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2 / 2)

他非常不喜歡有人提當年喻泛要留學的事。

因為他良心不安,

他這事兒做的不道德。

他最開始是答應梅萍了,

但那時正趕上股市大好,有兄弟給他透露消息,說趕緊投錢進去,穩賺不賠。

他手裡的流動資金也就一百萬,剩下的就是給喻泛準備的七百萬留學款。

他跟梅萍說,廠子出事了,損失慘重,讓梅萍先拿錢供喻泛留學,他之後會還。

他想著,等錢從股市出來,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但梅萍說也拿不出錢。

那時梅萍也打算結婚了,總不能一結婚就掏空所有家底。

然後喻功偉的現老婆就鬨開了,喻功偉其實也不滿,明明是兩人的兒子,憑什麼梅萍就理直氣壯拿不出錢。

後來兩人就僵持著,每天電話罵戰,張口閉口就是錢錢錢。

直到有一天,喻泛說想退學。

一切都和平了。

女人繼續叫囂:“我怎麼不能提了?哦她有家庭了有新孩子了,所以拿錢不方便,你就沒有家庭和孩子了?淳淳七歲了,馬上要讀國際學校,將來的花費高著呢,你沒聽說身邊不少例子,讀到大學最後一年家裡破產的嗎?我們現在就要給淳淳攢錢了!”

喻功偉深吸一口氣:“淳淳,淳淳......我沒指望你把喻泛當自己孩子,但你也彆太過分了!”

晏秦越聽喻功偉口中出現喻泛這個名字,才恍然,那是喻泛的父親。

也就是說,當年喻泛退學不是因為學習差,而是繼續讀也沒用,家裡沒法拿錢供他出國了。

晏秦越想通後,熱血直往頭頂竄。

這什麼狗屁爹,要是喻泛沒有職業電競的才能,一輩子不就這麼廢了?

這能忍?

他一看,晏汀予麵色沉的快要滴水了,喻泛額前碎發遮著眼睛,看不見情緒,但手指已經把菜單揪的發皺,柳疏疏也麵色清冷,環抱雙臂。

感情他們早就聽出來了?

女人冷笑:“你現在覺得我過分了?你眼裡是不是隻有你大兒子啊?”

喻功偉:“我拜托你祖宗,我就怕惹你生氣,都基本不跟大兒子聯係了,你還想怎麼樣?”

女人:“你得記住,我們才是一個家,你大兒子已經成年了。你知道我前段時間看報道,他那個級彆打遊戲的一年賺多少嗎?幾千萬!比你多!你還給他買房子?”

女人聲音尖銳,喊起來麵目都有些猙獰。

喻泛聽著,甚至暫時思緒抽離了一秒,他一年賺這麼多嗎?

還得扣稅吧。

不過好像扣完稅也比他爸多:)。

喻功偉被吵的頭疼:“行行行,我不跟你說了。”

女人越想越氣,因為厭惡梅萍的算計,連帶著也恨上喻泛:“你說也是奇了,這年頭乾什麼都能賺錢,一個高中沒畢業天天打遊戲的小混子都能賺這麼多,在

我們那年代這就叫文盲。”

喻功偉到底是喻泛的父親,還是不願意聽老婆嘲諷自己兒子的。

“你又有多高的學曆了?”

女人被他噎了一下,氣急敗壞道:“我起碼本科畢業!”

喻功偉:“嗬,你不是夜校嗎?”

女人瞪眼:“喻功偉你故意的是吧?”

喻功偉:“你也彆給自己找理由,你就承認你小心眼兒,容不下他。”

女人理直氣壯:“是啊,我就是容不下他,我跟你結婚的時候他都十六了,就比我小六歲,你說我能把他當兒子看嗎?”

喻功偉:“我也沒讓你把他當兒子看,那你能不能彆貶低他呢?”

女人一揚下巴:“隻要他永遠彆出現在我麵前,連名字也彆出現在我麵前!”

......

喻泛聽到這兒也實在聽夠了。

要不是晏汀予媽媽就坐在對麵,他不得不裝的文明一點,他早就不忍了。

現在確實到他的極限了。

當初喻功偉抱著剛出生的喻淳過來,痛哭流涕,他心一軟,覺得嬰兒畢竟無辜,也懶得追究。

感情這一家子真當他是軟柿子呢。

喻泛手腕一甩,將菜單撂在桌麵,殺氣醞釀幾分,剛想起身,就見晏汀予越過他徑直朝喻功偉走了過去,眼神冷的要殺人。

喻泛身子一晃又坐了回去。

喻泛:“?”

晏汀予居高臨下,像蔑視一灘垃圾一樣蹙眉看著那女人。

他非常不耐煩,直截了當道:“那你走吧。”

女人愣住,看著這個臉色不善又非常英俊的少年。

“你誰啊?”

晏汀予:“你不想見喻泛,他也不想見你,所以你走吧。”

喻功偉仿佛感知到了什麼,猛地轉回頭,看到了金色卷發的兒子。

喻功偉腦子嗡了一聲,眼前一黑。

喻泛怎麼會來這兒?

他們剛才說的那些,喻泛是不是都聽到了?

喻功偉心亂如麻,口乾舌燥,他騰的站起身,臉漲的通紅。

他想解釋,又覺得沒法解釋,最後隻憋出低低一聲:“泛泛......”

可喻泛並未看向他,而是凝眉,注視著那個麵色冷冽的少年。

女人也看到喻泛了,她不由站了起來。

背後說人壞話還被聽到,讓她有點惱羞成怒。

“哈,還真是巧了,在這兒也能碰到,可惜啊我是這裡的高級會員,我走不了。”

喻功偉抿著唇,眼神顫抖,也管不了老婆說什麼,他怯怯地望著喻泛,希望喻泛也能給他一個眼神回饋。

是憤怒,失望,傷心,還是彆的什麼。

可惜喻泛始終懶得看他。

晏汀予冷淡道:“那你現在就不是高級會員了,滾吧。”

喻泛挑了挑眉。

他從來沒從晏

汀予口中聽到過任何粗魯的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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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生氣嗎?

女人驚道:“你是誰啊,你說我不是我就不是了?文盲就是沒禮貌。”

晏汀予抬眸掃向經理,淡淡吩咐:“會費退款,永久拉黑。”

經理不知所措,為難地看向柳疏疏。

柳疏疏淺淺一笑,眼中卻沒有任何笑意,她嗓音依舊輕輕柔柔:“沒聽到她說不想見到我兒子嗎,拉黑吧,礙眼。”

她借著經理認錯的誤會,直白的表明了態度。

經理立刻領會。

柳疏疏都願意戲稱一句‘我兒子’,那說明這金發少年是絕對不能受委屈的。

喻功偉聽得莫名其妙。

兒子?

喻泛什麼時候成了她兒子了?

經理帶著官方微笑朝喻功偉和那女人走過去,客氣道:“抱歉喻功偉先生董琴小姐,會員年費俱樂部會全額退款,您們今後不再是我們的高級會員了,請您離開。”

董琴這時才注意到坐在喻泛對麵的女人。

一身旗袍,荷葉盤發,溫婉大氣,麵容昳麗,最引人注意的,是她腕上戴著的表,格拉夫幻覺係列,動輒就要上千萬。

那是董琴想都不敢想的珍品,但喻泛對麵這位,卻隨隨便便戴出來度假。

董琴對上柳疏疏,心氣兒立刻短了半截,她乾巴巴問:“你為什麼就聽他們的?”

經理微笑解答:“因為那是蘭山的老板。”

董琴瞬間臉色蒼白。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喻泛怎麼會跟蘭山高爾夫俱樂部的老板認識。

喻功偉這下也徹底驚醒了,他頓覺不妙。

他這種生意人,加入頂級高爾夫俱樂部,可不是為了消遣遊玩的,他是為了拓展人脈,談更大的生意。

這裡的會費一年就要百萬,他也咬咬牙交了,就是因為加入之後,身處的層次,接觸的人就不一樣了,他可能獲得更多機會。

但一旦被除名,他就算是被這個圈子排斥了,那些大老板,會不屑跟他做生意,他還可能成為彆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最主要的,被俱樂部拉黑後,是不允許再踏入球場的,也就是說,將來如果有合作夥伴把談生意的地點定在蘭山,他會非常尷尬。

喻功偉趕緊道:“彆......彆這麼衝動,有點誤會。”

經理依舊保持著職業化的微笑:“請您儘快離開。”

喻功偉來回看看,發現自己都不認識,好像隻有喻泛能說得上話。

喻功偉隻好腆著臉求自己兒子:“泛泛,爸爸一會兒跟你解釋,你跟......你朋友說,沒有退會費那麼嚴重,我們不退。”

喻泛聞言輕嗤一聲,眉眼彎彎:“彆吧,我隻是普普通通一打遊戲的,我能說上什麼話呢?”

喻泛其實並不了解這個會員有多麼重要,但從喻功偉緊張的樣子看,大概很傷筋動骨。

那就很爽了。

喻功偉知道喻泛是故意的。

他怎麼可能說不上話,蘭山老板都願意跟會員鬨翻了,還不是為了替他出口氣。

喻功偉急火攻心,轉過身來對董琴怒目而視:“都是你,口無遮攔胡說八道,給我兒子道歉!”

董琴徹底慌了,被喻功偉罵也顧不得生氣了。

但讓她跟喻泛道歉,她絕對開不了這個口。

董琴委屈的啪嗒啪嗒掉眼淚,眼妝都花了。

晏汀予實在沒耐心,揮揮手,對經理說:“叫保安吧,我們先去包間。”

他說完,走到喻泛身邊,伸手摸了摸喻泛柔軟的卷發,嗓音頃刻變得溫和:“走了,有長江刀魚吃。”

“哦!”喻泛應一聲,乖乖站起身,跟在晏汀予身邊,全然沒有了方才陰陽怪氣的模樣。

他一邊走一邊想,老板可真有錢啊,原來還投資了S市最大的高爾夫俱樂部。

他們一走,就進來一排穿製服的保安。

頂級高爾夫俱樂部,保安都是退役的軍人,訓練有素,到場非常快。

五六個壯漢齊刷刷站在喻功偉和董琴麵前,背著手,光是這壓迫感,都讓人無法拒絕。

喻功偉臉上的肌肉抖了抖:“彆彆彆,晏總,您這......這畢竟是我的家事。”

他聽說過,蘭山的大老板姓晏,隻不過他沒機會見。

晏秦越也有些遲疑。

生意人,都有和稀泥的習慣。

雖然喻功偉不是東西,但畢竟是喻泛父親,他們外人插手這麼多合適嗎?

晏秦越剛想開口緩和氣氛,柳疏疏瞪了他一眼。

晏秦越立刻閉上了嘴,任由保安強行把喻功偉和董琴架出去。

柳疏疏慢悠悠走到他身邊,用旁人聽不到的聲音說:“就你還想跟兒子拉近關係,看不出來你兒子多心疼喻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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