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包括綿綿一開始引人去冰箱的舉動，都是顧宸被叫醒後，顧旭跟他說的。
“綿綿……”
哪怕意識昏沉，聽到這些顧宸也感覺震動。
他昏昏沉沉地向著一旁的毛團伸手，被小家夥用兩隻爪爪接住，指尖還傳來了濡濕的觸感。
“綿綿在舔你。”顧旭邊遞藥，邊感歎，“剛才它緩過來之後，就一直在你腦袋邊來回徘徊，我仔細看了看，發現它在試圖舔你的耳朵幫你降溫。”
“一會跑到冰墊上舔，一會又跑回你耳朵邊，也不知道它舌頭受不受得了……”
聽著，顧宸感覺有些恍惚。
這些都是之前他幫綿綿緩解中暑時所做的。
綿綿
竟然都記得，
而且還一直用之前的方法努力幫他……
顧宸被顧旭扶起，
靠在了幾個枕頭疊在一起的靠背上，但在移動時，他無意間摸到了什麼，拿起來一看，是幾顆完好的龍貓糧。
少年表情微怔。
看來，在他昏迷的這段時間，綿綿不止做了那些事……
思緒被遞過來的藥品和水打斷。
“先吃藥，然後睡一覺。”
顧旭努力放輕自己的語調：“如果出什麼事了，可以和哥哥講，不用害怕。”
“……”
顧宸安靜了一會。
如果是之前，他可能不會想去傾訴什麼。
昨晚聽到的話，讓他對自己這段時間發展的所有關係都萌生了懷疑。
如果那些都是假的，那他實在是太沒用了。
或許，他要重新回到先前那樣龜縮在殼子裡，才能避免下一次的希望落空……
但是。
綿綿卻用它的實際行為讓他安心了。
最起碼，在這段時間裡，綿綿對他的感情都是真的。
而小動物單純的情感是可以融化一切不安與怯懦的。
醒來就被綿綿舉動所打動，顧宸便忍不住想，如果綿綿可以這樣，或許那兩個新朋友可能也在某一刻把他當做正常人，當做一個值得陪伴的朋友。
就算最開始可能是因為兄長的委托關照……但至少，不是他自作多情把他們當做朋友。
“你……”
猶豫許久，顧宸還是抬起眼，直球發問：“你早就認識任尤了，對吧？”
顧旭：！
才因為弟弟的回應而開心，下一秒，顧旭就被後續的問話嚇了一大跳。
“……唉，是的。”
他原本想糊弄過去，但看著顧宸莫名篤定的眼神，還是無奈承認了。
他算是知道為什麼弟弟忽然高燒了。
少年的眼神隨著這聲承認而變得有些低落：“所以，任尤從一開始，就隻是因為你的授意才來找我的嗎？”
“不，不是的。”
這個顧旭必須得否認。
他一開始注意到任尤，就是因為在直播間裡看見了任尤與顧宸的連線，覺得從他入手會顯得比較合理。
並且，除卻在展會上要求任尤努力營造時機給顧宸簽名的要求，他沒有再給任尤任何委托，所以才會在昨晚看見任尤留在房子裡的多餘痕跡而不悅。
因為他以為任尤是在上次得到了好處，所以變本加厲，想通過贏得顧宸的好感再從自己手裡得到什麼。
顧宸的眼睛微動：“所以是嗎？”
當然不是。
任尤向顧旭澄清了，他隻是單純把顧宸當做了弟弟來養，前段時間的投喂也都是出自本心，不知不覺就與顧宸混熟成了友人。
在電話裡，任尤不斷發誓，他不會以顧宸要挾任何好處，當然這份關係也沒有任何的利益驅動。
“真的真的，要是我有什麼想法肯定會拐彎抹角聯係您啊！”
“對了！我還從宸宸那拐了一隻小貓，最近和我家原住民老乾架呢，真要是為了人，我費老大勁拐貓乾嘛！”
“一開始我就是單純饞宸宸遊戲技術缺個輔助嘛……相處下來就感覺這小孩挺有意思，這不是標準的友情路線嘛！”
播放完昨晚的通話錄音，顧旭有點緊張地看著顧宸：“事情就是這樣。”
“……”
被他緊盯的少年移了移眼，慢吞吞地吃藥，忽然冷不丁問了一句：“那雲幻呢？”
顧旭皺眉：“雲幻是誰？我不認識。”
見弟弟垂著眼發呆，他努力爭取：“哥哥沒有任何不信任你或者是想要操控你的意思，隻是……我不太放心，所以想讓你能夠安穩地接觸外界，我……”
說著，他也覺得自己言語蒼白，隻剩下歎息。
“哥哥。”
安靜許久的顧宸忽然發聲，說的話卻是完全跳脫的話題：“你果然在偷看我的直播。”
顧旭：……
顧旭：“是的。”
“這點不好。”
停頓片刻，顧宸低低開口：“但其他的，我能理解。”
少年放下水杯，示意顧旭靠近，然後費力張開手，給了兄長一個久違的擁抱。
“一直以來都費心了。”
“謝謝你，哥哥。”
-
[哇哇，宸宸你昨天怎麼沒上線啊！嚇了我們一大跳！]
[突然說生病了，今天怎麼就來了，休息好了嗎？]
“隻是受涼發燒了而已，不要緊。”
顧宸露出一個小小的微笑，和粉絲分享昨天小龍貓的努力：“多虧了綿綿……”
粉絲們震驚。
[什麼！這種乖乖龍貓給我來一打啊啊！]
[太棒了吧寶貝，如果不是宸宸說的我都要以為是編出來的瞎話了，果然小動物就是最棒的！]
[可愛死了！光是想想綿綿跑來跑去照顧人類的動作就要可愛暈了，乖寶！]
[宸宸休息得怎麼樣？應該是有人在你身邊照顧吧？要不要叫任尤過來幫忙？]
“咦？”看到最後一條彈幕，顧宸有些訝異，“你們怎麼知道任尤的……？”
[嘿嘿，看你們最近的互動就知道啦。]
[指路（鏈接），他倆一直謎語人說最近交了個漂亮弟弟呢，一看時間就知道是宸宸你啦。]
[我還以為宸宸是孤狼呢，沒想到早就找到小夥伴了，果然線下麵基有無限可能。]
[之後一起出去玩呀！雲幻可是vlog女王，真的很期待在她視頻裡看見宸宸出鏡啊啊！]
[還有cos服！我想看宸宸穿各種cos服！]
“……”
查看鏈接，看著那一條條自己原本不知道的記錄，本就落下的心更加安定，顧宸看著逐漸激動的
彈幕，輕輕笑了：“嗯，我會努力的。”
正常的生活，似乎沒有那麼遙不可及了。
……
……
嘰咕。
綿綿蹲在少年的肩膀上，陪他走了一段花園小徑。
“宸宸！這裡！”
友人朝少年揮手，引他入座。
而綿綿也自然而然從人類的肩膀上跳下，和人類腳邊的小動物們親昵蹭蹭。
寵物的主人們是朋友，寵物們當然也是朋友。
“喵！”
“喵嗚~”
好吧，好像也有例外。
看著又開始彆彆扭扭吵架的兩隻貓咪，綿綿熟練地蹦躂到糖寶身邊，開始看戲吃瓜。
明明每次叫不久就會親親熱熱蹭在一起，但還是總要來象征性地吵一架，真是奇怪的貓咪們。
“綿綿的膽子越來越大了，都敢湊這麼近吃瓜了。”
“奇了怪了，任尤你到底怎麼管的，它倆怎麼老乾架？”
“唉，誰知道呢。之前我還想把小茶放走算了，但是小七又追出去了，兩隻貓廝打著自個回來了，這可能就是一種相愛相殺吧……”
“哈哈哈哈哈，那也是一種緣分嘛。”
“這樣還能待在一起，可真奇妙啊。”
顧宸彎著眼，安定地聽著朋友打趣玩笑，才飲下的果茶帶著一股清甜的味道縈繞舌根，久久不散。
是啊。
可真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