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國慶假期過後, 江輕舟又開啟了學校、超市、家裡三點一線的生活。
一開始,周一正常上課。
江輕舟並沒有等到霍瑾瑜來學校,反倒是等來了一身眼熟的黑衣西裝男, 給他送來了一副新眼鏡。
一款令人眼前一亮的眼鏡, 被罩在堆砌滿天星辰的水鑽絲絨禮盒裡, 冰藍色的鏡框,鏡圈閃爍著流動的星光, 璀璨奪目。
整個鏡體精雕細琢,匠心打磨, 宛若一件精美絕倫的藝術品, 無一不精, 無一不美。
江輕舟隻看一眼, 腦海中自動飄過一句彈幕——
寶子們,誰懂啊!
“我那多金有錢的豪門大少同桌, 又雙叒叕給我買買買了。”
再看一眼……貌美!如花!
不知道是不是單身太久, 導致他有朝一日, 看一副眼鏡都看出仙氣飄飄來。
清冷卓絕,又氣質出眾。
比起上一副眼鏡格外突顯優雅貴氣,這一副眼鏡著重更加突顯清冷仙氣。
如果眼鏡界也能參賽選美的話, 江輕舟覺得,他手中的這款眼鏡肯定是當之無愧的‘頭牌’。
西裝男把新眼鏡交到他手上,自覺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 轉身走地飛快。
給江輕舟的一句“你家小四爺怎麼樣了”直接卡在喉嗓裡, 沒了下文。
沒關係,“快遞員”走了就走了,他可以打電話。
既然霍瑾瑜能讓人給他送眼鏡過來,想來這一次應該不會像上次那樣一關關一周吧。
不確定?
江輕舟試著打了一通電話, 電話沒有像昨天那樣一直打不通,始終是“對不起!你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鈴聲響了一會,那邊接了。
“你——”
江輕舟一個字才剛吐出口,那邊霍瑾瑜已經非常直接開口說了句。
“我讓人送了一副眼鏡給你,你收到了吧?”
“嗯~收到了。”
一問一答,霍瑾瑜大概是不滿他說了好長一句,而江輕舟卻隻回複他幾個字。
“……沒有其他話了?”
“我很喜歡。”
“你喜歡就好。”
隔著網線,江輕舟都能感覺到霍瑾瑜語調的上揚,不自覺,他的唇角也跟著微微翹起,眼眸含笑。
“昨天回去,你爸他沒有為難你吧?你有沒有照我說的做,聽話裝乖……”
“有有有……你彆再碎碎念了,我昨天在家特彆‘安分守已’。”
江輕舟聽到這話,安心不少,他問霍瑾瑜:“明天能來學校嗎?”
“可能不行,我媽她生病了……老毛病了,隻是這次犯的有些凶險。所以這段時間,我需要在醫院陪著她。”
江輕舟一愣,無聲沉默。
原來霍瑾瑜的母親生病了,身為人子,霍瑾瑜的確是應該在醫院陪護。
“好好照顧伯母,我在學校等你。”
“要你說。”
兩人又說了兩句,霍瑾瑜那邊先掛了電話。
江輕舟握著掛斷的電話,好像……霍瑾瑜的母親今年已經有七十歲。
常言道“人過七十古來稀”。
霍老夫人當年生育霍瑾瑜時年紀已經不年輕,是高齡產子,他曾聽霍瑾瑜提過一嘴,好像他母親生他時,情況挺凶險。
好在最後,母子平安。
和霍瑾瑜通了那通電話之後,當天晚上,江輕舟破天荒失眠了。
周六,江輕舟起了一個大早,徒步去了京都郊區的龍影山,在山上的青山道觀請了三位非常接地氣的老神仙回家。
江輕舟想,既然穿書都有了,說不定那些存在於神話中的神仙也真有其事,確有其人。
隻是凡人肉眼凡胎,看不見罷了。
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信念,江輕舟拜訪青山道觀的觀主,請了福、祿、壽這三位老神仙回家。
每天早起一柱香,長壽健康你我他。
求人不如求神,保佑江家、霍家,人人平安順遂,無病無災。
沒準哪一天老神仙下凡落過此地歇歇腳,聽見了他的許願,念在他心誠,全部給他許的心願實現了呢!
做人要是沒有夢想,那和鹹魚有什麼區彆。
所以最近江輕舟每天早起的日常多了一項——
拜神。
又是一個星期六的早上,江輕舟剛拜完神,準備吃早飯的時候,江伯母一通哭訴的電話打了過來。
“——舟舟,那姓餘的父子倆太不是東西!太不要臉了!他們竟然跑去你月紅姐上班的紅星幼兒園去鬨,他們把月紅的工作鬨沒了,嗚嗚嗚嗚……”
電話裡,江伯母的哭聲無比絕望。
江輕舟握著手機的那隻手,手背青筋凸起,他沒想到餘家人還能突破做人的下限,竟然跑去江月紅工作的地方鬨。
簡直!欺人太甚!
垂在身側的另一隻手,拳頭捏地滋滋作響,從來,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憤怒,怒不可揭。
胸口處熊熊燃燒著一股無名怒火,燒的他瞳孔深處竄起兩簇猶如實質的火苗。
電話裡,江伯母的哭聲逐漸嘶啞,泣不成聲。
“大媽!你先彆哭,月紅姐……她現在怎麼樣?”江輕舟說話的氣音略顯不穩。
江伯母哭聲收了一會,啞聲道:“月紅她將自己已經關在房間裡一整天……不吃不喝。——舟舟,你說我們江家這到底是造了什麼孽,碰上那麼個狼心狗肺的一家子。”
“我們江家哪裡對不住他們餘家,他們要這麼對待我的月紅。我昨天都想直接拿把刀去把那兩姓餘的畜牲都剁了。”
“……不好過……都彆過了……”
江輕舟一聽江伯母語氣不對,連忙道:“大媽,彆衝動!!!千萬彆衝動!!人渣不值得!”
回應他的,是江伯母又沙又啞的哭聲。
江輕舟沉思片刻。
他道:“大媽,你們收拾一下,來京都吧。”
江伯母哭聲驟停,停了有半分鐘,江輕舟才聽到手機那邊江伯母道:“……不去,去京都乾啥子……”
“大媽今天就是心裡難受,難過……想找個人說說話。”
江輕舟堅持道:“你們在老家我不放心,要麼你們過來京都,要麼我休假回南寧。”
這給江伯母整不會了。
她給江輕舟打電話,也是因為江大伯被餘家那兩畜牲氣病了,昨天夜裡高燒了一場,剛剛才感覺燒退了一點,江大伯也才剛睡下。
“我給你們買高鐵票,大媽你收拾收拾,不要耽擱,今天就過來。”
江輕舟清楚,江家除了江伯母脾氣直爽,江大伯和江月紅都是老好人的性子,餘家做人沒有道德底線,他不放心他們繼續留在老家。
誰知道那對人渣父子倆,肚子裡還憋著什麼見不得人的壞水。
“——舟舟啊,你大伯病了,夜裡著涼給凍發燒了,剛才才睡著,不能出遠門。”
“……”
江輕舟死死皺眉,他算是明白江伯母為什麼會給他打電話,江月紅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一整天不出門,江大伯又病的這樣突然,不用說,肯定是被那對人渣父子倆給氣病的。
江伯母六神無主,江月英還小,又還在住校,所以想來想去隻能給他打電話。
恐怕要不是江大伯被氣病,江伯母都不會想起要給他打電話,想到這裡,江輕舟越發心疼。
他心疼江大伯和江伯母,兩老遇事隻想著自己扛著,生怕給子女添一點麻煩。
“打120,叫救護車送大伯去醫院,等大伯好了,你們再過來京都。”
“……不!不用打120,我沒事的咳咳咳……”
手機那頭,換了一道乾澀的聲音,是剛剛醒來的江大伯。
“舟舟,彆擔心……大伯沒事咳咳……就是昨天夜裡著涼了,現在已經好多了咳……大伯在家休息兩天——”
江大伯說著猛然止住聲音,咳的撕心裂肺。
咳成這樣,讓江輕舟怎麼能放心,他知道如果他不回去,按照兩老生病從來都是扛一扛,拖兩天,小病拖成大病。
彆最後拖成肺炎,傷人傷已。
江輕舟以不容江大伯拒絕的口吻道:“大伯!你和大媽還有月紅姐,你們今天就過來,京都這邊我有熟人,大伯你過來就可以掛上號,得到最好的治療。”
“大媽……你去收拾行李,我給月紅姐打個電話。”
江輕舟隨後撥通了江月紅的手機。
十幾秒後,電話剛接通,江輕舟不等江月紅開口,先一步道。
“月紅姐,大伯病了,高燒不退伴隨著咳嗽,咳的很厲害!我聽起來好像是支氣管炎,不能再耽擱了,必須要儘快住院治療,你趕緊和大媽收拾行李,帶大伯來京都看病。”
江輕舟直接把江大伯的病情往重了說,果然那邊江月紅一聽江大伯都病到要住院的地步,哪裡還顧得上工作丟了不丟了,快步拉開房門去找江大伯。
“高鐵票我已經買好了,九點三十六分從南寧市高鐵站發出,記得帶好身份證件。”
“……嗯……好……”
和江月紅掛了電話後,江輕舟又給霍瑾瑜撥通了電話。
那邊幾乎是秒接。
“霍同學,想求你個事~”
手機另一端,霍瑾瑜聽到江輕舟語氣像撒嬌一樣求他個事,眉峰挑了挑,沒有急著先應下,而是慢悠悠道:“說來聽聽。”
“咳!那個、能不能……麻煩你給我介紹一個呼吸科的醫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