領下出遠門,進行為期三年的曆練。
謝白鷺和淩凇在程家弟子的隊伍中就是最亮眼的存在,兩人並肩行走,總有人在暗地裡交換著視線。
謝白鷺和淩凇都不在意,旁人要看就讓他們看好了,而且他們之間確實有貓膩,隻是從來沒擺在台麵上而已。
到了一處地界,程家帶隊出來的一位金丹長老道:“你們隨意去四下看看,有危險要及時通知。”
眾人全都應下,便各自組隊,去往不同的方向。
謝白鷺照舊坦蕩蕩地跟淩凇一起,臨行前還被那金丹長老看了一眼,她當沒看到。
她有種預感,可能這個秘境快到頭了。中間跳的時間越來越長,可能是他們各自的考驗快到了。
她不經意看了眼淩凇,也不禁有些恍惚。
那好幾年的時間是跳過了,但相處的記憶卻像是真實存在的,連帶著她看淩凇的感覺都親近了許多,就好像她真是跟他相攜度過了那麼多年。
她這個衝破人設的都這樣恍惚,隻怕淩凇更甚。
二人離開得足夠遠之後,淩凇便自然地牽起了謝白鷺的手,她沒躲,兩人並肩向前。
正走著,淩凇突然腳步一頓,鬆開謝白鷺後快走兩步,從路邊撿起什麼,又快步走回來遞到謝白鷺麵前。
他手中的是一叢絢爛的藍色花簇。
謝白鷺一怔,隨即感動壞了,他竟然學會了送她正常的禮物。
她正要接過,卻見淩凇詫異地往後縮了縮手道:“彆碰。”
謝白鷺:“……?”不是送給她花嗎?不能碰的花,送她乾嘛!
淩凇指了指花瓣道:“花瓣有劇毒,但有一種能尋靈礦的鼠妖很喜歡這種花,你想抓嗎?”
謝白鷺:“……”她就不該抱有正常的期望。
算了算了,送靈石送法寶送靈礦不比送能看不能用的花實用?
她微笑點頭:“好啊。”
淩凇趁她笑著便往她手上套了條某種礦石雕琢出來的細鏈子,雪白色的鏈子冰冰涼涼,顏色瑩潤,這才是他這次真正想送的東西。
他道:“這是我央娘煉製的,能抵禦金丹中期一擊,喜歡嗎?”
謝白鷺很喜歡這條鏈子的顏值,但不是淩凇自己的東西,那就是假的,一出秘境就沒了。
但對上他暗含期待的目光,她歡喜地點頭:“喜歡!”
他伸手扶住謝白鷺的肩膀,見她並無反對的意思,便將她抱在懷裡。
“你的考驗結束了麼?”他輕撫她的長發,期盼低語。
這幾年,他們日日相處,不是道侶勝似道侶,哪怕她從不在嘴上應下,他也知道她心裡有他。
謝白鷺反問:“你說呢?”
淩凇輕笑一聲:“要我說的話,你對我用情至深,非我
不可。”
謝白鷺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下,淩凇巋然不動,握住她的手包住:“程家那邊,迂腐無趣,不如我們就此離開。”
謝白鷺思忖一瞬,暫且離開程家的話,他們可以更方便“談戀愛”,這麼幾年的朝夕相對,也到了該進一步的時候。
謝白鷺動了動手指,指甲在淩凇指腹間輕輕刮過,她爽快地應下:“好啊!”
淩凇沒想到她這次竟會答應下來,過去幾年他不是沒提過,但她總是不肯,他便也隨她。
他鬆開她,目光灼熱:“不反悔?”
謝白鷺揚唇笑道:“你若對我不好,我就跑唄,天下之大,你要能再找到我,算你厲害。”
淩凇心頭一緊,腦中莫名生出一個身影不住奔逃,而他緊追不舍的畫麵。
他定了定神,甩掉那令他不安的畫麵,笑應道:“那我可一定會將你捧上天,免得你找理由拋下我。”
謝白鷺哼笑一聲:“你要說到做到才行。”
淩凇道:“我若做不到,便叫我死無葬身之地,可好?”
謝白鷺眸光閃動,真心實意地用力點頭:“好!”
兩人定下未來計劃,手牽手繼續前一刻的事,去尋找鼠妖的蹤跡。
走到某處時,淩凇忽然拉著謝白鷺的手腕往後退,可已來不及了,籠罩他們的是一個突然出現的秘境。
待謝白鷺恢複視覺,看到的便是一個處處都是正在噴火的火山群,空氣中滿是火山灰和硫磺的臭味,這宛如地獄的場景令人驚歎。
她四下張望,卻沒看到淩凇的蹤跡。
謝白鷺最開始以為這裡是邪魔領域,她甚至都給這邪魔定好了“火魔”的名字,但是她靜靜站了會兒,就看到不少奇形怪狀的妖獸從遠處經過。
邪魔領域跟秘境的其中一個區彆是,除非是從外界吸收,不然邪魔領域之中不會有彆的生命。
這裡多半是個秘境,而且還是會移動的秘境,當時淩凇都帶著她退後了,結果兩人還是沒能逃過。
那些經過的妖獸修為都很高,至少金丹,以謝白鷺如今築基的修為,碰到就是死,因而她隻能緊張地躲躲藏藏,一邊探索這秘境,一邊尋找淩凇。
所有秘境都有離開的方法,家族自己擁有的秘境經過改良,可以通過捏碎玉牌或者從某個特定位置離開,看家族的財力,畢竟玉牌價值不菲。
而這個完全陌生的秘境,需要時間好好探索。
本來程家金丹長老帶他們出來曆練,是考慮過附近不會有未知的秘境才放他們自由行動,哪知竟還有會移動的秘境,把他們給吞了。
謝白鷺知道,不管那金丹長老如何仔細小心,隻怕這個秘境都是她和淩凇沒辦法跳過的劇情。
謝白鷺一路走得很艱難,要是換了剛入這幻覺秘境那會兒的她,隻怕剛開始就要完蛋了。
這個幻覺秘境賦予她的那些記憶都是真實的,她也真正有了數年的實戰經驗,因而得以躲開那些妖獸。
如此尋找了將近一整日,謝白鷺終於遠遠地看到了淩凇的身影㈤_[]㈤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隻是他那邊的情況似乎有些古怪,她不敢輕易靠近。
淩凇就在一座火山口邊上,那座火山暫時休眠了,並沒有噴發,也比其餘的火山大一些,他盤坐在那裡,雙眸緊閉,神情掙紮。
謝白鷺心中微顫,他正在衝破人設嗎?
她想了想,還是迅速靠近了他,在一丈外停下,輕聲開口:“阿玉?”
淩凇並無反應。
而在此時,眾多妖獸卻像是接受了某種信號,慢慢靠攏過來,圍在了這座火山之下。
謝白鷺看看滿臉寫著“可能正在突破人設十分危險”的淩凇,再看看下方黑壓壓的妖獸,乾脆一屁股坐下了。
進退兩難,那就乾脆等待。
反正淩凇要真突破了人設,第一步要做的也是乾掉那些妖獸。在這個秘境裡受傷是真的受傷,死也是真的死吧。
麵前的淩凇,連身體都開始微微顫抖,就在謝白鷺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時,淩凇驀地睜開雙眼,那雙眼睛裡是一片赤紅!
什麼鬼!他不是在突破人設嗎?怎麼突然就激發血脈了?!
然而在謝白鷺驚得想往後逃時,周邊的一切突然像是被暫停了的電影般不動了,包括她自己的身體,以及她對麵的淩凇。
但她的思緒還在運轉,她看到一個隻有輪廓的透明人影現出身形,像是焦躁地來回踱步,同時嘴裡在碎碎念:“不對,不對,不該是這樣的!”
謝白鷺吃了一驚,意識到那道透明人影很可能就是她想過的秘境智能的體現,而且從這人影的表現來看,特彆人性化。
她想嘗試著開口,但她身體動不了,連眨眼都不能。
那透明人影在淩凇身邊轉了好幾圈,看得出來非常焦躁,然後它又踱步到謝白鷺身邊,繼續碎碎念:“這個也好像不太對,不對,全都不對!”
它的聲音聽起來是個青年男性,但因聲音裡摻雜了難以磨滅的焦躁,讓謝白鷺下意識覺得此人有些神經質。
她又在心裡糾正自己,這個很可能是秘境,不是人。
但是,這麼神經質的“人”,在先前的劇情中完全沒有透露出任何一點端倪,也很神奇。
透明人影發了會兒瘋,在某一時刻甚至穿過了謝白鷺的身體。
也就是在那一刻,它忽然頓住,做了個回頭的動作,死死地盯著謝白鷺。
天知道謝白鷺現在有種親身經曆恐怖片的恐懼,若非她被定住了,真的會忍不住叫出聲來。
先前雖然她被定住了,但這透明人影顯然不知道她還能看到聽到,不然它不會自言自語地發瘋,因而她感覺自己還是安全的。
可現在,它好像知道了她能看到它聽到它!
謝白鷺剛想感謝對方定住了她,她動不了就不會暴露自己的緊張,下一刻它卻拍了她肩膀一下,她突然能動了,然後便繼續先前被淩凇紅眼睛嚇到的慣性往後退了一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透明人影來到謝白鷺跟前,幾乎跟她臉貼臉,它幽幽道:“你一直都知道,是不是?”
謝白鷺裝傻尖叫:“啊啊啊,你是什麼東西?阿玉怎麼了?”
透明人影道:“彆裝了,你的身體與神魂並不契合,你受幻境的影響很有限。”
謝白鷺:“……”原來她能脫離這秘境的部分影響還要感謝這會讓她將來神魂消散的毛病啊。
那麼接下來,這個透明人,有可能被她忽悠乾掉淩凇嗎?它竟然連淩凇的血脈激發狀態都能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