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承福其實對容曉曉沒什麼興趣。
不是沒聽過關於這個人的事跡, 做了很多讓人意想不到的好事,讓紅山大隊跟著受益。
可對於他來說,這麼一個沒背景沒人脈的人不值得他去拉攏。
有這個功夫, 還不如好好和紅山大隊那個有背景的知青來往。
隻不過, 有些事他不好表現的太刻意,問了一次沒問出人,那就以後再慢慢問, 不能讓人覺得他故意打聽那個知青的消息, 就是為了攀附上他背後的勢力。
至於為什麼要羅建林引薦容曉曉。
不是想結交,而是懶得和這群泥腿子說些無聊的話。
說來說去對他一點用處都沒, 還得他擠出笑臉去應對。
“容知青?她這會應該在豬圈, 那我們過去吧?”羅建林沒看出甄承福眼裡的不耐,聽著他想認識容知青還覺得挺高興。
“豬圈?”甄承福皺起眉頭。
原先去其他大隊慰問,有過接觸豬圈的時候,那氣味差點將他熏暈過去, 要不是極力忍住,怕是會當著眾人麵前嘔吐出來。
到時候一個受不得苦的形象就出來了。
裝模作樣這麼多年的甄承福哪裡願意讓自己背上這種名聲?
為了有一個好名聲,他可是連女兒都會利用。
無緣無故為什麼會帶女兒下鄉?還不是甄蘭的驕縱跋扈那是出了名, 真要鬨起來他這個父親會好言相勸,真鬨出個什麼事他也能大義滅親, 讓女兒去跟其他人陪理道歉,顯得他這個父親很正派, 絕對不會以權謀私。
當然這個度也得掌握好。
驕縱跋扈可以,但不能真鬨出讓他無法收場的事。
有點小性子無傷大雅,就算女兒的名聲在外不好聽也沒關係,隻要他得到重用,能被上麵的領導看重、能得到鄉親們的厚愛, 他可以在其他物質方麵來彌補女兒。
反正不管是自己的妻子孩子甚至是其他親朋好友,都可以成為他賺名聲的好工具。
隻要自己不顯露出一分就行。
其他事上好裝模作樣,可是豬圈……
這真不是能忍就能忍的事,一個不好當著所有人的麵吐出來,那想挽回都沒法挽回。
到時候這些人指不準在背後商議他吃不得一點苦、受不得一點累,人家知青天天待在豬圈乾活,那麼臟那麼亂都能忍下來,他要是做不到不就成了鮮明的對比?
突然間,甄承福覺得這個從未謀麵的容知青實在是太精明了。
一個城裡來的女同誌,無端端為什麼要選擇又臟又亂的豬圈乾活?
瞧瞧這位容知青,在所有人的印象中都是很能乾的人,那麼多技術在手為什麼要在最初選擇豬圈?
還不就是為了博一個好名聲。
現在如她所願,在眾人心中她就是一個不怕臟不畏苦的英雄人物,也是他費心精力想要博得的好名聲。
容知青選擇去豬圈乾活還有一個重要的點,她說不準就等著一個來和她對比的人。
他這次要是去了豬圈,受不住那邊的臭味直接當場嘔吐。
那彆人會怎麼說?
說他沒用的同時還會誇一誇這位從城裡來的知青。
有個對比的存在,不顯得她更加能乾?
尤其他還是鎮上來的乾事,口上說著為國為民,結果連一個小年輕都比不上。
這簡直是踩著他的臉上位!
甄承福越想越覺得可能。
不簡單,實在是太不簡單了。
這人太有心機,一步步走到現在絕對是費儘心思、深謀遠慮。
有必要提防提防這個人。
“既然是乾活,那我還是彆去打擾她了。”甄承福擺了擺手,一副為她人打算的模樣。
結果紅山大隊的三大頭顯得尤為熱情。
或許是看對方好說話,這會兒直接上手將人拉著往豬圈走。
一來,是想將他介紹給容知青。
想著多個人多條路。
再來甄承福雖然不是知青辦的人,但怎麼說也是鎮上的乾事,容知青將豬圈打理的井井有條,和以前一比那是天翻地覆的變化,甄乾事要是見到那肯定會誇獎一番,到時候上報到鎮上說不準還會對容知青進行嘉獎。
既然甄承福主動提出,那自然得將他帶到豬圈邊看一看。
羅建林三人特積極,渾然不知被他們帶著走的甄承福是多煩躁,心裡已經將這三個聽不懂人話的泥腿子反複罵了個遍。
豬圈那頭又多了新東西。
容曉曉找人尋來幾把椅子和一張舊桌子。
此時的她坐在桌邊寫著畫著,鍛造廠那邊過兩天就會來人,需要教學的東西怎麼也得準備下。
她記得,在下鄉之前媽聽說下鄉的知青們最輕簡的活就是當老師,教導學生總比下地輕鬆,還想著讓她努力努力,爭取當個老師。
沒成想,她還真當老師了。
隻不過教的不是孩子,而是成年人。
“曉曉,好消息啊。”陳嬸子匆匆趕來,一臉的高興樣,“我剛見大隊長帶著領導過來了,他專門過來見你,說不準是來誇獎你的呢。”
太替曉曉高興,她專門繞著小路跑了過來。
一路踩了不少泥坑,褲子上都沾著泥,又對著周邊坐著嗑瓜子的人道:“你們幾個彆坐在著偷懶,趕緊把瓜子殼都清一清,不然人家領導過來了,還當你們隻聊天不乾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