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跟在孟依人身後, 白日休息,夜間趕路,走走停停, 竟然用了近七天的時間,才快要到達目的地。
但這也怪不了他,禾青山的林海極為繁茂, 十年不見便是另一種地貌, 即便手持地圖, 走錯路也是常有的事情。
“再順著這條小路往上走, 大概兩個時辰就能道了。”
孟依人仔細辨認著地圖, 最終確定的點了點頭。
“終於到了……”盧月昌的臉上是肉眼可見的疲憊, 倒不是身體累, 而是心累。
雖然他們之間相處的還算不錯,但盧月昌卻能夠看出這平靜下的暗潮,如今的和諧都是暴風雨前的平靜,一旦到了法陣那裡, 這些人必然要有一場大戰。
而他, 或許會被無辜牽連,丟了小命。
想到這,盧月昌看了看孟依人, 又看了看古來, 稚嫩的小臉上勉強維持著不動聲色, 他將手伸入袖中,偷偷的取出一個防身法器, 又覺得不太保險, 從隊伍中間, 落到了最後。
古來瞥了他一眼, 沒有說話,如今的情況需要盧月昌做的事情不多,隻要他不出手,那麼古來不介意留他一條命。
深深看了眼孟依人背上的箱籠,他朝著杭餘思做了個隱晦的手勢。
殘陽如血,鬱鬱蔥蔥的樹林終於有了儘頭,當他們邁過這個山頭時,隻見一條汩汩流水的小溪在前方奔湧流出,溪水清澈見底,幾尾金色小魚從水麵跳出,落到了他們的腳下。
“嘿!”盧月昌好笑起來,“這是給我們送的禮?”
說著,就要將這魚拿起來。
他還未碰到,就聽到不遠處有人喊道:“誰在那裡?彆碰老子的魚!”
來人年歲不大,約莫十五六歲,長得有些磕磣,顴骨鼓起,眼睛細小,頭發是乾枯的栗色,他身上隻穿一條短褲,露出瘦骨嶙峋的胸膛。
見這裡有這麼多人盯著,說話的少年也有些膽怯,但依舊壯著膽子道:“你是何人?為何搶我的魚?”
“你的魚?”盧月昌指了指腳下,“這分明是它們自己跳上來的。”
少年臉色漲紅起來,他跺了跺腳,“即使我的魚,從東邊三丈到西邊五丈是我包的地段,這裡的魚全都是我的魚!”
盧月昌依舊不依不饒,他倒是並非要與這少年爭奪幾尾魚,而是想要利用這次的機會,從少年口中套出一些消息。
其他人也沒有出聲阻攔,古來聽了一會,全都是沒什麼營養的廢話,盧月昌並不適合做這種事,反而被少年勾起了火氣,抬掌便要將這人打死。
“好了,彆胡亂惹事。”古來出聲製止。
他對那少年道:“我們不會搶你的魚,拿走吧。”
“真的?”少年狐疑起來。
試探性的將這幾尾金色小魚抱走,見這幾人真的沒有動手,表情一下歡快了許多。
他將魚重新倒回小溪之中,似是覺得古來這人還不錯,便拍了拍手,問道:“你們是哪裡的人?來我們青禾村乾什麼?”
“青禾村?”孟依人重複了一遍,表情也有些許的古怪,他拿起地圖,又仔仔細細的看了起來。
“哪裡冒出來的青禾村?蔣師弟,你可知道?”
蔣高搖了搖頭,“不知。”
孟依人一怔,不可置信道:“你未曾來過此處?”
“我為何要來?”蔣高奇怪的看著他,“時機未到,來了也沒用。”
孟依人許久沒有說話,他收回地圖,語氣沉重道:“恐怕,我們又走錯了路……”
古來其實已經有了猜測,聽到他這麼說,倒是不覺得奇怪,反而杭餘思冷哼了兩聲,不屑道:“廢物。”
除了對古來態度極好外,他說話素來就是如此不客氣。
這幾天所有人也習慣了他的陰陽怪氣,孟依人則乾脆當做沒有聽到。
但古來卻覺得總有那些地方不太對勁……他看向那少年,對方正蹲在溪邊洗手,望著被夕陽染紅了的溪水帶著期盼的說道:“快快長大,快快長大……”
“我們或許沒有走錯。”古來突然笑了一聲。
他朝著那少年走了過去,道:“我們是高禾村的人,在外狩獵時迷了路,還請小兄弟能夠借個地方,讓我們過了今晚,明日一早,我們便離開此處。”
少年啊了一聲,有些迷茫道:“高禾村……我沒聽說過啊……”
“麻煩小兄弟了。”說著他又看向孟依人,右手的拇指與食指和中指搓了兩下。
孟依人的臉色一下變得極為難看,他強忍著沒發作,從箱籠中取出一枚銀錠,交到了古來手中。
這銀錠比大乾正常規定的銀子要輕了一半,古來無語的看著孟依人縮在袖中的手,很想提醒他箱籠中的錢有一半都是他攢下來的。
將銀錠交到了這少年手中,他更加疑惑起來,“收留你們也不是不可,但這是何物?為何要給我石頭?”
古來笑道:“這是銀子,等你出了山,可以買許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