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斯一手托著四分，一手伸過來要拉沈鳶茉起身。
沈鳶茉已經徹底冷下臉。
她沒理修斯伸過來的手，徑自站起來，抬眼看向刺蝟頭。
那隻四分狀態很差，筋條一點彈力都沒有了，也不知道為什麼還會彈腿。但沈鳶茉現在隻希望四分夾得夠狠，希望他疼得夠嗆。
“都乾嘛啊……”刺蝟頭看向剛才大聲嗬斥他的那位，發現所有人都不讚同的瞪著自己。
他一臉嫌棄和不以為然，“這麼多行李包這麼嚴實，我當是什麼寶貝呢，一堆破爛至於嗎……”
“牧罕……”修斯帶著些怒意開口。
而這一次，沈鳶茉搶在了他的前麵。
她小心地從修斯手中接過四分，又穿過客廳，撿起飛出去的那隻手，“各位辛苦了，感謝大家的幫助，接下來就不好再麻煩你們，大家請回吧。”
她麵無表情，也沒看任何人。抱著一隻四分娃對她而言明明不費吹灰之力，她的手卻控製不住地顫抖。
“乾嘛，我說得哪裡不對嗎？”局麵已經鬨僵，牧罕看了看周圍，索性把態度挑明，話也說清。
“這就是你精挑細選終於選定要帶的新人？我有哪裡比不上她，天賦評定A級，家裡也給我訂了伏哲大師的作品，老師也推薦了好多次……
“她呢？貧民窟裡好不容易撞大運，覺醒了一個，還是F級……嗬，就憑她舔得比我真情實感？惡心……”
沈鳶茉一言不發，將四分娃的手裝回去，小心地將娃放在空地，跟彆的娃放在一起。
又找出脫色膏，走到小沃身邊，輕輕撫摸了一下他的臉頰。
牧罕正準備再嘲諷兩句，卻見她手法利索地摘下假發和頭蓋，拉起腦內大S鉤，將頭拆下，然後挖出一大坨脫色膏，就要往臉殼上抹。
修斯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腕，“隻是個誤會而已，喜歡就留著。”
沈鳶茉掙開他的手，將脫色膏塗滿小沃的整個臉殼，聲音冷漠帶著濃濃的不耐，“不了，麻煩。”
有幾個距離她比較近的，就那麼眼睜睜地看著，人偶臉上精致的線條逐漸模糊直至消失不見。
“看夠了嗎？都請回吧。”沈鳶茉頭也不抬，取來乾淨的紙巾，動作輕柔地將小沃的臉殼擦拭乾淨。
“你這是又當著人麵做什麼秀呢……”牧罕一邊觀察著修斯的臉色，一邊忿忿道。
看修斯剛才的反應，他現在其實很是心慌，又有些後悔。
但更多的是不服氣。
憑什麼啊？！
沈鳶茉將空白的臉殼放好，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但聲音此時冷得像是能凝結出冰碴，“滾。”
在她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像是有一道透明的高牆自她身邊豎起並向周圍擴散。
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陣不同程度的壓迫和令人忍不住起雞皮疙瘩的排斥感。
同時，所有人身上都嘀嘀作響。
修斯立刻示意，所有人迅速從房子離開，包括一臉詫異、怔怔被人拉著走的牧罕。
“成材之前，先成人吧。”大門關上，修斯的話語也被隔絕在內。
“彆激動，會傷到人偶。”修斯又對沈鳶茉說道，“你看餃餃。”
沈鳶茉從滔天的怒氣中分神看了一眼。
餃餃這次沒衝出去打人，他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小小的一隻，正縮在一邊，瑟瑟發抖。
沈鳶茉立刻從那種想要毀天滅地的情緒中脫離出來。
“餃餃？”她試著伸出手。
餃餃朝著她的方向偏了偏頭，掙紮爬起身，步履蹣跚地跑過來，紮進了沈鳶茉懷裡。
“抱歉餃餃。”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餃餃突然會這樣，但原因應該在她。
“異能者情緒激動的時候，異能可能會失控逸散，不僅彼此之間會互相影響，對人偶也會。”
但修斯沒有說的是，工作人偶為了避免與異能者發生共鳴，明明都貼了一層仿真皮。
可餃餃卻對沈鳶茉的異能產生了反應。
也許因為過於老舊，導致仿真皮失效了？
修斯又看了眼先前那個四分，陷入沉思。
他剛才拿到手裡查看過，那種程度的筋條，就算是仿真皮失效，跟異能者產生共鳴，也很難控製它動作。
所以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修斯探究地看著沈鳶茉。
“你不跟朋友走嗎。”沈鳶茉抱著餃餃，抬眼看向修斯。
修斯心裡咯噔一下。
之前明明覺得還好，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疏離？
“我是你的教官啊，你歸我管。”他強調。
沈鳶茉目光看向窗外，輕描淡寫應了聲。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