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磨蹭這麼一小會的時間,矮平的居民區外就開始有了走動的聲音。
在這裡居住的人大多都是隻管自己,很少會有人去關注彆家門前的事。
以前雲淮很享受這樣無人關注的平靜生活,但今天早上不一樣。
他門前蹲了一個超大號顯眼包,就算路凜安人在往下幾層的台階上坐著,還是有來來往往的k420居民小心張望。
雲淮默默吸了一口氣,從口袋裡拿出一個銀幣遞給路凜安:“謝謝你的早餐,我今天要先送機器人們去酒吧麵試,然後就會去星港工作,我已經將我的精神力全都收了起來,等你築巢期也過了,你就離開k420吧。”
路凜安看了他一眼:“你要去酒吧?我送你?順便可以去星港商場買衣服,地方我昨晚已經看好了。”
雲淮:“……”
你是不是每次都在選擇性聽我的話?
他皺眉將掌心的銀幣又遞了遞,路凜安這才接了過去,隻是表情看起來不怎麼樂意的樣子。
雲淮不再理他,而是轉身,讓裡麵已經全副武裝的戰爭機器人們走了出來。
它們每一個都被雲淮用舊布料包裹了起來,從外麵看,隻能看出它們一雙雙幽白凜冽的雙眼。
路凜安挑了挑眉,看著這些委屈的伊塔族機器們噗嗤笑了一聲。
聞名星際的殺戮軍隊竟然也有今天這個憋屈的模樣。
現在的異族人大多數可能都不認識四百年前的伊塔戰爭機器,隻知道有這個東西,恐懼於它們殺傷力強大的傳說,而將它們包起來是一個很聰明的決定,最起碼不至於還沒走到酒吧門口就因為外形太恐怖而觸發星球警報。
但路凜安的嘲笑並沒有維持多久。
因為他發現雲淮帶著機器人走,沒有再開口帶著他。
男人表情微微凝滯了一瞬,背後又有點燙癢,好不容易將那股破壞欲壓製下去,路凜安才抱著手臂跟在了雲淮身後。
於是,在常年不見外人的k420居民區,出現了這樣奇怪的一幕。
一個包裹的很嚴實看起來很瘦小的幼崽身後跟了一群一米九的神秘機器人,機器人後麵又遠遠的墜了一個臉色微臭的更高的俊美男人。
與出門時刻注意防護的雲淮不同,路凜安完全不知道什麼叫做低調,他就那麼無所顧忌的走在街頭巷角,用他那張和k420完全不匹配的氣質與臉。
雲淮不是不知道身後詭異的安靜,這也是他之前不願意路凜安跟著他的原因,他的存在實在太顯眼,但這個人的驕傲在他這裡好像直接沒了,哪怕他冷臉,驅趕,毫不理睬,路凜安都會再次出現在他麵前。
而這個人可沒有害怕的哥哥,不會因為一個通訊就被叫走。
或許,可能真的隻有等待他渴望求偶的築巢期結束,一切才能恢複正常。
……
機器人酒吧晚上才是營業高峰期,雲淮去的這個時間點沒有多少人。
他又一次站在酒吧門前,還是上次那個機器小蜘蛛出來招待。
蜘蛛開口就很禮貌:“我記得你,漂亮的幼崽,你這次又來乾什麼?”
雲淮指了指身後的機器人們:“老板在嗎,我這邊有一些很聽話的機器人想在酒吧找一份工作。”
“聽話”的0781眼神微微閃爍。
對,它們要聽話,不能給幼小的王再增加困擾和麻煩,王的生活已經很艱難了。
這麼大的機器人在k420可是稀缺貨,小蜘蛛八隻複眼快速掃過雲淮身後,然後把自己往上吊了吊道:“可以通過,不許喝酒!”
雲淮:“……噢噢。”
他抬腳,第一次走進星際酒吧,一進去就看見角落幾個機器人在拿著能源液乾杯,除此之外,還有一些k420的公民。
雲淮看了那邊一眼收回視線,帶著機器人們徑直往裡麵走。
機械摩擦的聲音聽起來規律又可怕,白天稀少的人和機們都不由自主的看了過來,不知道的還以為進來的是一小支軍隊。
但雲淮還沒有發出聲音,角落位置就先傳來了一道劇烈驚呼。
“——是你?!你、你在深淵失蹤後竟然還活著!”
雲淮微微轉頭,就見將他弄暈丟在深淵的觸須男人正見了鬼一樣用手指著他。
他本來不願意理睬他們的,也沒那個時間去爭吵,他對仇怨看得很淡,隻是架不住自己這個走到哪帶到哪的災難體質。
身後的戰爭機器人們開始傳來咯吱咯吱的機械聲,雖然它們被路凜安拆了全部的攻擊係統,但強大的格鬥技巧還在。
而王沒有指令,它們不敢給王增加“麻煩”。
可是,有人不這麼想,也沒這麼聽話。
酒吧大門的背光處,斜靠在那裡的路凜安手指纏著機械蜘蛛的絲線,將它在空中一彈一彈的倒吊著玩,聽到粗大的說話聲,路凜安才將貼在雲淮身上的視線放到了角落一堆低級物種身上。
雲淮看著路凜安玩著機械蜘蛛的手緩緩抬了起來,戰爭機器人們默契的齊齊往後退了一步,雲淮還沒來得及開口阻止。
就見路凜安食指猛地下扣,下一秒,指著雲淮的那個觸須男人整條胳膊都在空中硬生生轉了一個圈。
落下的時候還在不停擺動著。
路凜安的動作實在太快太狠厲,以至於那個人原地愣了三秒,才將慘叫喊了出來。
但他的慘叫也沒有持續多久,雲淮眼睜睜看著他的腦袋和手臂一樣憑空轉了好幾圈,頸部都扭曲成了恐怖的弧度,卻詭異的一滴血液也沒有濺出來,他巨大的身體微微頓了頓,似乎還在不可置信,最終晃了晃軟趴趴的倒了下去。
他死了。
就這麼簡單。
路凜安甚至問都不問一句觸須人的罪行就殺了他,但他太聰明了,或許他已經看出來自己是被這群人欺負而流落到了深淵。
少年唇瓣微張的看向門口的男人,就見路凜安又在無所事事的玩那隻小蜘蛛。
有點頑劣,有點野性,更多是一種極為冰冷駭人的對生命的絕對製裁掌控,他甚至高傲的全程沒有和那個人說話,殺他就像是摘掉了礙事的路邊野草一樣。
“抱歉,沒忍住。”男人微微歪頭,嗓音帶笑安慰雲淮道:“你繼續,等這裡結束了我們去星港給你買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