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三餐外加外麵不一定能買到的時令水果, 這些待遇確實挺好,但不足以讓一個人掏空所有學實卻幫著他們教養出人才。
侯廠長也是想到了這點。
他不是吝嗇的人,更不可能看著有技術的人才在眼前, 而不願意付出一丁點。
說個實在話,反正付出的那些也不是從他口袋裡掏出來, 而是有廠子裡來安排,既然如此他乾嘛要吝嗇?
“你說的沒錯,我得好好想想該拿出些什麼。”侯廠長很認真的想了起來, 必須得讓對方滿意,畢竟這是一件對雙方都好的事, 要是鬨得對方不滿意, 要知道整個鎮上可不止他們一家廠子,多的是廠子想要技術工。
現在他們好不容易提前抓住這個機會, 又哪裡願意把這麼好的事拱手讓給彆人。
侯廠長還在想怎麼弄出一份讓人滿意的拜師禮。
那邊食堂裡, 羅冬就先替容曉曉解決了麻煩,“容知青, 如果你不方便的話, 不如我去打聽那人的情況?多少心裡有個底。”
陶宏不是大隊的人, 不清楚來龍去脈。
但羅冬卻是清楚, 當年他年齡不大,但也是為容婆婆撐腰的一員,跟隨爸和其他叔伯一同去董家, 打算將錢給討回來。
雖然不太清楚為什麼沒了下文,但這件事他也是知道一些,昨天聽到醜牛不知道見到什麼人哭成那般,他第一個反應就是董春。
這個世上再也沒有能讓醜牛痛哭又避諱的人了。
容知青對鎮上不熟悉,就算想找人怕也不是太方便, 他肯定願意出手幫幫忙,要不是容知青這兩天的教導,他根本學不到那麼多東西。
湊在容知青身邊學習的人越來越多,不知道的還以為其他人來的多,會占據本該屬於他們學習的時間。
可其實不是,在容知青教導其他人的時候,他和陶宏也在旁邊聽得認真,更詳細書寫下來,這些也成為了他們腦海裡的知識。
受了這麼大的恩,自然是想儘辦法想去回報:“我在董家大隊認識幾個人,可以幫著探探情況。”
“行啊。”容曉曉立馬說著,“我正愁找不到人去打聽情況,最好彆讓董家發現,弄清楚董春這些年的過往。”
“好,我下班後就去辦。”羅冬趕緊點頭。
容曉曉確實有這個想法,本來想著拿錢辦事,但現在有人主動提起更好不過。
吃了午飯,三人又回到廠房。
剛剛回到工位上,就有一些人拿著本子走過來。
“容知青,淬火裂紋挺困擾我,我該如何在熱處理時控製減少裂紋?”
“衝模結構強度該怎麼掌控,說出來不怕您笑話,有時候能行、有時候卻又不行,就感覺在懵懵懂懂中,一直沒法掌控。”
“容知青,您看……”
“容知青,您覺得……”
容曉曉一個個問題回答過去。
其實在上輩子,她真的算不上一個極為厲害的技術工,但兩個時代的差彆還是有一些,現階段國內技術人才對這方麵的認知並沒有四十多年後的深厚,也就讓她占了一個大便宜。
原先她以為自己最大的金手指是空間,能讓她永遠都不用擔心餓肚子。
可現在她才發現,她最大的金手指其實是腦海裡的知識以及上輩子的經驗。
突然間,她覺得上輩子吃得那些苦都挺值得。
她這也算是先苦後甜吧。
在解答疑惑的同時,容曉曉手裡這批工具鉗也製作完畢。
在不缺材料、不缺器材、不缺人工的情況下,這批新出的工具鉗簡稱完美。
沈勝智率先拿起其中一把,拿在手裡仔細琢磨。
他們現在的工具很單一,常用的就是尖嘴鉗子,容知青做出的卻是圓嘴鉗,一個尖一個圓,光是外觀上就有很多大的區彆。
“它的鉗頭是圓錐形,這種工具鉗沒法廣泛使用,但在某一些情況下卻比常用的尖嘴鉗更為方便操作。”容曉曉也拿起一把,她沒直接解釋,而是手上操作起來。
將一根鐵絲直接扭出不同大小的弧度,她跟著道:“簡單點說,它適用於任何需要彎曲的東西。”
用尖嘴鉗卻不同,它需要使用的人多次扭轉,才能達到想要的效果。
圓嘴鉗就能一步到位。
大大提高效率。
“這個好! 容知青能不能給我留一把。”
“老天爺,你是不知道我為了扭圈廢了多少功夫,搞得眼睛都快直了。”
“我不也是,這麼一個小圈用尖嘴最少得七八個步驟,而且特彆考驗手活,想交給學徒們乾都不成,最後還得自己修修改改。”
沈勝智也覺得這東西好,拿在手裡就不願意放下來了,“容知青,咱們是不是繼續?我記得你那草稿上還有其他規格的工具鉗吧?”
一個圓嘴鉗就這麼大用處,能給他們大打提高效率,這要是全部弄上,那效果不更驚人?
“暫時不了。”容曉曉笑著回應,將手裡的東西擱在桌麵,“怎麼說我都是一個知青,哪裡能天天待在工廠,大隊的豬還等著我養呢。”
大隊的豬其實被養的挺好,哪怕沒有她在,也是吃得好睡得好,被照顧得妥妥當當,簡直是豬界的豬生贏家。
就連衛生也比尋常人家要收拾的乾淨。
每天往返豬圈的人不少,那些愛呆在豬圈的婆婆嬸嬸們也都閒不下來,聊著八卦的同時也會幫著收拾收拾,不至於一塵不染但絕對不是那種邋邋遢遢,老遠就聞到一股異味的地方。
就算容曉曉過去了,無非就是給豬喂喂食,然後就是坐在小棚子裡一邊八卦一邊嗑瓜子了。
這樣的小日子多愜意,沒必要給自己增添太多任務。
尤其是一些連條件都沒談好的任務。
容曉曉肯定不會在什麼都不確定的情況下應下這件事,做白工不是她的性格。
沈勝智一聽就著急了,“養豬的活廠子這邊可以和大隊交涉,絕對不會讓你為難。”
“不了不了。”容曉曉擺了擺手,矜持的笑了笑:“天天來廠子裡也不是事,我還是更習慣待在大隊的生活。”
一聽說容知青要離開,侯廠長也坐不住了,好在心中已經列出了一係列的條件,便直接讓秘書做了一個書麵的合同書,便拿著一起去找了容知青。
沒有拐彎抹角說些什麼,直接開門見山,將合同書遞過去之後,並道:“有什麼條件容知青儘管提,能答應的我們廠子一定答應。”
為什麼會這麼慎重?
在列出這些條件之前他就尋人做了一個調查。
容知青並沒有太多接觸廠裡的機械設備,她待在廠房的時候大部分都隻做了兩件事。
一件就是帶著自己的徒弟製作工具鉗。
再有一件就是解答其他技術工的各種問題。
她和沈工不同,沈工是廠子裡唯一的一個八級鉗工,也是整個鎮上等級最高的技術工。
在容知青解答問題的時候,沈工也是提問題的其中之一。
這讓他不得不感歎。
大城市和小城市多少還是有一些區彆。
他們這邊還是太偏僻了,在首都或者是其他一些較大的城市,能學習到的知識和人才比小鎮上多的多,所以他才決定必須抓住這個機會。
合同上列出的條件對比普通人來說十分不錯。
但對比沈工這樣的高級技術工,就不一定能看得上眼。
鍛造廠在稀罕容知青也不可能把條件提高到超越高級技術工,畢竟高級技術工都是靠著自己一步一步提升上來,花費的可不是短短幾年的時間。
真要一下子越過他們,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不過,侯廠長還是很誠懇的道:“我們廠子都特彆誠心,就當是自家人,什麼條件我們都可以慢慢說慢慢聊。”
容曉曉垂眸看了一眼桌上的合同書,並沒有伸手去拿,而是舉起三根手指頭,說著:“我就隻有三個條件,第一是時間,我最多每個星期來鎮上一趟,你們可以派人去大隊,這個時間也不能超過三天,同一批的人數也限定五人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