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信了。
“這樣啊……”
顧宸因為緊張，全過程都沒有和人對視，甚至沒有看著人的臉，自然錯過了聽到這話時，谘詢師臉上一閃而過的笑意。
他隻是記掛著方才為他出頭的小龍貓，渴望與對方共情的意願達到最強，便毫不保留地說了和綿綿相處的一係列事件，包括過程中自己的反應。
當然，將完整心路告知陌生人對他來說還是彆扭，所以他隻簡單形容了一下。
但這些對谘詢師已經足夠了。
畢竟，她所記下的不僅僅是少年回憶的話語，更主要的是他在回憶時的表情與神態。
狀態還不錯。
能想出用龍貓舉牌代替交流，雖然聽起來有些特彆，但至少表明他與外界交流的心是比較強烈的。
網絡認識的人在今天陸續線下會麵，進展也都還可以，沒有出現什麼抵觸情況。
總體而言，問題不大。
谘詢師臉上的笑意愈發真誠了些，職業病發作才想說句總結詞，就被對麵忽然的問話打斷了思緒：
“所以，綿綿它之前到底為什麼生氣呢？”
少年難得抬頭，眼裡有些許鬱悶。
谘詢師：……
壞了，差點忘記自己披著什麼殼子了。
“咳，方才你說……說那天晚上出門，遇見了一隻貓咪對吧？”
大腦飛速運轉，可算是想起了這個信息，雖然對寵物的心理並不熟悉，但谘詢師還是硬著頭皮分析，“有沒有可能，龍貓在是被貓嚇到了呢？”
“但是那是出發的時候，回來之後，綿綿就很正常了。”
顧宸垂著眼，顯得有幾份迷茫，“是在直播的時候，綿綿真的表現得很奇怪，忽然就撲到了我身上……”
小動物不都是奇奇怪怪的嗎？
谘詢師有些頭痛。
忽然，她靈光一閃。
“哦，那有沒有一種可能，其實那晚那隻小貓並沒有放棄，在附近徘徊，而龍貓察覺到了呢？”
畢竟不是照顧寵物的專業人士，谘詢師隻能硬著頭皮套了之前她看到過的人類感情糾紛到動物身上。
說起來，還挺像的。
那家也是男主角太遲鈍，妻子遭受綠茶同事各種心理壓迫貶低而不知不覺變得陰晴不定，還被所有人都說是她容易激動，自我懷疑到了來找心理醫生時還說或許她也有錯的地步。
嘖，死渣男。
……啊不過，這裡都是動物和孩子，大概隻是童話片場了。
反正正事已經辦完了，在寵物心理這方麵隨便扯扯應該也沒關係吧？
就這樣，帶入那件事的大致邏輯來套，谘詢師越說越順暢：
“所以，小龍貓受到了暗處的驚嚇，就撲到你身邊來尋求庇護，這表示了它對你本能的依賴。”
“而你確實庇護了它，在感受到你的支持後，它就放鬆下來，才會更喜歡你。”
旁白：
“在谘詢過程中，大明星也發覺先前某些事情的疑點。”
“在第三方視角下，小助理屢次的意外似乎並不是TA無理取鬨。”
“似乎，隱隱有誰在故意搗亂。”
觀眾們大為震驚。
【什！竟然意外命中了真相！】
【哈哈哈哈所以綠茶的真麵目竟然是這樣被揭穿的嗎？？】
【機會很巧合嘛，剛好是在大明星被小助理感動之後（）】
【ohhhhhh，綠茶貓的手段要被發現啦！】
“是這樣嗎？”
顧宸一開始是驚訝，但又有些信服。
仔細想想，他忽然回憶起那晚獨自外出時和三花貓的插曲，就是在那個晚上，小龍貓反應就更古怪了，怎麼都哄不好，還對著糧食生悶氣。
“嗯，或許是那時你身上殘留了太多的貓咪氣味，所以讓龍貓感到害怕和不滿了。這不是它的錯，它隻是喜歡你而已。”逐漸進入角色，谘詢師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語氣很真誠，“這種時候，你應該多給龍貓關懷，讓它能安心，最好也不要沾染什麼氣味叫它心慌。”
她其實不清楚小動物是不是會有這樣豐富的心理……
不過類比那個案例，再把所有角色都轉變為較為簡單的思維，或許就很好處理了。
“是這樣嗎？”
顧宸眸光閃爍，但很明顯，從
他下意識點頭的動作中，能看出他已經偏向了谘詢師的猜想。
竟然是因為小貓嗎？
少年糾結地攪動著手指，有些掙紮。
其實，那隻小貓也很可愛。
它隻是想要有個家而已，也沒有犯錯。
但是……
深呼氣，顧宸的眼神堅定起來。
既然他養了綿綿，小貓又會讓綿綿不安的話，那他之後就不能隨便在外麵摸小貓了，最多叫阿姨幫忙出去喂吧。
他自己要潔身自好，嗯！
旁白感慨：
“雖然大明星並未自小綠茶實際上的所作所為，但他卻意識到了自己先前的舉動可能讓小助理萌生的誤解。”
“為了小助理著想，他決定以後適當避嫌，不讓小助理再次因為這個生氣。”
“總而言之，他打算改變了。”
觀眾們看熱鬨。
【喲，典型的渣男中途醒悟劇情。】
【可惡，雖然實際演繹很可愛，但是原作的大明星就沒有一點懲罰嗎！】
【你懂的，是虐文嘛，分配比例不均是常有的事……而且到這裡綠茶的心機甚至還沒揭露，估計還得再虐一會（）】
【什！還是假悔悟？！】
【哈哈哈笑死了，沒關係沒關係，在這裡都無所謂，無論旁白說啥，這裡都是小孩和龍貓可可愛愛雙向治愈的生活啦。】
“……”
谘詢完這些，顧宸其實就有些待不住了。
可要他主動開口道彆，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隻能低頭望著自己的手，感覺時間都變長了許多。
叮鈴鈴——
而就在這時，谘詢師的手機忽然響了。
谘詢師拿起查看，在顧宸猶豫開口道彆時先一步詢問：“不好意思，快沒時間了，之前的預約已經快開始了，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呼——
感謝這個電話。
顧宸如釋重負，連忙搖搖頭，順勢開口道彆：“那就我走了，謝謝你。”
推開門，顧宸鬆了一口氣。
在回去的路上，他回憶著方才的交談。
其實，也沒有想象中的那樣艱難。
聊天還是比較輕鬆的，隻需要回憶和綿綿在一起的時光就好。
如果都是這樣的交流的話，社交其實也不是那麼可怕……
顧宸想著，腳步也逐漸輕快起來。
接下來，他會好好對待自己的小龍貓，然後開開心心結束這一天。
雖然是緊張了許久的出行，但目前為止的感受其實都還行。
如果還有類似的活動，或許他依舊可以參加……
“咦？”
顧宸頓住腳步。
“汪嗚~！”
在他驚疑不定的視野裡，一隻白白胖胖的薩摩耶聽到人來便搖著尾巴回頭，衝著他可可愛愛地笑了笑之後，繼續認真把臉貼在玻璃上
，爪子也按在上邊。
出發前，顧宸覺得它這樣很可愛；
但現在，顧宸卻不這樣覺得了。
——因為這隻薩摩耶扒拉的玻璃是關著綿綿的龍貓櫃！
“你乾什麼……”
顧宸有些心慌。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櫃子是關起來的，薩摩耶也不是邊牧，它解不開那個簡單的小鎖。
但顧宸還是害怕在剛才他不在的時間裡，這隻小狗把才被嚇壞的綿綿再嚇一次。
雖然麵對人類比較害怕，但麵對動物，少年還是有些勇氣的。
“走開！”
他努力冷下臉，壓低了聲音衝著薩摩耶叫了一聲，逐漸靠近，想把龍貓接走。
薩摩耶：汪？
小狗一眼就看出了人類的虛假冷漠，仰著讓人無法拒絕的可愛笑臉，噠噠噠主動跑到人類的腳邊，棉花球似的軟毛掃過少年的小腿。
……感覺摸起來會很舒服。
顧宸搖了搖頭，把多餘的想法甩開，一手按住薩摩耶軟乎乎的狗頭，努力狠下心，表情嚴肅：“不可以，走開。”
薩摩耶：汪？
小狗略微收起了笑意，左晃頭，右晃頭，似乎在謹慎地打量眼前的人類。
顧宸沒時間顧慮太多，見小狗待在原地，便趕緊走到龍貓櫃旁，手忙腳亂地解開鎖，打開櫃門查看綿綿的情況。
“綿綿！”
“咕？”
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顧宸鬆了口氣，連忙伸手，想把龍貓抱下來。
但綿綿似乎比他還興奮點。
沒等他伸手，毛團便在櫃子裡的架子上一路下竄，似乎連路都不看，直接往外一跳。
顧宸心一驚：
“等等！外麵危……”
少年瞳孔放大，有限的視野裡，除了正在越獄的龍貓，忽然又多出了一條白白胖胖的薩摩耶。
——剛才的小狗忽然衝過來了！
顧宸著急不已，下意識想提前伸手抓到龍貓，彎腰卻一頭撞到了玻璃櫃上，撞得有些頭暈，動作也慢了半拍。
但他並不在意這個，視野都還沒重新聚焦就趕緊大喊嗬止小狗：
“小狗不許咬綿綿！”
“……”
場麵很安靜。
顧宸定了定神，低頭，愣住。
底下的畫麵並未他預想中，可能帶點危險和血腥意味的對峙。
恰恰相反——
白色的小狗樂嗬嗬笑著，眼神澄澈乾淨，像個小天使；
而在它的頭頂上，是抓著小狗耳朵，滿臉迷茫的呆呆龍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