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三年時間是過去了,曲家有女初長成,也該出閣了。
曲家一行人在周家的護送下進京了,太子殿下隨行,隊伍頗為浩蕩。
周至博帶著妻子兒子和老太太,會在尚京待幾個月,直到太子大婚過後才離開。
欽天監早已擬定了良辰吉日,就在三個月後。
一應婚嫁所需之物,早已籌備齊全,那麼長時間,無不是精細打磨。
所有人都在等著這一場盛大婚宴。
曲凝兮覺得有些恍惚,她的一切擔憂,都沒有發生。
陸訓庭當真一諾千金,要娶她為妻。
可分明兩人私底下都沒有太多接觸,他對自己的婚事就那樣無所謂麼?
初來乍到尚京,眼看著婚期臨近,她心裡的平靜早已不再。
不僅掀起漣漪,還越來越忐忑躊躇。
這日,長公主命人來傳話,說歲安郡主回京了,讓曲凝兮過去公主府小住幾天。
歲安郡主是她的義姐,帶著孩子回來,她自然不能缺席。
奶娃娃才剛一歲半,陸瓊蘊念叨了幾個月,才把這小家夥給念到自己身邊。
歲安做了母親,性子還跳脫得很,行事風風火火。
她瀟灑地撇下孩子,要給曲凝兮儘‘地主之誼’,領著這個妹妹去了好幾個好玩的地方。
托歲安的福,曲凝兮短短幾天就把尚京繁華的幾處給踏遍了。
“原本這些地方該讓訓庭帶你去才是,可惜他太忙了。”
歲安瞅著曲凝兮軟嫩的小臉蛋,一邊說,一邊壓低了聲音:“他這人蔫壞,許多事情並非不懂,隻是裝作不知,你可彆縱著他。”
曲凝兮搖頭:“太子殿下日理萬機,能親自走一趟鶩岡已是不容易……”
“傻妹妹,你跟他客氣什麼,”歲安一眼看出她的心思,怕是絕不會主動開口要求的那種,“訓庭又不是第一天做太子,早就得心應手了,他可以安排時間。”
曲凝兮不說話了。
難不成她要給陸訓庭寫信,讓他帶著自己熟悉尚京?
她不想這麼說,如歲安所說,兩人即便有通信,其實還是有點生疏客氣的。
或許這就是往後夫妻間的相敬如賓?
“你要是不想說,那就讓
我來。”
“姐姐……?[]?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曲凝兮不知道她想乾什麼。
歲安挑眉哼道:“他這個表舅,該親近親近小外甥了。”
歲安說做就做,立即給東宮遞了帖子,請太子殿下出來帶孩子。
曲凝兮還住在長公主府上呢,陸訓庭一來,兩人自然會碰麵。
陸瓊蘊知道了,心裡暗笑歲安多此一舉。
晚瑜和訓庭眼下不過是相處機會較少,等他們成親了,那定然是如膠似漆,誰也彆想分開。
她可一點都不擔心二人的婚後感情如何。
太子殿下如約而至。
歲安把人請來了,曲凝兮早早梳妝了,等在花廳上。
與她一起的,還有一歲半的奶娃娃。
這個歲數已經會跑了,口齒不清奶聲奶氣的,正是最可愛討喜的時候,窩在曲凝兮懷裡小嘴叭叭個不停。
歲安躲了出去,甩手掌櫃般,把孩子丟給兩人帶一日,自己玩去了。
臨走前還鼓勵曲凝兮,要大膽對未婚夫提出要求。
比如說去哪玩,想吃什麼,時下民風開化,未婚的年輕小輩,有嬤嬤婢女跟隨,單獨外出遊玩是常見之事。
總不能把人接到尚京,就不碰麵等著成親那一天?
曲凝兮略有幾分無奈,陸訓庭極為聰慧,且非常細心,他多半是知道這點不妥,可是他沒有邀約。
可見是有自己的安排,她應該有點眼力見?
不過,既然身邊人把他請來了,曲凝兮便乖乖配合。
她自然是想與往後的夫君和睦相處,早日磨合。
誰知……
陸訓庭來到長公主府,被引著進入花廳,跟曲凝兮對坐飲茶。
沒坐多久,他就淺笑盈盈的,抱起小外甥到彆處玩去了。
這般舉動,叫曲凝兮愣住,兩人對話莫約就四五句。
花廳裡伺候的柳嬤嬤,眉頭都皺起來了,“殿下多少有些失禮。”
接走小外甥倒沒什麼,怎就撇下了即將過門的未婚妻呢?
“無妨,我們回去吧。”曲凝兮分明感覺到,這人在回避她。
人與人之間相處的氛圍很是微妙,有時候不必明顯的眼神或者言語,就能隱隱感知到對方的態度。
為什麼呢?
三年不見,他去鶩岡時還跟以前差不多。
本就是長袖善舞之人,隻要陸訓庭願意,他能把一切事情做得儘善儘美,滴水不漏。
可抵達尚京之後,似乎刻意與她保持距離了。
按照曲凝兮對陸訓庭的了解,他可不是那樣講究虛禮之人。
曾經不知道他身份的時候,在外頭遭遇意外,絲毫看不出這人出身皇族。
不是說陸訓庭沒有矜貴氣勢,而是他太過隨和,對周遭環境隨遇而安,本性不拘小節。
和這樣的人相處,無疑是感到舒適的。
這回,曲凝兮卻有些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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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過後,曲凝兮好些時日見不著陸訓庭。
彆說歲安頗有微詞,就連陸瓊蘊都覺得納悶:這時候不該日漸黏糊起來麼,居然能多日不見麵?
曲凝兮不禁感慨,或許那些遭受薄情負心人撩撥的女子,當下便是她這般心情。
突然,莫名其妙,無所適從的冷遇?
雖說,她和陸訓庭從未到過兩情相悅的交心階段。
但在她出席的宴會上,太子殿下竟然躲開了她——
曲凝兮終於忍無可忍,拎起裙擺小跑著追了上去,緊緊跟在他身後。
“殿下請留步。”
陸訓庭頭也不回,仗著大長腿,與她拉開距離:“孤不想留步。”
“?!”他竟然毫不遮掩躲避的意圖了!
曲凝兮可不是那種暗自傷懷的姑娘,他太過分了,必須要問清楚。
她豎起小眉頭,腳下跑得更快,沒一會兒就氣喘籲籲,還在緊追不舍。
陸訓庭無奈,這是彆人府上,參加宴席者不少,若被撞見,指不定傳出什麼風言風語。
他反手扣住了曲凝兮的手腕,把人拉到假山裡。
“殿下肯麵對我了?”曲凝兮氣息不穩。
她身形妙曼,在假山半壁的光影遮掩下,更凸顯其圓弧,鼓鼓囊囊的隨著呼吸上下起伏。
陸訓庭瞥一眼迅速挪開,半斂下長長的眼睫:“晚瑜有何事?”
“此話該我問你,”曲凝兮抿著柔軟的唇瓣,“你反悔了麼?”
婚期愈發臨近,她心裡不平靜,畢竟是終身大事,他是否也一樣,想了很多然後生出退意?
這才躲著她?
“孤為何要反悔?”陸訓庭抬眸,否認道:“絕無此事。”
曲凝兮半信半疑的瞅著他,“你沒有討厭我?”
他聞言,忽而輕笑,狹長的眼眸炯然凝視她:“孤在等著大婚那一日。”
她蹙眉,直想說男人心海底針,搞不明白他這樣做派是什麼意思。
陸訓庭彎腰,微微俯身貼近她:“好奇麼?”
曲凝兮睜著圓眼與他四目相對,小姑娘看人直接,眼神顯然是沒開竅。
兩人距離很近,近到能清楚嗅及對方身上的熏香。
以及……他的臉色似乎不大好?是沒休息好麼?
曲凝兮細看才發現,陸訓庭那張玉顏上,眼底隱隱青黑。
再想細細打量,他已經後撤一步拉開距離。
“大婚之前,孤不見你。”陸訓庭似笑非笑的:“小晚瑜想知道為何,禮成那日便知。”
“什麼?”她已經徹底懵了,聽不懂。
陸訓庭卻沒有為她解惑的打算,迅速離開了這處假山,返回宴會席間。
曲凝兮沒能問出答案,隻知道他透露的婚事依舊的態度。
索性也不去琢磨對方的心思,隻管做好自己分內之事。
她
絕不會知道,回京後的陸訓庭,每天晚上在夢中遇見了怎樣旖旎的夢境。
禮部繁忙的三月一晃而過,大婚前夜,被夢境糾纏已久的陸訓庭,擁有了前世完整的記憶。
他踏著前世走過的流程,一步一步把曲凝兮再次迎娶到東宮裡。
新娘子一無所知,全然沒發現,新郎官看自己的眼神都變了。
洞房花燭夜,陸訓庭笑眯眯的,遊刃有餘,要給她‘好看’,讓她牢牢記住這一天。
他來勢洶洶,毫不遮掩的侵略意味,一下就把曲凝兮給鎮住了。
眼神不善,為什麼對她那麼凶?
曲凝兮不著痕跡往床內挪了半寸,“殿下……”
這次可以相互說開了吧?
陸訓庭伸手,一把製止了她不起眼的動作,將人按住撞入他懷裡。
“孤有點不高興。⒁⒁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曲凝兮手心一緊,果然,他不樂意,是想反悔麼?
才這麼想,這人淺淡的薄唇已經貼上她的嘴角,柔聲細語的:“孤知道了太多事,而小晚瑜,傻乎乎的呢……”
以他對枕邊人的了解,一眼就能把曲凝兮看透,小姑娘這會兒甚至都沒愛上他!
多不公平,隻有他單方麵守著他們彼此間的愛意。
陸訓庭心生不滿,啟唇便咬。
曲凝兮微微吃痛,悶哼著企圖推開他。
然而小下巴被捏在大掌中,整個人被牢牢圈在陸訓庭胸膛前,哪有退縮的餘地。
他毫不客氣,濕熱的舌尖撬開貝齒,熟門熟路地探了進去。
大搖大擺,仿佛回到自己家。
曲凝兮這輩子哪裡見識過這等陣仗,整個人都呆住了,任由他欺負個徹底,連呼吸換氣都不懂得。
把人親得眼神渙散、霧氣蒙蒙,陸訓庭才勉為其難放過這張小嘴。
轉而流連點啄,向下留下他的痕跡。
他還沒完全恢複記憶時,可被前世那些夢境給折磨了好一段時間。
陸訓庭抬了抬眼皮,舌尖輕抵著上顎:“孤總該拿回點好處……”
曲凝兮沒聽見,她是純白的一張紙,隨意一個動作就招架不住了。
她正手忙腳亂,下意識想護在胸前,忽然視野一花,一條絲帶蓋在她眼睛上。
陸訓庭笑著告訴她:“這是為了你好,辛苦太子妃蒙眼一回。”
差點就忘了,前世她看到他的巨獸生生嚇暈過去,之後連著很多次不肯低頭看他一眼。
“彆……”曲凝兮慌亂搖頭,“我害怕……”
他不是躲著她麼,為何一成親就好像要吃人?
這般難以適應的情況下,還要被蒙住眼睛?
曲凝兮渾身輕顫,他想乾什麼……
陸訓庭見不得她這樣,一下就心軟了,抱著小姑娘在懷裡低聲哄她。
“沒事的,我這次有信心,讓你一次就愛上。”
“絕不會害怕,也不會介意。”
“你隻需要細心感受我給予的一切就夠了……”
“什麼……”
曲凝兮要哭了,她疑心自己上當受騙,風光霽月的太子殿下,似乎不如外界所傳的那般君子。
他揉撚她的雪團,動作熟稔?
他熾熱的唇舌,無處不落,就連……就連……
他好奇怪,她莫不是嫁了個不尋常的怪癖夫君?
而且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自信,篤定她會一次愛上這種被巨樁釘死的滋味。
曲凝兮忍不住了,嗚嗚咽咽的淚珠啪嗒下來。
這人還在哄她,發誓以後絕對不痛。
曲凝兮半句都不信了,哭得小鼻尖紅彤彤:“你……你還綁我眼睛……”
太子殿下肯定不正常,她堅信!
他莫約是個深藏不露的變態?
陸訓庭輕捏眉心,他不知道哪裡出了錯。
明明他擁有了前世的記憶,這次洞房花燭夜做了完全的準備,怎麼他的妻子還是產生了抗拒心理呢?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