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燁隻好說道:“那讓李知節他們倆也一起來。”
“我也沒想一個人過去,我又不傻。
魏聽寒聽到招呼,立刻積極跑了過來:“燁哥,怎麼了?”
“跟我來。”
一行人大搖大擺出了餐廳,往南側的小花園去。
一轉過彎,就看到了一個穿著白色長裙禮服的年輕女孩子站在那裡,正等的焦躁不安,時不時低下頭,用腳踢一下腳下的石子。
“喂,就是你要找蘇荇?”淩燁直接問道。
女孩子被嚇了一大跳,慌忙轉過頭來,看到了站在三個少年中間的蘇荇,被她璀璨的美貌晃了一下眼,想好的說辭頓時卡殼。
見她不說話,淩燁便直接上前一步:“戒指呢?給我吧,我會讓我爸酬謝你的。”
女孩子終於回過神,抿了抿唇,說道:“戒指當然會還給蘇小姐,但是,我想單獨跟蘇小姐說兩句話,請幾位稍微離得遠一點可以嗎?”
淩燁冷笑:“你是傻子還是當我們是傻子?什麼見不得人的話啊?想說就說,不想說就拉幾把倒!誰想聽似的!”
蘇荇:“我想聽,萬一是你爸的小八卦呢。”
淩燁:“……”
蘇荇看著這個年紀比淩燁大不了兩歲的女孩子,又說:“小妹妹,戒指對我來說很重要,你願意還給我,我感激不儘,必然會重金酬謝。想說什麼話,我也會認真聽。不管是醜聞還是八卦,我自問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光景,所以,也請你直言。”
女孩子咬著下唇,往宴會廳的門口又看了幾眼,這才說道:“戒指不在我這裡,是我堂哥讓我幫個忙,請你稍等一會兒。”
淩燁一聽就知道是宗翰那個狗東西了,當即就拽著蘇荇要回去餐廳:“彆擔心,改天我一定給你要回來。”
剛轉過身,就看到宗翰走了過來,站在最明亮的那處,言笑晏晏,看向蘇荇:“姐姐,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淩燁頓時呼吸一滯,罵了一聲“艸”,就要過去揍他。
蘇荇卻拽住了他,很平和地回道:“我為什麼要記得你?你跟淩燁關係也不好吧?你這個年紀,既然不是淩燁的朋友,我為什麼要在乎一個陌生人?”
宗翰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憤怒和恨意爭先恐後地湧上心頭。
這句話從她嘴裡平靜地說出來,比之前看到她冷漠疏離的眼神更加令人絕望,心臟瞬間就絞疼了起來。
淩燁卻爽的一批,陰陽怪氣道:“我這輩子沒朋友都不會跟這種人一起玩兒,何況,我朋友多得是,輪也輪不到他!”
魏聽寒在後麵火上澆油:“就是!你這樣的,舔到天荒地老也不配給我們燁哥提鞋!”
蘇荇:“……”
你們是懂怎麼拉仇恨的。
“這是在做什麼?”淩賀津的聲音傳了過來。
蘇荇立刻揚起笑臉,對著他揮了揮手:“老公,你快來。”
淩賀津快走兩步,到了她
身邊,很自然地牽起她的手,低頭問道:“怎麼了?”
乍一看到宗翰就站在她麵前,離得那麼近,看得那麼清楚,淩賀津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就加快了,此時看到蘇荇臉上絲毫沒有異樣的神情,依舊清澈平淡,甚至在麵對宗翰的時候,已經沒了任何懼怕的神色,頓時又放心下來。
“他撿到了我媽媽的結婚戒指,我來問他要,但是他不給,非要說些沒用的話。”
淩賀津愕然:“你媽媽的戒指?”
“嗯,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丟的,但是這個就是我媽媽的結婚戒指啊,我看了將近三十年,不可能認錯的。”
一瞬間,淩賀津心裡湧現無數念頭,但很快就又壓了下去,轉向宗翰,直接問道:“這麼重要的東西,確實應該好好酬謝。不如,讓宗董來,協商一下該怎麼答謝吧。”
宗翰輕笑:“淩叔叔,你可能記錯了,我跟淩燁不一樣,我已經過了十八周歲生日了,已經是個成年人了,我的事情,我自己完全可以做主。不需要向淩燁一樣,事事都得向父母報告,還沒斷奶似的。”
若是在以前,淩燁可能已經上去暴揍他了,但是現在的淩.大崽.燁已經是個成熟的寶寶崽了,也已經接受自己智商全家墊底的事實,不以媽寶為恥,甚至還隱隱帶著幾分自豪:“我媽寶我樂意!起碼我媽管我,會給我出主意,你媽呢?”
蘇荇,欲欲言又止:“……”
宗翰快要忍不住想殺人了,他就沒見識過這麼賤的淩燁,從前的那些招數和挑撥,對淩燁好像絲毫起不到作用了似的。
明明,他還是那麼任性、衝動、不講理,一言不合就隻會動手,傻得令人扼腕歎息,忍不住替淩賀津擔憂,兒子笨成這個樣子,要怎麼守得住淩氏地數百年基業?
但是卻又仿佛哪裡不一樣了,從前一擊必中的點,淩燁好像不怎麼在乎了。
比如,總是躲在大人的羽翼之下。
幼兒園和小學時候,淩燁被淩家人保護的很好,想要什麼都會有無數人爭先恐後捧到他麵前,從來不用為任何事煩惱,天真無憂,純稚爛漫,在他的世界裡,根本不存在什麼困難。
宗翰嫉妒到發瘋,於是利用小孩子天真又殘忍的本性,一次又一次地,讓他的同班同學和玩伴嘲笑他,是個爸寶男,宛若一個玩偶,什麼都不知道,從來沒有自己的主意,說的次數多了,難免讓淩燁那個小傻蛋無比在意,從而對他爸的教育方式開始了反叛。
淩賀津不知道怎麼想的,也或許隻是單純想讓兒子開心、自由,便真的放手了,任由淩燁粗糙地成長起來。
等到了懂事的年紀,淩燁的記憶裡,已經不再有父親溫柔寬厚的肩膀,就開始委屈,覺得他爸不愛他,父子兩個人的關係幾乎到了冰點。
那時候,宗翰得意極了。
看,他還不到十歲時候的傑作,到現在都沒被淩賀津拆穿,他可真是個天才啊!
但是這一切,隨著蘇荇嫁入淩家,驟然改變。
淩賀
津看著麵前少年,精致的眉眼冷漠,隱隱帶著一股高高在上的優越感,以及,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殘忍,突然就想起來從前的一些事。
淩燁在小學畢業那年,突然性格大變,跟眼前的少年,未必沒有關係。
對比起宗翰,淩燁確實被他保護的太好了,到了十幾歲的年紀尚且單純的很,何況是幾歲的時候?
不過也挺好。
看著仰著脖子挑釁的淩燁,淩賀津微不可見地揚了揚唇角。成長的慢一點才好呢,之前沒有享受到的養孩子樂趣,剛好現在可以彌補回來。
淩賀津突然笑了一聲,輕描淡寫地看了宗翰一眼,明晃晃地寫滿了蔑視:“我說的是,你這個年紀,還沒什麼見識,怕是做不了宗申集團的主,還是讓你母親來吧,說不定,這是讓宗申集團喘一口氣的好機會。”
“要是被你這麼浪費了,不光你母親,宗家所有人,大概都會恨你入骨吧?你還年輕,不要背上這麼沉重的人情債。”
蘇荇詫異地看向淩賀津,忍不住想笑。
說的冠冕堂皇,其實中心意思就一個——你格局不夠,身份也不夠,不配跟我談條件。
李知節也忍著笑,沒有繼續拉仇恨。
淩叔叔果然是話術高手,一個不好聽的字眼都沒有,但句句都是在罵他,罵他沒有格局,沒有見識,沒有話語權,甚至連年紀都成了莫大的弱勢,嘖。
淩燁琢磨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意會,他爸是在拐著彎兒地罵他啊!
頓時高興地咧開嘴笑了起來。
魏聽寒的小腦袋瓜就轉的比較慢了,扒著淩燁問道:“淩叔叔剛剛的話,什麼意思?”
淩燁心情好,就沒有嫌棄他,給他解釋了一遍,用的詞語格外淺顯易懂,甚至還說的格外大聲,生怕宗翰聽不到似的:“就是他不配啊。在宗申集團又做不了主,百分之五的股份說了算個屁!”
看著宗翰越來越黑的臉,越發陰鬱的表情,以及想要刀了他的眼神,淩燁就越是覺得高興,給魏聽寒解釋完之後,又說道:“宗董應該快來了吧?”
他從宗暉那裡要到了號碼,然後給宗禕發了條信息,語氣相當不客氣。
淩燁還很理直氣壯地給蘇荇看:“我通知她了。”
蘇荇拿過來仔細看了看,差點兒窒息。
淩賀津也跟著低頭去看了一眼,想打兒子的心再次蠢蠢欲動。
魏聽寒不甘寂寞,再次湊過來,隨即哈哈大笑,將短信的內容直接念給宗翰聽:“你兒子惹我爸生氣了,宗董來解決一下吧。”
宗翰幾乎窒息。活到這麼大,第一次見到淩燁這種明目張膽地無恥,你是小學生嗎,兩句口角之爭就喊家長?!
他就沒見過比淩燁更無恥的媽寶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