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7 許亦為看著她,……(2 / 2)

doubleface 餘姍姍 10982 字 5個月前

這裡靠近公園的另一個出口,就在這時蔣延和蘇雲也出來了。

他們走得不快,蘇雲又恢複到之前那種呆呆傻傻的狀態,但她看上去很糟糕,似乎就要被什麼東西壓垮了。

蔣延一直在低頭與她說話。

他們並沒有注意到林尋就坐在距離路口最近的車子裡,隻是緩慢地穿過斑馬線。

誰知道走到一半,蘇雲卻突然站住了,還朝這邊看過來。

後座的林尋不知道蘇雲是不是能看到自己,她的目光透過座椅的縫隙看向蘇雲,隔著一段距離竟然感覺到蘇雲的瞪視。

直到綠燈亮起。

路口兩邊的車子同時駛出。

就在這個時候,蘇雲突然掙脫了蔣延的手,朝林尋這輛車跑過來。

蘇雲的動作太快也太突然,對麵的車剛加速就急忙刹停。

但還是晚了。

蘇雲的身體被對麵的車撞倒,人隨著慣性倒在地上,還滾了兩圈。

蔣延立刻飛奔過去。

林尋叫道:“停車!”

可她用力發出的聲音卻很微弱。

已經駛出一段距離的車子在路邊停了,林尋和餘寒一起下車。

他們清楚地看到,蔣延小心翼翼地將蘇雲抱在懷裡。

蘇雲似乎還有意識,她的手動了一下,似乎還在和蔣延說話。

然而下一秒,一口鮮血從她口中噴出。

林尋渾身一震,下意識扒住車門。

原本向他們跑去的餘寒也一下子站住腳,隻能傻站在原地。

……

沒有人希望發生這樣的事,也沒有人想到事情會這樣急轉直下。

蔣延的母親蘇雲因搶救無效,於車禍當天傍晚離世。聽說在蘇雲離開之前曾有幾分鐘的清醒,蔣延一直陪著她。

林尋和餘寒也去了醫院,但餘寒為了避免衝突,建議林尋先不要過去,隻獨自前往看望蔣延。

後來,蔣延父親、餘寒的父母和餘歆也來了,他們圍著蔣延,林尋隻是遠遠地看著。

直到許亦為出現在醫院,帶林尋做檢查、處理傷口。

林尋因聲帶受傷,說不出話,連吸氣都覺得疼。

許亦為沒有一句責怪,臉色始終很平靜。

林尋看不透他的想法。

再往後,許亦為和餘寒單獨聊了幾句,回來後隻說:“你們做事真是太衝動了。”

林尋沒有辯解,她心裡充滿了懊悔,為自己的行為,為自己的記憶,還有永遠都無法挽回的蘇雲的死。

至於蘇雲臨死前說過什麼,她依然毫無印象。

這樣渾濁複雜的情緒一直持續到追悼會當天,許亦為和林尋一起到場。

許亦為作為長輩,主動走到蔣延父親麵前,他們說了會兒話,許亦為也表達了歉意。

林尋知道前兩天許亦為已經去過蔣家了,他是去私了的。

雖然蘇雲是自己衝出的馬路,但這件事是因為林尋而起,她有間接作用。許亦為的意思是一定要處理乾淨,以免引來日後的紛爭和報複。

林尋不知道許亦為給了蔣家多少錢,又是怎樣說服的蔣父,她一個字都沒有問。

這一刻她就隻是站在一邊看著,看著許亦為與蔣父說話,看著蔣父的頹廢和許亦為的寬慰,自然也看到了蔣父身後的蔣延。

蔣延一直看著她。

那樣的眼神林尋永遠都忘不掉,在許南語自殺之後,她也曾在鏡子裡看到過一模一樣的眼神——憤怒的,如困獸一般的眼神。

整個追悼會林尋和蔣延都沒有直接接觸,林尋沒有主動過去,蔣延也沒有衝過來做什麼,這是蘇雲的葬禮,他隻希望母親能保有最後的體麵。

告彆遺體時,許亦為讓林尋在外麵等。

林尋就坐在外麵的休息區,一直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儀式結束,裡麵的親朋沒有立刻出來,他們有的在唏噓,有的在安慰家屬。

不知過了多久,林尋身邊坐下一個人。

林尋抬頭,對上的是餘寒溫和的目光。

他扯了下唇角,問:“脖子好點嗎?”

林尋點頭。

正值夏天,她卻係了一條絲巾,用來遮擋脖子上的淤青和指痕。現在說話還會有點疼,但已經不像前幾天疼得睡不了覺了。

隔了幾秒,餘寒又道:“不要往心裡去。這件事隻是意外。”

林尋低下頭,沒有回應。

沒多久,裡麵的人陸續出來了,休息區和走廊裡的人越來越多,人聲鼎沸。

林尋沒有久留,很快和許亦為一起離開。

回程的路上,林尋一直看著窗外。

許亦為沒有和她說話,一直在用手機處理公事。

直到回到彆墅,見許亦為徑直走向書房,林尋終於出聲,將他叫住:“舅舅。”

許亦為站住了,轉身時,一邊脫著西裝外套一邊回應:“說吧。”

“我……”林尋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該從哪一句說起。

難道要說“蘇雲不是我害死的”,或是“我不是故意要刺激她”嗎?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今天的事站在任何一個外人角度,都會認為蘇雲是個精神病,而她是正常人,她為什麼要和精神病人過不去,為什麼要和精神病人講理?這就是自作自受,被掐了脖子也是活該。

各種想法從林尋心頭掠過,剛剛十八歲的她有太多事想不通,千頭萬緒、千言萬語到最後隻變成了這樣一句:“蘇雲和我媽以前是朋友嗎?為什麼她說她抱過我,說我不該生下來?”

就在話落的這一刻,林尋清除地看到許亦為的變化。

這還是第一次她看得這樣清楚,不隻是一閃而過的驚訝、不悅,還有微微眯起的眼睛、抿緊的嘴唇。

尤其是他的眼神,冰冷、陰鬱。

“這是蘇雲跟你說的?”許亦為開口了,“前幾天問你,你怎麼不說。”

林尋麵不改色道:“我忘了,剛想起來。”

許亦為顯然不信,卻也沒有追究:“一個瘋子的話,沒必要太當回事。活著的人就要好好地活,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這麼簡單的道理你不會不懂。”

“我懂。但我做不到。”林尋頂撞道,“我忘不了我媽的死。她自殺之前沒有任何預兆,她根本不可能自殺!”

許亦為:“那你想怎麼樣?現在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也死了,你還能怎麼樣,打算繼續為難自己?”

林尋接不上話,她也不知道還能怎麼辦。

許亦為看著她,眼神有些複雜,她看不懂,隨即他笑了下,說:“蔣延工作的汽修廠我已經買下來了,就當做是給蔣家的賠償。他爸原本說不要,但我說會讚助蔣延考大學——不管他考上哪所大學,國內還是國外。等大學畢業了,我還會介紹一份工作給他。”

林尋半晌才找到語言:“他答應了?”

她再次驚訝於許亦為的效力和危機處理的能力,好像他每次出手都能精準的掐中對方的脈搏。

“這個世界上任何東西都是有價格的。雖然我沒有能力讓蘇雲複活,但從某個角度上來說,錢的確可以買命。”許亦為語氣很淡,“考學和工作的事蔣延不知道,你記得不要說漏了。還有,以後不要再去刺激他,不管出什麼事,你要記得先保護好自己。”

話落,許亦為就走向書房。

林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盯著他的背影,久久沒有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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