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看出來霍瑾瑜難為情,畢竟已經不是毫無知覺、沒有意識的植物人,江輕舟自然能明白霍瑾瑜此時心裡的彆扭,安撫道:“你身上穿了成人紙尿褲,放心上吧,不會弄臟床單。”
這話,不說還好。
隻聽一聲“哢嚓”——
霍瑾瑜當場裂開。
耳邊重複不斷,反反複複單句循環江輕舟剛剛說的那句“你身上穿了成人紙尿褲”——
為什麼他要睜開眼。
為!什!麼!
安安靜靜,佯裝自己還是植物人不好嗎?
江輕舟看霍瑾瑜那副被天打雷劈,雷得外焦裡嫩的表情,非常能感同身受,再度進行安撫道:“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現在是病人,我照顧你是應該的。想當年我醒來也是這樣過來的,隻要挺過這幾天就好了。”
江輕舟一開口就是一副過來人的語氣,說的霍瑾瑜更加生無可戀。
頓了一下,江輕舟又說:“我出去一下,你好了叫我。”
江輕舟體貼退出去,順手把房門也帶上,站在房門口開始計時,不想兩分鐘後屋裡卻傳出一聲“咚”——
倏而神色一變,江輕舟推開房門就看見霍瑾瑜連人帶被子趴在地上,神色又一變,急忙跨步跑過去給人背扶到了病床上,檢查有沒有受傷。
“有沒
有哪裡摔到了?哪裡疼你告訴我?是這裡……還是這裡……沒有嗎?——你的情況我剛才都跟你說了,你現在不能下床,你為什麼不聽。”
幾句話,江輕舟說的又急又快,他檢查的很仔細,確定霍瑾瑜身上沒有明顯的摔傷痕跡,語速才放慢,摸著霍瑾瑜腦袋,輕聲細語哄道:“我知道你也不想這樣,但你現在是病人呀,你昏睡不醒的這幾年,都是我在照顧你,所以你真的不用覺得不好意思。”
霍瑾瑜緊閉雙眸,一動不動,若不是漲紅的麵龐和紅透的耳根出賣了他,他現在和之前植物人的狀態也沒什麼區彆。
“我打水給你洗一下。”
江輕舟打來一盆水,剛掀開半搭在霍瑾瑜身上的被子,他的一隻手被握住,霍瑾瑜不知何起已經睜開眼,沙啞著嗓音,一字一頓道:“背我去衛生間。”
江輕舟快速眨了眨眼睛,然後直視霍瑾瑜的目光,慢聲溫吞:“即使我背你去,你也站不穩。”
霍瑾瑜:“……”艸!他大爺!
“長時間憋著,極大可能會導致神經性遺尿,還有可能會造成膀胱括約肌鬆弛,以後大概率會出現排尿不暢、排尿緩慢等現象。你確定要一直憋著?”
霍瑾瑜動了動嘴唇,還沒有說什麼,江輕舟已經抬步走出了房間。
生平第一次,霍瑾瑜體會到了什麼叫“身不由己,已不由心”,儘管心裡再不情再不願再彆扭成麻花團,身體卻很誠實。
有了第一次,然後是第二次、第三次……
短短兩天下來,霍瑾瑜從滿心的抗拒到躺平擺爛,眼睛一閉隻當自己還是植物人,任由江輕舟擺弄他。
彆問?問就是病人沒有人權。
這天下午,天氣很好,江輕舟放了洗澡水,對霍瑾瑜道:“今天泡藥浴。”
霍瑾瑜全程毫無異議,哪怕是當著江輕舟的麵赤.身.裸.體,現在也隻是心跳略微加快了點,然後隻有臉和脖子紅了,而不像前兩天那樣從頭紅到腳後跟,整個人宛若一隻被蒸熟的大龍蝦。
溫熱的水流一寸寸蔓延過腳背、小腿、膝蓋,隨著水流蔓延至腰腹,浴室溫度上升,江輕舟往浴缸裡扔了一隻藥包,轉身又抱過來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從裡麵抓了幾把乾花瓣撒在浴缸裡。
紅的、粉的、白的,三種顏色的乾花瓣遇熱水生香,轉瞬間,浴室裡花香撲鼻。
霍瑾瑜的臉部表情一下沒控製好,崩了:“不是說泡藥浴嗎?”
為什麼他一個男人還要泡花瓣澡。
江輕舟麵朝霍瑾瑜,頗有些調皮地眨了眨眼睛,清冷的眉眼彎起,唇邊泛著一抹淺笑,如花似月,刹那間綻放的芳華差點沒閃花霍瑾瑜的雙眼。
“加了玫瑰花瓣,視覺上會好看一點,”江輕舟抬眸,歪頭一笑,輕聲詢問霍瑾瑜的意見:“你要是不喜歡,下次我不撒了。”
霍瑾瑜抖了抖,耳尖紅透,幾浴滴血。
“沒沒沒……有有……”
兩個字,說的磕磕絆絆,霍瑾瑜低垂眼瞼,不敢再去看江輕舟的那張令他心跳都不能自主的美色。
“……不、不喜歡。”
一句話,總算完整說了出口。
因為中間有十幾秒的停頓,所以聽到江輕舟耳朵裡就變成了不喜歡,以前霍瑾瑜一直都是植物人的狀態,他們沒辦法溝通,現在人蘇醒了,明明白白表示他不喜歡。
還要不要違背當事人的意願好了,想通之後,江輕舟唔了聲:“我知道了。”
“?”霍瑾瑜猛然瞪大雙眼,是不解,“你知道……什麼了?”
“我給你撈了吧。”
江輕舟伸手沒入水裡,掬起一捧玫瑰花瓣,霍瑾瑜見狀,想也不想拉住江輕舟那隻給他撈花瓣的手:“我什麼時候說不喜歡了?”
“……嗯?”江輕舟遲疑出聲,“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