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廠長，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柳葉沒有直接回答鄭廠長的問題，而是看著鄭廠長問道。
“問題？”鄭廠長疑惑地看著柳葉，不知道她賣什麼關子，不過還是點頭回答：“沒事，儘管問。”
“您有女兒嗎？”
柳葉先問道。
“有兩個女兒，一個兒子。”鄭廠長更加驚奇了，沒想到柳葉竟然會問他這個問題。
“那您的女兒和愛人，喜歡穿廠裡的衣服嗎？”
柳葉點點頭，繼續問道。
“嗯？”鄭廠長沉吟了一下，“老婆子還好，偶爾穿穿，不過二個閨女倒還真沒看到她們穿呢。”
工資不能多發，畢竟是政府的政策規定，如果敢多發，在這個年代，可是政治事件，即便是廠長，也無法承受後果的。
不能多發錢，但是發一些自己廠裡生產的衣服，還是沒有問題的。
柳葉知道，這個時候工廠實行的還是頂替製，就是父母退休，子女可以接替他們的工作，即便沒有退休，如果招工的話，也會優先錄用職工的子女。
這個製度即便在改革開放幾十年後，一些大型的國有企業單位中還保持著。
鄭廠長既然能在這個廠子裡麵做廠子，想來他的子女應該也在廠子裡麵工作，就算不在，他們的工作多半也和廠子有些關係。
“你這樣一說，”鄭廠長一臉疑惑地說道，“我才反應過來，這兩個娃子，自己廠裡發的衣服，竟然自己都不穿！”
“那您覺得她們穿廠子裡麵衣服出去，好看嗎？”
柳葉繼續問道。
“好看？”
鄭廠長楞了一下，他以前根本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好像是有點……”
鄭廠長差不多明白了柳葉的意思，他畢竟是搞服裝的，就算最關心的是質量和衣服的保暖屬性，也知道人們也會在意衣服的款式。
“可是也不能說不好看啊。”
鄭廠長有些不想承認廠裡麵的衣服不好看。
“其實並不是不好看，”柳葉知道太直白對方心裡難以接受，換了個說法道，“這幾款衣服，人們已經穿了五六年，就算再好看，大家也看膩歪了。”
“你這麼一說，”鄭廠長歎了一口氣說道，“的確有一點。”
人對新鮮事物和美的追求，那是人人都有的，鄭廠長雖然因為生活年代不同，思想和年輕人有些不一樣，卻不妨礙他理解柳葉的說法。
“可是這些衣服現在都做好了。”
他愁眉苦臉地看著這批衣服。
“夏廠長那邊暫時不收，”他苦著臉說道，“也不能這樣囤在這裡，廠子如果不運轉起來，不但浪費資源，也太對不起國家了。”
他們這一代人，對國家的感情還是非常深厚的，廠子運轉起來，便能多生產衣服，多為國家納稅，雖然其中也帶有一些私心，但是純粹為自己的部分，還是比較少的。
“可是這些衣服都是賣給年輕人的，”柳葉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隻能實事求是地說道，“跟不上潮流的話，生產的越多就越是浪費國家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