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死遁(2 / 2)

謝白鷺不怕他知道他的處境是她害的,見他光說話不動,連嘴角的鮮血也不擦,她想他這會兒可能是動不了。

她膽子又大了一些,想到自己馬上就能換身體過上好日子,今日隻怕就是他們之間的最後一次見麵,想到從前他追殺她時她過的那些倒黴日子,她便惡向膽邊生。

謝白鷺直視著淩凇的雙眸在一旁蹲下,垂眸輕笑:“真可憐啊,你就像一條被拋棄的狗,沒人要你呢。像秘境那樣有父母關愛,還有親朋知己的生活,全都是假的呀,你生父不詳,你真正的母親畏你憎你,他們所有人都在算計你,你要孤零零地來,孤零零地走,知道他們若抓了你,你會麵對什麼嗎?”

淩凇嘴角含笑,靜靜地聽她說完,才忍住劇痛抬手揪住謝白鷺的衣袖,眸光幽暗卻明亮,他嘴角的血越流越多,就越笑得瘋癲,明知答案是什麼,還是問道:“那你呢?你會要我麼?”

在那些記憶中,“她”曾無數次背叛他,但到最後,“她”每一次都回應了他的親吻。原來,真正的吻是那樣的,原來有人相攜共行的感覺是那樣好。

他知道那些記憶全都是假的,但此時此刻,他沒有辦法將他們剝離。他攥著謝白鷺衣袖的手很緊,像是想要一個明知不可能出現的答案。

謝白鷺幾乎要對淩凇心生憐愛了,她早早剝離了程萱的記憶在演戲,但看來他還沒完全從曲玉的記憶中抽離出來。

她沒回答他的問題,反倒輕聲誘哄道:“假戲真做可不行啊,你先前不還想殺了我麼?不現在動手的話,將來我要真成了你的軟肋,可就來不及了哦。”

淩凇偏向曲玉的眼神清明了一瞬,他了然輕笑:“你……咳,你都知道啊。”

知道入秘境前他為何突然對她動真正的殺心,知道出秘境後的此刻他下不了手。不管將來待曲玉的記憶和情感都淡化之後會如何,今時今地,他是絕不可能對她動手了。

謝白鷺看到他這副樣子,隻覺得興致缺缺,她起身要走,卻發覺衣袖還被他緊緊攥著,她乾脆拿匕首將衣袖割斷,轉身大步離去。

淩凇看著謝白鷺的背影,咳出了一大口血??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還是低笑道:“鷺鷺,我很快來找你。”

她腳步一頓,側過身輕飄飄看了他一眼。他不知該如何形容這個眼神,似乎帶了些嘲弄。

是認為他今日無法逃脫嗎?

在謝白鷺的背影消失在林中後,淩凇終究還是坐了起來,他吞入一枚丹藥,看到儲物袋中謝白鷺以他名義強要來的玉佩,愣了愣。

他輕輕撫摸著這塊瑩潤的玉佩,很快放回儲物袋中。

倘若下回再見她,他依然還不想殺她的話,那就把這枚玉佩還她,她狐假虎威騙一塊這樣的法寶也不容易。

鎖住那三個分神的金色大網還有些時間,淩凇簡單地療過傷,便打算先行離開。待他再提升些修為再去找他們不遲,今日迫不得已激發血脈,他若不想徹底失去神智,還是少用些為妙。

待淩凇匆匆結束療傷,忽然感覺到他留在謝白鷺身上的神識印記竟緩慢消失了。

她沒有用五星鼎離開,竟還在附近……是被那些分神的同夥抓了?

他起身,趕向神識印記消失之處。

時間回到謝白鷺離開淩凇之時。

她其實有激怒淩凇殺她的意圖,但並未成功,看來秘境中那些記憶的後勁還很大。

他還想找她,找吧找吧,等他再找到她,她就隻是一具屍體了,想必對如今這個後勁還很大的他來說刺激很大。

那就還是按照先前的計劃行事。剛才淩凇和分神的戰鬥很激烈,又在半空,原身嫂子要是在附近並且看到了,必定會趕過來。

果然,謝白鷺沒走出多遠,便看到了前方擋著的黑色身影。

胡月兒沉沉望著謝白鷺,目光銳利:“他現在應該已經身受重傷了,你沒殺他是嗎?”

謝白鷺露出難掩的痛苦:“對不起,嫂子。我好像愛上他了,我沒辦法對他下手。”

胡月兒臉色陡然陰沉:“你怎麼對得起你哥哥?”

她像是不耐煩再跟謝白鷺說話,冷聲道:“你不動手,我自己去!”

謝白鷺身子一動便擋在胡月兒麵前:“嫂子,不行!我不能讓你過去。”

她的表情像是在告訴胡月兒,她寧願跟家人為敵也不肯傷害了淩凇。

胡月兒很是憤怒,她不知道危玲為何變成了這般模樣,明明危玲是抱著哪怕死也要為哥哥報仇的決心去找那瘋子的,可到頭來竟為了殺兄仇人跟她這個大嫂反目。

胡月兒沒客氣,提劍便刺,謝白鷺當即迎戰。

胡月兒劍氣淩厲,又帶著盛怒,沒一會兒謝白鷺身上便多了不少傷口,但謝白鷺不但不躲,還揚聲道:“嫂子,我不許你去殺他,除非踩著我的屍體!”

在胡月兒心中,危鋒遠重要於危玲,見危玲冥頑不靈,她也不再留情,數招之後,竟一劍刺中謝白鷺的脖頸。

謝白鷺捂著脖子,也無法止住奔湧而出的鮮血。

胡月兒一驚,下意識上前抱住軟

倒的謝白鷺。

謝白鷺用儘最後的力氣,將自己的儲物袋塞進胡月兒手中:“跑……你殺不死他!跑!他會來找我,留下我的屍體,跑……”

胡月兒想要捂住謝白鷺的脖頸傷口,但傷口太深,血湧得停不下來,她趕緊用靈力修補傷口,可傷口的愈合速度非常慢,遠趕不及血流的速度。

謝白鷺的手很快垂了下去,這具曾經活過一次的屍身,再次重新變回了屍體。

胡月兒怔了數息,猛地回過神來,下意識捏緊謝白鷺強塞在她手中的儲物袋,掠遠了些便趕緊停下,拿出那個能隱匿生息的法寶躲藏起來。

幾乎在她躲好的下一刻,淩凇那道紅色的身影便如同一道閃電般出現。

在距離那具屍身尚還有一丈時,淩凇便陡然慢下了腳步,他能感覺到,那個人已經沒有任何生機。

他慢慢走到屍身旁,垂頭看著。

確實是謝白鷺,致命傷在脖頸,是失血過多死的,很快。她身上還有許多傷痕,顯然方才跟人打鬥過,身上的儲物袋和五星鼎也被人奪去了。

他垂眸望著,他在回憶,初見那次,從這具身體死亡到謝白鷺奪舍,是花了多少時間?

有些記不清了,大約不會很慢,不然屍身就不好用了。

但,這具屍身已殘破成這般模樣,還能用嗎?

淩凇在一旁盤腿坐下,麵上沒什麼表情,隻是一直盯著那具屍身,等待。

他忽然又想起,好像也是初見那時,她跟他說過,這奪舍是唯一一次的,她再死就是真的死了。

心臟猛地抽動了一下,他輕輕按住,不知這是來自他的,還是來自曲玉的。

他輕輕握住了謝白鷺的手,滿是黏膩的鮮血,手還溫熱。

他輕笑了一聲:“不是挺能逃麼?怎麼,難不成先前你每一次成功逃脫,就隻是因為我心軟麼?”

從她身上的傷看出來,殺她的隻是個築基而已。

她能從金丹、元嬰甚至分神手下逃脫,卻偏偏死在了一個築基手下。

他輕聲埋怨道:“我就在那邊,打不過不會來找我?對付我時小心思那麼多,怎麼……”

他頓住,他忽然想起她那枚能抵抗金丹一擊的玉佩,被他拿了。但她卻是死在一個築基手中。

他沉默下來。

很久,都沒有再說話。

三道戴著麵具的身影出現在淩凇身後,當他們看到他麵前的屍身時,不禁皺眉互相看了看。

淩凇的女人竟然死了,看傷不是死在他手下,而是死於一個築基之手。

怎麼辦,這樣一個重要的棋子竟然出了這般差錯,計劃還要繼續麼?

還不待三人得出結論,淩凇已站起身,他背對著三人,從儲物袋中取出血魔凝核,直接吞了下去。

那具屍身被他收起,他轉過身麵向三人,唇角一點點勾起來:“你們來得正好呢。”

隨著他的話語,他的身體逐漸生出了變化,眼睛變得通紅不算,體表特彆是臉部能看到的皮膚上竟然冒出了暗紅色的鱗甲。

紅麵具人驚呼:“他竟吃了血魔凝核!”

淩凇已經聽不到他在說什麼了。

因為他身上有血魔血脈,吞下血魔凝核能提升他的血脈激發程度,讓他的實力再上一個台階,同樣也會讓他在失去理智的邊緣多走一大步。

可是無所謂了,他現在隻想殺掉這三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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