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
阿茴並不陌生。
身為一名殺手, 這些年來也殺死過數百人,早已練就出一副鐵石心腸,完全不會為了彆人的生死而感到難過和悲傷。
但她不會進行無差彆的殺人, 也不會虐殺彆人, 除了因為一些事情而進行必要的行刑手段, 她才會殘忍的對待敵人的身和心, 否則,隻會選擇一擊必殺, 讓敵人完全感受不到痛苦的死法。
這是阿茴的憐憫,也是她唯一發善心的地方。
魔鬼是與她完全相反的兩個人, 用殺人魔這種詞來形容他簡直是在侮辱殺人魔, 他稱得上是人類史上最扭曲的失敗品,也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人屠。
沒有人能夠像他這樣對虐殺彆人如此執拗, 也沒有人能做到他的程度, 阿茴完全無法理解魔鬼的想法,他簡直……不把人當人, 也不把自己當人看。
這種對生命的蔑視, 就如同是將人類和他隔成兩個物種。他是高高在上的神, 而其他人則是要被泯滅的豬狗。
但……阿茴總覺得不對勁, 魔鬼的殺人……似乎更像是在完成一個儀式。
他實在太過奇怪了,阿茴直覺對此也表示出了懷疑, 她想了又想,眼前莫名浮現出成為九級玩家的任俊明。
頓時有些恍然。
這……好像也是晉升的一部分。
難道說魔鬼也是九級玩家?
阿茴剛想將猜測告訴葒俏,突然透明的光幕從炫麗的地麵上升起, 做出隔絕她行動的結界。
“這是?”
阿茴有些奇怪地伸出手去碰,透明的光幕有著軟軟的塑膠手感,在觸碰的瞬間, 仿佛是潮水一樣的信息湧入腦海裡,她的眼前浮現了一幅奇怪的畫麵。
有人在她身後出現,那是一個身形狼狽,個子高挑的男人,他的臉看不清楚,但是阿茴卻覺得莫名有些熟悉。
阿茴猛地回頭去看,身後依舊是看不見儘頭的光路。
“收回手!”
葒俏厲聲嗬斥了一句,她驚訝的睜大眼睛,沒想到阿茴竟然會這麼莽,“你怎麼樣?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阿茴遲疑地搖了搖頭,她看著掌心,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還愣著乾什麼!走了!”葒俏這時也不想在這裡呆了,她捂著不停吐血的嘴巴,瞳仁被徹底暈染成漆黑的模樣,完全看不出一絲白色,在她的指甲處,多出了一道暗芒,直接劃開空間,露出一條縫隙,率先跳了出去。
阿茴收回目光,看著莫名出現在身邊的縫隙,也往那邊走,可就在這個時候,她似有所感,突然停住,回頭看到了在她的身後出現了的男人。
男人的身上正冒著熊熊烈火,他的手臂臉頰皆被燒成黑炭,露出血糊糊的肌理,每走一步,都像是帶著無儘的痛苦,但在見到阿茴的那一刻,他的雙眼迸發出極為複雜的情緒。
似是欣喜又似是悲傷。
他死死盯著阿茴,試著伸手去觸碰她,張開口,卻連舌頭都已經被烈火燒掉。
阿茴麵無表情地多看了一秒,便頭也不回的走入裂縫。
這處空間,依舊隻剩下安靜到死寂的環境。
※
“姐姐!!”阿茴出來的時候,她立刻被人抱在懷中。
阿椒的聲音帶著哭聲,他哽咽道:“姐姐!你到底去了哪裡!”
阿茴:?
她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地拍著阿椒的後背,疑惑道:“什麼?”
在阿椒身旁的天衍開口道:“你怎麼會晚了這麼久出來?”
阿茴將哭哭啼啼的阿椒推開,環顧了下四周,見隻有天衍和阿椒兩人,問道:“葒俏呢?”
“她都已經走了七天了!”阿椒一邊抹著眼淚,一邊紅著眼睛哭訴著說:“你明明是和葒俏一起走的,怎麼會比她晚七天啊?我好怕再也見不到你啊!”
天衍倒是比他冷靜一些,但也是帶著後怕說:“葒俏說……你可能迷失在某個地方,她不肯告訴我們具體是哪裡,隻讓我們在這等著……”
阿茴還是很迷茫,接著天衍給了她一封信,說是葒俏留下來的。
“我跟你說,他死死捂著不讓我看,如果我能早點看到,也能去找姐姐了。”阿椒抱怨著說。
阿茴打開,在看到的第一行時,便知道天衍做的對。
一旦這封信被阿椒看到,那麼日後會遇到危險的人就又多加了一個。
雖說阿椒不在乎這些,但作為姐姐,阿茴是不希望弟弟身陷險境的。
“上麵寫著什麼?”阿椒要湊過來去看,卻被姐姐一個警告的眼神釘在原地。
他心中憤憤不平,麵上卻乖巧的不可思議,緩緩鬆開了摟著阿茴的手,並後退了幾步。
阿茴這才認真的看了起來。
【阿茴,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跟著醉舞離開那個地方了,醉舞那邊我來應付,等我找到合適的時機,會將你們送出去,到時候你可以安全一點。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在出來的時候突然停住,但希望你能記住,時間之堤與現世的流速沒有人能夠掌握,你晚了這幾秒鐘,就與我所處的時間完全隔開。我也無法再次重回時間之堤去尋找你,因為我找不到你即將離開的時間點。
你可能會在我寫信的下一秒出現,也可能會在十年後,或者更慘的是百年以後再出現……不過如果你能看到這封信,應該沒有那麼慘。
還有,我會試著和北極星聯絡,希望能夠達成合作,你出來的太晚,我沒法用能力保護你的記憶,你得注意彆被人知道秘密。
接下來的事情不是你們這些人能夠參與的,儘快離開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