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我剛才忘了說一句,你不應該開燈的……”
餘下的話,江輕舟沒說。
霍瑾瑜微微側了個身,抬頭正好對上能當一麵落地鏡照人的玻璃門,玻璃鏡中倒影著一張貼滿熊貓頭創可貼,不能讓人直視的臉。
春風得意的喜色一下在臉上凝滯住,隨即寸寸龜裂。
其實,臉被那麼多張熊貓頭創可貼貼著,要想從臉上辨認出春風得意這種表情,還是挺考驗人的眼力。
……他的,第一次啊!
清脆的一聲“啪”。
霍瑾瑜給剛才開燈的那隻手,狠狠捶了把,明明應該是終身難忘的美好回憶,現在卻——
成了一段永遠磨滅不掉的黑曆史。
一張,兩張,三張……霍瑾瑜理所當然遷怒了,他給臉上的創可貼都撕了,露出真容後,他又無聲地沉默了。
靜靜地凝視著玻璃鏡中那深一道、淺一道的撓痕,和他本人這張臉的適配度一點都不相融。
多看一眼,霍瑾瑜都覺得自己眼睛要瞎掉。
默默又給貼在玻璃鏡上的創可貼,一張張撕下來,原封不動貼回臉上。
能遮一點是一點,這種傷口太有損他京都小四爺的風評和形象。
霍瑾瑜遮好臉上的傷口,轉身去衣帽間翻一副,拿了套乾淨的睡衣,乖乖去客廳的那個衛生間。
他剛才說要用衛生間,也不是借口,是真的需要。
誰叫他今天晚上喝了兩碗大補的甲魚湯呢,當時還沒感覺,他趕在江家人進屋之前,已經進了江輕舟的房間。
然後悠哉愜意的往床上一倒,想著自從上次出院後,他就再沒有借口和江輕舟睡一起。
時隔十九天,他又可以和江輕舟一起睡,這世上還能有什麼事情是比和喜歡的人同睡一張床,來得更加令人高興呢!
美滋滋躺在床上,蓋著香噴噴的被子,霍瑾瑜感覺他整個人都被香氣籠罩,自我陶醉了一會,莫名感覺心裡有點燥,心尖若有若無好像有把無名之火在燒他。
說不清,道不明,又感覺渾身有無數隻螞蟻在他身上開狂歡舞會,爬啊爬扭啊扭,讓他躺著都不舒服。
後來,江輕舟回房間睡覺,他也終於可以再次抱到心心念念念了很多天的人。也就在他以為自己
可以心滿意足睡覺的時候,那股在心尖一直久燒不熄的無名之火?[]?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猛然一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燒到了某個地方。
本來是打算偷偷跑衛生間自己去解決,但不知為何,腦海中一閃即逝的某個念頭,讓他鬼使神差給江輕舟叫醒了。
小白兔就是好哄。
隻是……
想起他剛才頂著一臉熊貓頭創口貼,霍瑾瑜忍不住又給自己手狠狠捶了把。
讓你手欠。
鬱悶拐去客廳的衛生間衝澡,那兩碗大補湯下肚後效果太好,給他渾身熱出了一身汗,粘粘膩膩的,很不舒服。
霍瑾瑜衝了一個熱水澡,淋浴的水流和水蒸氣,給他臉上剛貼回去的創可貼又全部衝掉了。
摸了一張被衝到手臂上的創可貼,霍瑾瑜嘖~了聲,白貼了,早知道剛才就不貼回去了。
感覺身上清爽了,隨便給套上睡衣,拉開衛生間的大門,和門外的一張小臉——
麵對麵,眼對眼,對上。
“……霍、哥哥?我的天呐!怎怎麼你、你的臉……”
一聲驚呼響起。
霍瑾瑜反應靈敏,伸手給小丫頭眼睛捂住,手動幫她轉個身,順便還想要給小丫頭洗洗腦子:“你剛才什麼也沒看見,你在做夢,你在夢遊,你在……”
“霍哥哥……”江月英搖搖頭喊了聲,很認真解釋,“我沒有在做夢,我也沒有在夢遊,我剛才就是看到了你的臉,都是貓爪一樣的撓印……”
“什麼貓爪?!分明是狗爪子。”霍瑾瑜脫口怒道,小貓那麼可愛,那麼軟萌,就是撓人,撓出來的抓痕肯定也會和他臉上的不一樣。
“霍哥哥,你被狗撓傷了嗎?打狂犬疫苗了嘛。”
霍瑾瑜:“!”
趁著霍瑾瑜發呆,江月英自己給自己轉身過去,一疊聲道:“霍哥哥你打了嗎?沒打也沒關係,隻要在24小時之內打都可以預防狂犬病,明天讓小哥陪你去醫院打。”
霍瑾瑜居然很認真想了一下,表情也是很嚴肅的那種,對江月英煞有其事點頭道:“好像的確是需要去打一針。”
佟九宸那龜孫子指甲留那麼長,今天又在臭水溝裡泡過,不知道摻和了什麼毒啊細菌的。
以防萬一,明天還是去化驗一下,彆給他這張金字招牌小四爺臉弄毀容了。
客廳的動靜不小,先後又有兩扇門從裡麵打開,江家二老和江月紅前後腳走出來,他們一眼就瞅到轉身悄悄想離開的霍瑾瑜。
三個人,齊聲道:“小霍?”
旁白江月英,說出了事情經過:“爸、媽、大姐,霍哥哥的臉上被狗撓傷了,撓的好嚴重,都出血了。”
“被狗撓了?狂犬疫苗打了嗎?”
“霍哥哥說明天就去打。”
“嗯……小霍,你先彆著急走,給我看看傷口。”
未來嶽母大人發話,不能不聽,霍瑾瑜隻好原地站定,隻是沒勇氣給他的臉轉過去。
江伯母“蹬蹬蹬”跑過去一看,霍瑾瑜飛快拉起睡衣領口一角,企圖給臉上的傷口蓋住,隻是又被江伯母拉下去了,“噢喲”一聲。
滿心滿眼的心疼:“怎麼給撓成這樣?這是瘋狗吧。”
?想看單人有隻魚的《穿成反派男配的小跟班》嗎?請記住[]的域名[]?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江大伯後來居上,定睛一瞧,遲疑出聲道:“這個傷口……我看著不像是狗撓的,狗應該撓不出來這種形狀的傷口。這個傷口倒像是人撓出來的……?”
江伯母又仔細看了看,一聲喲:“還真的是。小霍,這哪個人給你撓成呃……”
說話的語氣一頓,江伯母好像突然想起來什麼一樣,猜道:“不會是今天那個和你乾架的小夥子,叫佟什麼……”
江月英補充道:“那人叫佟九宸。”
“啊對對對,就是那個什麼東九……”沒念過書的江伯母,自顧自給佟九宸改了一個她能記得住的諧音字名字,“這個小夥子怎麼這樣,打架就打架,怎麼還專門往人臉上撓。”
這種打人隻往臉上招呼,一般都是農村小婦女常用的招式。
霍瑾瑜頓時一副遇到知音的神色,“哐哐”附和未來嶽母大人:“誰知道那龜孫子今天又犯了什麼神經病,儘抽瘋,使的招數全是‘三八潑婦’招。”
江家人:“……”
所以,今天白天兩方人馬搞的那樣興師動眾,十分酷似早年港台電視上演的那種□□去火拚的大場景,結果就這?
對方竟然還使專門撓人臉的三八招,怪不得無論他們今天在店裡怎麼問那幾個人,他們就是半個字也不肯吐。
也難怪今天吃晚飯時他們問舟舟,舟舟也是含含糊糊隻說小霍臉受傷了。
一個大小夥子,給人撓成這樣,的確是麵子上不好看。
額角一滴水珠滑落。
霍瑾瑜抓了把濕漉漉的頭發,四個人忽然被霍瑾瑜的這個動作牽動住視線。
江大伯皺眉問:“小霍,你怎麼半夜三更跑客廳來洗澡?舟舟那間主臥室裡不是有個衛生間麼。”
“我……”霍瑾瑜語塞住。
“不會是主臥室的燃氣壞了吧?”
霍瑾瑜剛想說“對”,主臥室的房門被人從裡麵打開,江輕舟站在房門口,嗓音一如既往的溫潤輕聲:“大媽、大伯,你們趕緊回去睡覺吧,明天還要早起看店。”
眸光一轉,視線看向霍瑾瑜時,嗓音驀地生硬了幾分:“霍瑾瑜,回房睡覺。”
話音剛落地,霍瑾瑜已經一個拔步,閃身回房。
房門被關上,徒留四個人還在原地站著,麵麵相覷了幾眼,一人一句道。
江月英:“我怎麼感覺小哥好像在生霍哥哥的氣。”
江月紅:“我也……好像有這種感覺,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江大伯:“小霍這孩子,對舟舟那真的是沒的說。”
江伯母:“舟舟怎麼也半夜三更在洗澡?”
其他三個人:“!!!”
房間裡。
霍瑾瑜
瞪眼瞅著大床中間一條新被子隔開的楚河漢界。
“沒必要吧。”
“很有必要。”
回的,十分工整。
江輕舟扔了一張小毛毯過去,斜了眼腦門上就差貼著“不情不願”這幾個大字的霍瑾瑜,冷著臉道:“要麼服從安排,要麼去睡客廳。”
給出二選一的選擇,江輕舟又給扔了一個枕頭過去,霍瑾瑜順手給夾在胳肢窩,很有眼色,非常自覺道:“我絕對服從安排。”
江輕舟又補了一句:“後半夜要是敢越界,被我發現,一腳踹下床去沒的商量。”
霍瑾瑜哦了聲。
折騰了一個上半夜,江輕舟早已經筋疲力竭,他剛躺下,對麵就飄過來一句:“我能申請換個被子嗎?”
又一句:“這毛毯太小了,我蓋著不習慣。”
江輕舟平淡地吐出兩個字:“批準。”
霍瑾瑜給那條楚河漢界的被子抱到懷裡,給那條小毛毯頂上去。
安靜了一會。
隔著新縮水嚴重的楚河漢界,江輕舟耳邊又飄過來一句。
“你是不是不好意思了,你……”
“你有的,我都有。”
“所以,我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不過隻是正常的生理需求而已。”
江輕舟直接打斷霍瑾瑜的話,一連懟回去兩句,給霍瑾瑜滿肚子草稿都打了水漂。
“我想說……”
“你再吵我睡覺,自己抱著被子和枕頭去睡客廳。”
這一句,堪稱——絕殺一擊。
霍瑾瑜想吱聲,但考慮到真的會被趕去睡客廳。
嗯——
還是明天再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