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不知為何,這一次明燭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天南分開些許,看見明燭的眼瞳已經變成了針尖大小,於是好奇問道:“明燭,你的獸瞳怎麼出來了?”
明燭這才回過神來,不著痕跡地笑了一下,說道:“不好看?”
“好看的。”天南連忙道,他生怕明燭因為自己是妖的身份而感到與人族格格不入。
隻是這個話頭過去之後,氣氛便又沉默了下來。
明燭明顯在分心,不知道又神遊天外乾什麼去了。
天南猶豫半晌,又說道:“明燭,你能不能和我說實話,我以前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現在忘了麼?不然我為何總是能夢見那些怨鬼。”
那種窒息絕望、悲慟茫然的感覺後勁實在是大,以至於這一回天南總是念念不忘。
明燭聽了,卻是看著天南,緩慢而認真地說道:“沒有。你沒有做過傷害彆人的事情,你不會背上任何的罪孽。反倒是那些傷害過你的人……才該死。”
說到後半句話的時候,明燭的獸瞳又緊縮了起來,甚至隱隱有猩紅的跡象。
“……好了好了,我不問就是了,那些事情我都記不起來了,你就不要在意了。”每當明燭表現出獸化的特征時,天南就知道要開始哄妖了,他於是捧起明燭的臉捏了捏,說道:“狼耳呢?放出來給我摸摸。”
明燭便垂下眼眸地照做了。
揉了揉那雙立著的毛茸茸狼耳之後,明燭的心情顯然好很多了。
天南收回手,目光偶然從自己的手上劃過。
天南怔了一下,他低頭看著自己手背上的一顆淺痣,疑惑道:“明燭,我的手上
什麼時候多了一顆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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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天南窩在明燭懷裡,他抬起手放在自己眼前仔細地看了一圈,朦朦朧朧地說道:“嗯……你這麼說我也不確定了,不過,我記得我的掌心裡好像是有疤痕的,怎麼現在沒有了?”
他當時好像還因為手心裡橫亙隆起的疤痕難看而感到遺憾來著。
“治好了。”明燭自然道,“吾一隻妖,想搞點消除疤痕的妖不難吧。”
天南噢了一聲。
他對明燭有著百分百的信任,因此對明燭的話深信不疑。
天南平日裡醒的時間其實並不長,但是今日不知為何卻異常精神,沒有絲毫倦意。
往常醒來大約兩柱香他就會開始困倦了。
天南無聊片刻,忽然在明燭懷裡翻過身來,抓著明燭的肩膀說道:“明燭,我可以親你嗎?”
可是出乎意料的,明燭卻道:“……現在不行。”
天南怔了一下,他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被拒絕,明明往常明燭都不會拒絕的。
他想起明燭從來沒有主動過,顯而易見地傷心了。
明燭看一眼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於是輕輕揉捏著天南的後頸,解釋道:“要在冰床上醒來時……才能做那種事情。”
天南悶悶地哦了一聲。
他在明燭懷裡窩得太久,整個人有些昏昏欲睡。
某一時刻,明燭的獸瞳又突兀地顯了出來,周身的氣場瞬間冷了下來。
“怎麼了?”天南一下就被驚醒了,他看著要起身離去的明燭,茫然說道:“你要去哪?”
明燭把天南抱回溫暖的被窩裡,替他蓋好被褥,俯下身輕輕抵了低他的額頭,說道:“捕獸網裂了。吾離開一會,不必擔心。”
天南乖乖地應了。
等到明燭走後,天南立刻翻身下床。
天南所在的屋內乾淨明亮,窗外鳥獸嘰喳。
屋內擺設齊全,天南轉了幾圈,沒發現什麼不對的,於是想推門出去,然而他一靠近門,就被莫名的禁製給擋了回來。
天南呆了一下,不死心地上手砸了一下,結果禁製紋絲不動,冷冰冰地阻攔他的腳步。
天南喃喃道:“……明燭為什麼要關著我啊。”
他喊了幾聲明燭的名字,但是始終沒有人回應。
往常天南醒來的時候,明燭從來不會離開他的身邊,再加上天南大部分時間都在沉眠,因此居然一直哦度沒有發現這件事情。
天南的太陽穴不知為何開始隱隱作痛起來,他又想起夢裡的怨鬼了。
窗門都被封死,天南在房間裡麵轉了好幾圈,想找找有沒有什麼地方可以逃出去,結果根本沒有,找到最後乾脆破罐破摔,想找個什麼利器把禁製砸開。
天南因為魂魄破碎的原因一直被明燭封了靈力,所以與正常人無異,反正明燭不可能傷害他,他慢慢鑿開應該也能行。
然而天南在屋內翻箱倒櫃找了半天,竟沒有在這間屋子裡找到任何一個尖銳的物品。
桌角被磨成圓潤的鈍角,就連茶杯不知是什麼材料做成的,居然怎麼摔都摔不碎。
離譜到天南整個人呆在了原地。
天南盯著被他摔到地上,依舊光滑圓潤的玉茶杯,半晌後竟忍不住不自覺地發起抖來。
什麼樣的房屋內會刻意抹掉所有的尖銳存在,誰家喝水的玉茶杯居然連摔都摔不碎。
明燭在防誰?他又究竟在防什麼?
他不會以為自己要自殺吧?
自殺……自殺?!!
天南瞳孔驟縮。
頻繁記起又遺忘的怨鬼魂。
相似但是陌生的身體。
極寒之下的冰床。
崩潰大哭後劃出的鮮血淋漓的傷痕。
支離魂魄再一次崩碎的痛。
天南渾身僵冷,頭痛欲裂,頻繁忘卻的碎片記憶不合時宜地閃回,整個人顫抖地差點站不住。
天南臉色蒼白如紙,冷汗浸濕眼睫。
他不知何時已經蜷在了地上,手深深攥入被汗打濕的發間,泛紅的眼眸睜大,喉嚨無聲痙攣著,眼淚無聲一滴一滴地落下,顫抖瘦削的脊背脆弱地彎折下去,像是一個蜷起俯跪的姿勢。
不知過了多久,天南喉嚨中發出了一聲嗚咽般變了調的慘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