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她憑什麼(2 / 2)

惹東宮 小禾喵 19732 字 3個月前

********

皇後被發落了,雖說隻是禁足一個月,但已經讓人深覺大快人心,無不讚頌陛下賞罰分明。

而丁家四姑娘被找來替公主做偽證,本就不好的名聲,更加雪上加霜。

這人脾性古怪,被拆穿之後,理直氣壯的點頭承認了,絲毫不以為恥。

旁人的目光評價,於她不痛不癢似的。

就這性子,誰家敢娶啊!都留到十九歲高齡了!(古代高齡,勿杠)

大長公主不知道為她收拾過多少爛攤子,這回直接給氣得病倒了。

聽說拿牌子請了兩三回禦醫進府。

大長公主醒來後,立即吩咐家中婆子,把丁雲馥送去莊子上待著。

隻當往後家中沒有四姑娘。

這當然是氣話,不過,丁雲馥理應被懲治一番。

曲凝兮沒有怎麼留意大長公主府那邊,對她惡意最大的,是明嫿。

宮裡那三個人,都得提防著。

好在,尚京發生的種種,催使安永侯府的胡老太太決定提前回京。

原本說等到入秋,這會兒夏末她就待不住了。

怕再不管管,苻丹宮就要跟安永侯府鬨翻天了。

太後娘娘與老夫人一道去的白岷山,見她歸家心切,索性跟著提早回京。

也沒提前太多。

暑氣未過,她們走的是水路,從白岷山到尚京,不至於太過舟車勞頓,一路安穩。

兩位老人回京的消息,對許多人而言正中下懷。

曲皇後立即向陛下懇求,允許她親自出宮迎接。

這兩人一個是她婆婆,一個是她母親,合情合理,還能借此破了禁足。

天慶帝念她有心,點頭應允,順著台階放皇後自由。

太後回宮,總得有人幫忙張羅著,到跟前去儘孝。

接人那日,安永侯府和曲皇後一同前去,曲凝兮也在其列。

沒有橫眉冷對,更沒有臉紅脖子粗,她們依然是姑侄,禮數周全。

太後娘娘的儀駕十分龐大,眾人先拜見了她,而後才接過胡老夫人。

太後十分高興,算下來將近一年未見,尚京的一草一木都叫人想念起來。

她讓老夫人回家安頓好了,再進宮與皇後敘話。

太後哪怕離京,也不會對宮裡的事情一無所知。

正因為知道,她才跟著提早回來。

太子和二皇子這麼

大了,上頭沒個長輩鎮著,許多事情,恐會生變。

太後笑嗬嗬的掃過曲皇後的臉,隨她一道回宮。

安永侯府這邊,周氏早已備好一桌豐盛家宴,老夫人的院子都打點妥當。

卸了行李安置下來,一家子圍了個圓,吃一頓團圓飯。

除去葉姨娘母女,就連沒有生養的妾室都添了小桌在一旁。

胡老太太對三個孩子想念得緊,大半年不見,身條都抽高了。

其中曲凝兮的變化是最明顯的,俗話說女大十八變,不隻是容貌身形,還有眼神舉止。

不過……有時候太快長大,並非好事。

溫情家宴結束後,各自回了各自院裡。

老夫人把曲凝兮留下,喊進裡屋陪著飲茶,詢問她最近發生過的事情。

一件件一樁樁,她必須知道。

其中大部分,在家書裡有提到過,隻二皇子馬場圍堵她一事,她沒有說。

再到後麵,落水之人都能頂替?

胡老太太是越聽越惱怒,最終忍不住摔了一個茶盞。

“老身還沒死呢,他們這是想做什麼?”

這樣欺辱自家表妹?!

若說喜愛,這是娶妻納妾該有的行為麼?

胡老太太氣得很,命身邊大丫鬟,去把侯爺夫婦給叫過來。

進門就把他們倆劈頭蓋臉一頓罵。

“你以為你們一直捧著皇後的臭腳,二皇子有出息了就會惦記你們的好?”

胡老太太不敢說有沒有出息那一日,現在,他已經沒把侯府放在眼裡了。

才會對侯府姑娘如此不尊重!

皇後也是一樣,到底是個外嫁女,心裡哪會一直向著娘家。

她隻想著她自己!

全然忘了當年,陸皇後還在時,她這個母親是怎麼一心幫她拉攏太後的。

胡老太太發了一通火,曲轅成和周氏都不敢頂嘴。

二皇子意圖不軌,他們當時也生氣,可是能找皇後怎麼樣呢?

她就是責罰一頓,多派人盯著,可二皇子那麼大個人了,又不是小娃娃,如何盯得住。

“祖母彆氣了,”曲凝兮道:“祖母若是疼我,就不要讓姑母插手我的婚事了。”

老太太沒有一口應承,道:“此事,還得我親自入宮與她說說。”

皇後皇子身份高,她即便是長輩,也沒得逾越行事。

不過凡事留有底線,決不能由著他們娘倆胡來。

老夫人罵完兒子兒媳,轉頭安撫孫女,說會給她好好掌眼,尋一門好親事。

曲凝兮沒吭聲,她本意是這樣沒錯,可是……

眼下恐怕已經沒有機會好好說親了,太子殿下他不允許。

這可怎麼辦呢?

*******

沒過幾天,胡老夫人便遞上她的牌子進宮,帶著曲凝兮一同前往。

她仔細想過了,到底是一

家子,事情不說開,因此生分了得不償失。

他們一派本就勢弱,不如東宮多助,當然得擰成一股繩,才能撼動大樹。

老太太帶著曲凝兮直奔二皇子而去。

曲皇後對自己的娘親相當了解,早就對兒子耳提麵命過了。

雙方在苻丹宮見麵,摒退閒雜人等,裴靖禮認錯態度良好。

“外祖母,這是誤會。”

裴靖禮麵上帶著笑,道:“我確實心悅表妹,但母後不同意,表妹也躲著我,那日我實在氣惱,故意在後頭追趕,誰知生出這般誤會。”

“誤會?”胡老太太看著他,“是真的誤會才好。”

“自然是真的,晚瑜是我親表妹,我哪能對她不好?”裴靖禮歎了口氣,“我們既無可能,我早已死心了,往後我們就如同親兄妹無二。”

他這番惺惺作態,曲凝兮一個字都不信。

她並未開口揭穿,祖母再怎麼擺架子,到底尊卑高低有彆。

她讓祖母回來不是為了教訓二皇子,而是想要避禍。

惹不起,隻能躲了。

胡老太太有話單獨與皇後說,曲凝兮從苻丹宮出來,不出意外地見到了二皇子。

裴靖禮在等著她。

前幾日,他妹妹乾的好事,他豈能不知。

裴靖禮的眼神黑沉沉的:“那個人是王錦意。”

春日那會兒,他接到銀瓶的報信,得知她在沽蘭寺落水,之所以沒有往王錦意身上猜,是因為銀瓶說沒相中。

王錦意見過麵很快走了,兩人沒有後續。

這次王錦意站出來作證,還說跟曲凝兮有通信,裴靖禮理所當然懷疑到他身上。

“他就是那個暗中幫助你的男人,你被他瞧過身子?”

“二皇子慎言!”曲凝兮眉頭緊皺:“沒有這回事。”

裴靖禮不信,冷笑一聲:“疊翠山莊那次也是他幫了你?他怎麼幫你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曲凝兮不想與他掰扯,禦花園這種地方,萬一被聽了去,平白背上汙名。

映楚急中生智,忙道:“有人來了,好像是雲昭儀。”

她拉過小姐就走。

裴靖禮怒火攻心,追上兩步,陰惻惻道:“你以為他能成為你的倚靠?秋闈尚未開始,他要是名落孫山,又該如何?你等得了三年麼?”

“什麼?”曲凝兮為這話震驚不已。

他意圖如何?陷害王錦意麼?就因為這無憑無據的猜測!

映楚攙扶著她離開此地,不再聽那胡言亂語。

走出好一段距離,曲凝兮還是無法釋懷。

她不得不慎重,不能因為自己牽連了無辜之人。

二皇子就是個瘋子,他或許做得出來。

而且,眼看著無法和王家拉上關係,與其讓他羽翼豐滿投向東宮,不如剪掉即將插翅的王錦意。

這也會成為一個緣由?

映楚開解道:“小姐,科舉一事牽扯甚大,二皇子不見得有辦法使壞。”

那麼多眼睛盯著呢,他敢鋌而走險?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曲凝兮躊躇著,低聲道:“為穩妥起見,不若把此事稟報殿下?”

她不清楚王家是否已經站隊東宮,但王錦意富有學名,於公於私都不該被阻礙科考。

提醒一聲想來更好。

曲凝兮倒是想提醒王錦意本人,怕他有什麼人身安全隱患。

隻是她無法向對方解釋緣由,便想著借裴應霄之口傳達一番。

在禦花園稍作逗留,回到苻丹宮,祖孫二人被留下用餐。

老太太離京許久,曲凝兮就是待得百無聊賴,也不會催促她。

飯後,她們又聊了幾句,提到陸家的祭日。

每年初秋的時候,陛下都會親自去往陸家道場上香,其餘人自然不敢疏忽,大桓對他們的犧牲感銘於心。

曲家自然要跟著表態,陸家都沒人了,曲皇後樂得用他們做名聲。

一盞茶的功夫,胡老夫人撐不住困意,人老了精力不如小姑娘,飯後必須小憩一會兒。

皇後讓她到偏殿休息,曲凝兮攙扶陪同,跟著退了出去。

她哪都不去,在外間把玩棋子,等著祖母睡醒。

映楚悄悄摸了進來,壓低聲音道:“小姐,殿下想見你。”

曲凝兮抬起腦袋:“現在?”

映楚一點頭道:“上午奴婢把話傳給姐姐了,這會兒應是殿下得了空閒。”

曲凝兮看一眼正午猛烈的日光,問道:“要去何處?我不能走開太久。”

“就在蘭蕭殿偏苑,小姐去過的。”

都這麼說了,曲凝兮隻能悄悄溜出去。

跟著映楚繞道,從另一側進入蘭蕭殿的偏苑。

她都來過三次了,不由好奇:“此處位置不錯,為何如此安靜?”

幾乎見不到灑掃宮人。

映楚道:“曾經是陸皇後的住處,一直閒置著,偶爾就太子殿下過來。”

原來如此。

陸皇後……

曲凝兮進去時,裴應霄已經坐在水榭旁,茶香嫋嫋。

她不知他尋她何事,乖乖走了過去,“見過殿下。”

裴應霄側目望來,眉梢微揚:“聽說,你擔心王公子遭受不測?”

曲凝兮沒想到他會特意過問此事,回道:“是想提醒一聲,我……在禦花園遇到二皇子,他有些誤會……”

“什麼誤會?”

裴應霄放下手中茶杯,起身站到她跟前。

他太高了,需得彎腰才能與她平視,“孤還聽說,你在馬場被二皇子給堵了?”

這又是聽誰說的?映楚?

曲凝兮想回頭去看映楚,一隻大掌落的下來,溫熱的掌心握在她細白的後脖頸上。

她嚇一跳,頓時如捏住的貓兒一樣,不敢動彈。

裴應霄一手按著她的後頸,彎起唇角:“你自己的事情,沒想跟孤求助,倒是擔憂王公子,嗯?”

他的眼底,分明沒有絲毫的笑意。

曲凝兮拿不準此時的情況,他仿佛……是在質問她。

“殿下,我說了,你就會幫我麼?”她感覺有點難堪,“臣女遇到這種事情,如何有臉朝高高在上的太子求助呢?”

先前他們是那種關係麼?

而現在,她也完全沒有底氣。

她憑什麼……

唇上忽然一暖,曲凝兮眼前的視線被遮擋,她呆愣著,不知發生了何事,忘卻反應。

裴應霄弓著腰,側身以口舌封住她的軟唇,吞沒她的猶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