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麼就是在那附近迷失方向,要麼就是接近的時候有很不適的第六感。
“路凜安”不知道發什麼瘋抓走了阿瑞斯,他必須要去看看。
伊塔王擁有宇宙唯一的可以匹敵尼利厄龍的飛行速度,順著阿瑞斯最後消失的坐標,雲淮再一次來到了迷失了無數次的龍島深處。
主火山的岩漿流太熱了,他無法從高空飛入,隻能繼續走山底的洞穴。
儘管雲淮已經非常小心的留下了標記,他也依舊開始在這片區域循環打轉,如果離開那股炙熱能量,他又很快就能發現新的出口,但接近主火山,好像到處都是死路一條。
“路凜安?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不太對勁,他必須隨時隨地都要確保他的狀態還在正常範圍值內。
沒有阿瑞斯號,雲淮無法在疲憊的時候清潔補水,第三十一次回到主火山洞穴口的時候,雲淮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
路凜安登上的是他的虛擬島嶼,支撐不住還可以閃退,但他來的是真實存在的龍島,如果一直不走,他的感覺不會太舒服。
洞口位置還算光滑平整,雲淮靠在那裡閉了閉眼睛,汗水已經從額頭流在了眼睛上方,偶爾滲入眼睫,是有點蟄疼的觸感。
“沒有其他辦法了。”
他無法接近主火山,那就讓火山的主人自己出來找他。
雲淮掀開眼簾,與他接觸的地表、石壁速度極快的出現了堅冰質感,那堅冰帶著一股極為寒冷凜冽的風,一路勢如破竹的往主火山深處而去。
他原本不想這麼做,因為他不想做一個沒有禮貌的客人。
寒冰與岩漿碰撞的能量極為可怖,雲淮垂著手臂,掌心後貼在洞穴壁上,水滴的聲音響起,極端的能量場對衝讓周圍的空間都變得扭曲搖晃了起來。
耳邊出現了速度很快的風聲,雲淮猛地抬頭,就見黑色龍獸從頭頂的一處分洞穴飛了下來。
它的眼睛充滿了暴怒,整隻龍渾身脈絡都在閃動,它看起來仿佛被打擾了什麼好事,就那麼橫衝直撞神情暴躁的壓了下來,並且看起來完全沒有減速的趨勢。
雲淮收起力量,看著路凜安在堅冰上抓出深深的爪痕。
周圍的冰雪快速融化,是龍島主人帶來的炎熱力量。
一截骨刺猛地紮入了雲淮側邊的石壁,雲淮抬眼,正對著似乎壓抑著渾身躁動能量的路凜安。
他在落地的一瞬間變回了人形,並用還在龍化的手臂一把扣住了他的肩膀。
雲淮整個人都被路凜安壓在石壁上,周圍水汽蒸騰,炎熱感重新彌漫上來。
一時間,他們誰都沒有說話。雲淮看到路凜安的瞳孔不斷收縮震顫,整隻龍的呼吸都很沉重。
“我打擾了你什麼好事嗎?”雲淮問,又接著道,“你不應該破壞阿瑞斯號,它是你曾經的戰鬥夥伴,也是梅菲利爾的朋友。”
龍獸的犬齒凶利,就算是變成了人形也可以感受到它的殺傷力。
路凜安的上衣又不見了,他半個身體都是黑色的鱗片,扣著他的力道大到發疼。
那對黑色翅膀曾經為他遮蓋著清晨的光影,現在卻像是包圍獵物一樣困住了他。
雲淮完完全全被路凜安覆蓋住,他忽然不想反抗,隻有低啞難捱的音色從縫隙裡透出來。
“……你承諾過,你永遠都不會再讓我陷入困境,路凜安,你究竟去哪裡了?”雲淮牙關緊咬,汗水不住的往下淌,一部分彙集到下巴,一部分去了眼睛裡麵。
然後又和眼睛裡被蟄出的水分一起,從雪白的臉頰上滑落下來。
……
有的時候,人很難控製住一些悲傷的情緒。
雲淮來到海燃星一直有極大的心理壓力,隻是他是個內斂清冷的性子,從來不將一些恐懼和不確定性表露在外麵,隻有阿瑞斯幾次問起,他才會和這個機械造物說他的心情並不好。
他在新星紀元得到了所有東西——和平安穩的帝國,至高無上的地位,還有忠誠的執行官和無數國民的擁簇,他的未來光明璀璨,他成為了預言中最偉大尊貴的王。
但他同時失去了一個最重要的人,明明已經找到了路凜安,他卻已經不認識他,就算他得到了所有也感到痛苦,他想方設法的和路凜安當初接近他一樣,來接近這個像是初生龍獸的男人。
隻是惡龍難訓,偶爾會讓人生氣難過。
“你是個混蛋,如果我不在乎你,我會毫不猶豫的殺你無數次,”雲淮呼吸急促嗓音微哽,一路趕回來身心俱疲,“你仗著我喜歡你,所以不論我怎麼修複你斷裂的基因鏈,你都不肯再出來是不是?”
悲傷的眼淚和著痛苦的汗水一起,從雲淮尖俏的下巴墜落。
伊塔王的臉生的實在俊美,當那雙紫水晶一樣的眼眸充斥了明顯的情愫,宇宙中沒有一隻生物不會拜倒在他的衣袍之下。
更何況“路凜安”早就已經在愛河中翻滾了無數來回。
他就像是受到了最嚴重的攻擊一樣,骨刺猛地從石壁上抽離了下來,扣住雲淮的指節也迅速鬆開,他整個人後退了好幾步,金色眼睛中都是震顫和躁動的模樣。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隻是心口又開始發疼發顫。
雲淮緩緩攥緊手指,一截弧形冰錐猛地出現,將這隻龍獸的脖頸瞬間卡在了對麵的火山石壁上,然後是手腕腳腕和腰部。
絲絲縷縷的雪白快速蔓延,幾乎在用倒灌式強迫路凜安接受他的治療。
龍獸開始劇烈掙紮,但斷裂的基因鏈不斷被修複複原,雜亂的精神力也被疏導著,雲淮不管不顧周圍環境,傾儘王力的想要幫助路凜安重新占據這具身體。
但沒多久,手腕冰枷就被扯斷,凶猛的野獸似乎被激怒,他抬手扯斷脖頸束縛,順著絲線方向就朝雲淮反撲過來。
卻並沒有攻擊撕咬。
他可怖掙紮著,在最後一步停住動作
,並在這片空間中不斷飛撞,他似乎很痛苦,卻並不知道如何發泄,困獸一樣莽撞的到處飛行。
……
【我不會傷害他!我不會傷害他!】
【可是我看見了他的眼淚!我讓他很傷心!但他一邊哭還一邊暴力禁錮我!那天被敲了一下我的頭到現在還是痛的!我丟失了龍島主人的尊嚴!】
【身體好難受!心臟好難受!我不想做人了!做人就是宇宙最大的痛苦!】
尼利厄龍的腦海深處忽然閃過一道低冷嗓音:你他媽的。
自主基因與身體主人在這一瞬間再次短暫的共享大腦,基因也從冷血暴戾的龍獸重新變得人性化了起來。
【是你?是你!我就知道你吃下的那些王力團子在阻礙我!還有他在藍星給你的那一次治療!你沒有被我完全替代,你控製了我的龍心,你將海燃星變成了困住我的牢籠!】
雲淮看著“路凜安”從岩壁上撞落下來,一隻龍化的手臂狠狠抓著自己的頭顱,他跌跌撞撞的四處碰壁,整隻龍看起來就像是在進行什麼極限拉扯。
失控的斷裂基因鏈被修複了一半,路凜安終於從無限休眠的狀態中占據了身體一絲意識,他奪取了自主意識的眼睛,然後看見了心愛少年的淚水。
那滴眼淚比他的鮮血還要滾燙,滴落在地的時候似乎整個龍島都在震顫。
他無法操控自己的翅膀和四肢,隻能在腦海中語氣森然道:他的力量還在積蓄,冰冷王力馬上就要侵入岩漿龍塚了。
【瘋了嗎?!我再撲上去難道還要再被釘一次??我不做人了!太屈辱了!他打我的速度比我祖傳的龍之力還要快!而且你怎麼回事?你他媽發/情為什麼要影響我,我回過神來就連阿瑞斯都被抓回來當築巢材料了!】
求我。
【什麼??】
求我,我幫你做人,你不是他的對手,我是,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我,也遲早都會治愈我,而你,隻是一個惹哭他的混球,如果你和我不是一個身體,我他媽讓你死一萬次。
【…………草!】
路凜安:一。
【等等!】
路凜安:二。
【你讓我考慮一下——啊!】
雲淮落下拳頭,眼神微微擔憂的看著發狂的龍獸。
被伊塔王又砸了一次腦袋的龍獸在原地死一般安靜了兩秒,然後凶神惡煞的站起來,當著他的麵跳進了岩漿流中。
一個身體無法承載兩個人格同時出現,隻要路凜安的意識稍微覺醒,基因對身體的把控度就猛地降低下來。
它在幾十秒內,很短暫的同時擁有了身體和思想,但也僅僅是那幾十秒而已。
雲淮站在岩漿流的岸邊,過了一會蹲下。
他淡薄的聲線透出道:“你出來吧,剛才是我太著急了,我保證不再打你了,你是不是頭疼,我幫你看看。”
岩漿流冒出幾個滾燙的大泡。
雲淮湊近,臉上汗珠
滾落。
渾濁的,滾燙的,看不清楚的。
這是尼利厄龍的樂園,跳岩漿對他來說就像是跳河一樣簡單。
“路凜安?”
氣泡開始密集,有什麼東西在快速上升。
雲淮眼神中的悲傷還沒有徹底散去,就看到有人像當初變成人魚一樣,雙手撐著岸邊冒了出來。
低頭。對視。金瞳豎眼。
他好像還是那個強大的龍獸,不確定,雲淮已經失望了太多次。
可能是發瘋挨揍終於冷靜了吧。
雲淮抬手,“頭疼嗎?”
男人搖頭。
雲淮皺眉:“那哪裡疼?”
惡龍劃了劃胸口,護心鱗的位置撲通撲通閃閃發光。
“心疼?”雲淮眉宇皺的更深,他顧不得滾燙將掌心貼過去,卻在半途就被一隻有力的指節抓住了手腕。
雲淮垂下的眼睫抖了一瞬,視線範圍中,岩漿表麵有什麼大尾巴翻湧而過,似是在搖。
隻治愈了一半的失控基因鏈讓路凜安保留了一部分自主意識的獸/性,雲淮緩緩抬眼,還沒來得及仔細觀察,整個人就被什麼力道撞翻了身體。
路凜安翻上岩漿,手腳並用的抱住雲淮,他太高了,整隻蓋上來都讓人喘不過氣,溫度也很厲害,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地方是不燙的。
雲淮瞳孔緊縮,他抬起手掌,手掌就被按住,他抬起小腿,小腿也被壓製,火紅的熾熱的頭發燃燒在他耳側,癢意摩擦著耳廓一路鼓噪到了心底。
他完完全全的愣住,幾秒後,雲淮聽見了龍族青年冷酷澀啞的嗓音。
那聲音似是隔了一個冰河世紀,又似是昨晚才在夢中響起過。
“……歡迎來到海燃龍島,我可愛的小藍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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