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你說,我是誰?”(2 / 2)

惹東宮 小禾喵 18703 字 3個月前

待到看見身穿墨色衣袍的太子殿下,頎長身姿,佇立殿前。

一改往日風格,從白變黑這般顛覆,仿佛空氣中的氣氛跟著微妙起來。

天慶帝高高坐在龍椅上,率先發難。

責問太子聽信挑撥讒言,對父君不忠不孝,甚至做出策反羽林軍的行為,圍守承明殿,其心不軌!

天子龍顏大怒,降罪太子,不僅要廢除儲君之位,要將他關押天牢,還一並把蔣又峰等人通通處置了!

天慶帝這麼一通發作,果然群臣震蕩,個個瞠目結舌。

太子不是被半路行刺死裡逃生回來的麼?這又是哪一出?

天慶帝的雙眼,死死盯住了裴應霄,如今名不正言不順,他這個太子還如何登基?

沒了他這個父皇的旨意,難以服眾,哪怕強行坐上皇位,也休想坐穩這個位置。

群雄逐鹿,野心者甚多,需得師出有名,得民心者得天下。

否則不過一個竊國賊罷了。

可是他想不通,裴應霄為何要給他這個機會,在朝堂上親口褫奪太子之位?

很快,天慶帝就明白了他的意圖。

暗中尋找多日毫無蹤跡的木倉幸被帶了上來。

有關當年陸家陣亡的真相,徹底被撕開,擺在台麵上,供眾人觀瞻。

天慶帝對木倉幸的存在早有提防,自然不會承認。

一個東隆敵國將軍道出的證詞,能有多大可信度?

可是,裴應霄麵無表情的一招手,鳴恩親自押送了好幾口棺木,直愣愣擺在金鑾寶殿麵前。

那是陸家人的棺槨,被一一挖掘出來,人死了,可不是了無痕跡。

他們生前遭受過的痛楚,都刻在骨子裡。

死者入土為安,所有人都被這個舉動給鎮住了,幾乎不曾認識太子一般。

他莫不是瘋了?

而且,陛下竟然犯下這等泯滅人性的惡行,得逼迫到何種地步,才會叫人發瘋?!

更離譜的是,隨後出現的陸皇後,‘死而複生’,突然就站在眾人麵前。

還帶出了裴應霄的身世。

讓這場鬨劇一樣的早朝,徹底亂了套。

大臣們幾乎以為,是自己瘋了!

這哪是什麼皇家父子反目的戲碼,這是要掀翻了大桓的天!

從此再沒有裴應霄——他叫陸訓庭。

陸瓊蘊滿頭銀發,身形清瘦,孱弱之姿,仿佛一陣風就能刮走她,哪裡還有昔日的將門虎女風采。

她在玉泉山莊休養多年,保住一命已是不易,再想重獲健康,那是奢望。

枕邊人親自下毒害她,失去孩子,元氣大損,更兼陸家接二連三的噩耗,無不在摧殘她的心智。

陸瓊蘊把沽蘭寺那塊無名的靈位給帶來了。

在民間

,早夭的孩子沒有資格建墳立牌,父母是長輩,哪怕它有兄姐,也斷然沒人讓年長者為自己上香祭拜的道理,這是顛倒,是不孝。

早夭的孩子,注定沒有後代,無人替它供奉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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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這個七月大的死胎,連‘孩子’都算不上,她隻是個胎兒。

若非毒物致死,七個月份早產,還是存有活路的,可惜她的狀況不一般。

陸瓊蘊違背倫常,非要給她立一塊靈牌,就是在等這一刻。

讓她親眼看著天慶帝從龍椅上摔下來,爬蟲似的癱倒在地,四肢抽搐,兩眼翻白。

看看這人如何懺悔自己的罪行。

天慶帝對太子的感觀很複雜。

多年前,他厭惡這個孩子,一度想要送他和陸家人一起上路。

後來,他順利鏟除陸家,對陸氏的厭惡與不滿逐漸平緩下來,再看他忽略了幾年的太子,居然生成懂事守禮的小小少年。

少年唇紅齒白,舉止溫文,太師對他讚賞有加。他就像是矜貴文弱的小公子,絕對看不出陸家武將的血統。

天慶帝逐漸改觀了些,這是他的兒子,陸家算什麼東西。

後來,太子果然不負眾望,長成他期待的模樣,倒是讓人慢慢忽略了他的生母。

天慶帝憎惡陸家的一切,包括擁有陸家一半血脈的孩子,但是他冷眼看著這個孩子長大,最終接受了他,幾度動了廢太子的心思卻沒有實施。

他萬萬沒想到,裴應霄不是自己的子嗣,那是陸訓庭?

這個打擊太大了。

怎麼可能呢?

這個孩子,從小就用一副笑臉,欺騙於他?!

天慶帝受不住這個巨大衝擊,包括陸瓊蘊的出現,仿佛有人在拉扯他的腳,扯向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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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

曲凝兮被悄悄護送到金稷坊的宅邸裡。

這裡是陸訓庭的地盤,她以前來過兩次。

他沒有帶她入宮,隻叫她在此等候消息。

若是短兵相接,東宮也未必安全。

曲凝兮才十幾歲,自然不曾經曆過改朝換代,她問了藤敏,藤敏告訴說,總要亂上幾日。

得知太子不姓裴,而是姓陸,想要坐上皇位,肯定有許多人反對。

尤其是文官,那群老頭子固執得很,哪怕陛下對不起陸家,哪怕殿下能力出眾,他們也是不肯低頭的。

後麵的曲凝兮不需要再問,不低頭的人,多半是要人頭落地。

不揮灑鮮血,皇城如何獲得新生呢。

而且,比起那個皇位,陸訓庭最主要的目的,是讓天慶帝寫下罪己詔。

他對陸家的所作所為,以及害死陸家後連帶著陣亡的那些無辜將士。

當時大桓勝利在望,後麵是一些不必要的犧牲,甚至,差一點因為皇帝一己之私,葬送了眼前的勝利。

若非東隆彈儘糧絕,眼看陸家人死了,他

們哪肯和談?隻怕還要掙紮一番才肯罷休!

而陸皇後,是最可憐的受害者。

她扶持的枕邊人,害死了她一家人,連帶著她肚子裡的孩子,也是天慶帝親手毒害。

這些傳揚出去,自然是萬民唾罵的程度。

這般卑劣之人,居然是大桓的天子?

陸家何等心寒。

曲凝兮覺得,等待太漫長了,她扭頭詢問了許環的狀況,決定去看看她。

許環也住在這個宅子裡,白縉等一群人看管著她。

她的存在非常重要,這會兒因為木倉幸的刺激,心緒不寧,臥病不起。

她的心裡,不僅不承認這個生父,還滿懷恨意。

見到木倉幸之後就病倒了,本就離不開藥罐子,如今更是一日三頓湯藥佐餐。

如同陸訓庭所預料的那樣,無欲無求的木倉幸,一輩子活夠了,死豬不怕開水燙,可是在得知自己有個女兒之後,轉變了想法。

連死都不怕的人,難道還怕作證麼?

木倉幸從來不怕,他隻是憎惡陸家,不肯讓姓陸的如願。

都說女兒肖父,許環的眉目細看有木倉幸的影子。

起初,他自然是懷疑真實性,但許環在湯平生活多年,她的生母死後,還有舅舅一家,能夠證明她身世的東西太多了,容不得木倉幸不信。

他不僅信了,還萌生出了新的念頭。

木倉幸老了,快死了,他不怕死,死亡有什麼了不起呢。

他可以作證,希望他的女兒能活下去。

神醫給許環診脈,生來孱弱,極其難治,不僅藥引子難尋,這輩子還需要昂貴的藥材吊著,否則無法長壽。

湯平的許家當年還算家底殷實,遭難之後徹底沒了,顯然負擔不起這一筆藥費。

這就是陸訓庭和木倉幸的交易。

曲凝兮過去時,許環正在榻上坐著。

大熱天的,下了雨才沒有那麼憋悶,可她屋裡卻擺了一個炭盆,說是避免窗外濕氣沾染。

許環很瘦,丹鳳眼,小臉青白,一看便是不足之症。

她沉默寡言,不愛說話,今日見著曲凝兮卻主動開了口:“我還能……再見他一次麼?在事情結束之後。”

‘他’指的是木倉幸,她不願意用其他詞彙稱呼。

曲凝兮一點頭:“應該可以。€€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多謝太子妃。”許環小聲道了謝,垂著眼不說話了。

曲凝兮也是個安靜的性子,就在一旁陪她待著,喝茶聽雨,倒不覺怎麼無聊。

許環的雙眼跟一口枯井一樣,黑黢黢的,不見波瀾。

她道:“殿下好心,請了大夫替我治病,隻是那些藥材太貴了,用著屬實浪費。”

所謂久病成醫,她至少對藥材的認識比尋常人更多。

曲凝兮扭頭看她,因為常年病痛消磨,不僅失去了健康活力,就連求生的意誌都很淺淡。

“藥就

是給人吃了,物儘其用才不算浪費。”她想了想,道:“待事情平息,讓人帶你到各處走走,即便是在馬車裡,也能看到許多風景與行人。”

以前,她被侯府大小姐的身份拘著,基本沒有外出遊玩的機會,所看到的景致,皆是透過車窗。

即便這樣,心中也是愉悅的。

人真的需要到外麵去看看,心境才會有所不同。

曲凝兮不擅長安慰人,略坐了坐,不打擾許環養病,轉而去了閣樓。

登高望遠,對著雨幕看不見皇城,她哪都不能去,隻能坐著乾等消息。

這一等就是五天時間。

藤敏偶爾會給她遞消息回來,天慶帝受到各方壓迫與聲討,終究是寫了罪己詔,一世聲名毀於一旦。

他最害怕的事情發生了,史官的筆,從來都是鐵血無情。

而朝堂上,自從那天早朝後,諸位大人就沒能回家。

那些叫囂著清君側的家夥們,都被殺了。

剩下的拘在宮裡,好吃好喝招待,結束後才肯放歸。

尚京想必是人心惶惶,但裴應霄既然已經改姓了,他就要狠一點,否則能鎮住誰?

曲凝兮毫不懷疑他的城府與冷酷。

倘若是她站在他的對立麵,估計也會被不留情麵的殺掉。

下過幾天大雨,天氣放晴了。

盛夏來臨,雨水稍一停歇,便熱意逼人,即使是夜晚,屋裡也離不了冰盆。

曲凝兮睡夢中,忽然陷入一個熱氣騰騰的懷抱。

她在暖爐的烘烤中醒過來,睜開迷蒙雙眼,腦袋發懵。

是熟悉的氣息,籠罩著她,兩個大掌緊緊握在她腰間,半點不客氣低頭就堵了她的嘴。

“唔……”

曲凝兮被剝奪了呼吸,唇齒皆不屬於自己,儘數讓他侵占掠奪。

直到被吻著醒了神,她的思緒回籠,才開始思考:殿下居然來了!

曲凝兮有太多事情想問,但是陸訓庭並不想給她提問的功夫。

他狠狠吮ii磨她柔軟的唇ii瓣,兩手的力道也不輕,揉ii捏掌中白糯,愛不釋手。

“想我了麼?”

不等她回答,他指尖寸勁,一聲絲帛裂響,小衣成了碎布,那拘不住的雪球滾了出來,又白又軟。

曲凝兮輕聲吸氣,察覺到他的肩膀乃至整個人都是緊繃的,一副隱忍蓄勢待發的模樣,連忙製止:“你、你慢點……”

話未說完,他已經低下頭。

像是一團火,非要帶著她一起惹火上身不可。

“叫我的名字,晚瑜。”陸訓庭口銜珊瑚珠,濕熱又黏糊:“你說,我是誰?”

曲凝兮仿佛被卸力了一般,腰都沒力氣挺直,渾身止不住輕顫:“訓庭……陸訓庭嗚嗚……”

“是啊,這才是我的名字……”他輕笑,舌尖抵著,再細細卷著。

一揚手,徹底拉下床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