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劇本裡有編寫殺死高醫生的劇情嗎?”
周明明忽然開口問道,目光看向一旁的高醫生。
海天醫院的高嶺之花就站在牆壁邊,左臂的傷口不深,現在已經停止了流血,隻留下逐漸凝固的血跡,如赤紅色的細蛇般在結實漂亮的肌肉上蜿蜒流動。
醫生微低頭,蹁躚的碎發遮住了他的神情,隻能看見一點蒼白的嘴唇。
似乎是失血過多有些頭暈目眩。
視線偏轉,周明明又轉頭看向地上坐著的小袁護士。
小袁護士是真狼狽,發型十分淩亂,頭上的帽子都快掉下來了。
他挑眉問道:“這個小護士似乎出乎了你的意外,讓你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了。”
衛生間門口就這麼近,拿著刀比劃了這麼多次,是個傻子都能捅人一刀了。
“她不在你的劇本裡,對吧。”
陳述句。
他很肯定。
所以錢小綠開始氣急敗壞了。
“閉嘴!”
真沒禮貌。
周明明眉頭微皺。
不過隨後他又眉頭舒展。
他是個大度的人,從來不跟笨蛋計較。
一個殺人製定計劃沒有plan B,出現意外也不知道把意外處理掉的笨蛋,最後的結局不是被獵物反殺就是進去吃牢飯。
……好吧,錢小綠是精神障礙患者,不用吃牢飯。
“你真的會殺人嗎?真的下定了殺人的決心嗎?”
他站在距離錢小綠三米的地方,開口道。
和修理工那個連環殺人犯不同,即使他看上去很懦弱愚蠢,但他也是個凶惡殘忍的殺人犯,對奪走他人生命已經產生了快感。
而錢小綠不過是患了病的中二少女,完全不懂什麼是殺人,什麼是犯罪。
她就像個尚未對生命抱有認知的孩童,缺乏大人的關注,於是帶上自己的手工刀,傷害了家裡養的貓。
但這種做法完全不會對她獲得關注有任何幫助。
周明明抬腿,一步步向錢小綠靠近。
“你知道什麼是殺人嗎?”
一步,
“你知道要怎樣殺人嗎?
錢小綠握著刀的手微微一顫。
兩步,
“你知道人最脆弱的地方是哪裡嗎?”
額頭沁出的汗珠不自覺流入眼中,鹹澀的汗水刺激著她的眼球,可她卻不敢眨一下眼。
三步……
“你知道生命在手中流逝是一種什麼感覺嗎?”
清脆的腳步聲逐漸靠近,男人腳下的影子隨著他的靠近而變得越發巨大,如同一個怪物漸漸將她吞噬,直到陰影徹底籠罩她的身影。
周明明站在錢小綠麵前,眼神憐憫地看向這個少女。
她不知道自己已經逐漸崩潰,臉上不受控製地流露出驚懼。
看著少女這副模樣,他輕輕地歎了口氣:
“你並沒有做好準備,殺人是一種令人上癮的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