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九十八個崽崽 清醒(1 / 2)

昏迷了三天, 沈鳶茉雖然人算是徹底清醒過來,但身體指標還不穩定,多個器官還在緊急修複當中, 衰竭的跡象還沒有完全消失。

因而按照醫囑, 她還得臥床靜養至少一個月。

這一次事件很可能是焦南聯合邊境多國夥同作案, 考慮到白虎基地的地理位置,相關部門想儘辦法調動一切資源, 在沈鳶茉醒來的第二天, 將這一批前來試煉的學生們小心護送回到了首都。

在校生們已經開學,因而沈鳶茉靜養期間, 迫於無奈, 她又開啟了網課生涯。

而且因為昏迷的那幾天, 錯過了補課和複習,不出預料, 她近代史的網上補考依然沒有通過。

這就意味著原本軍訓期間的選修課,變成了新學期她被動勾選的第一門必修。

菲力過來探望她的時候,她都不敢對上他的眼神。

最終菲力也舍不得說她,回去默默整理了近代史學習資料, 給沈鳶茉和喬莎一人發了一份。

……隻是沈鳶茉這位新一屆年級第一,由於沒有通過合格率99%的補考, 被貓群、閨蜜群、班級群、年級群連環調侃, 在論壇上蓋起了千層大樓。

沈鳶茉把所有群都屏蔽了三天,默默地等補考風波過去,也是給自己留下一小片安心靜養的淨土。

·

這一次出去實訓的華國學生一個沒少,全都回來了。外國友人們也陸陸續續送上了返程的航班。

除了焦南和梅因費,沒有出現死亡或是感染的傷員。

但事件並沒有完全解決。

在國與國之間平靜而頻繁商談的表麵下,是不斷的暗潮湧動。

沈鳶茉醒來之後, 按照規定錄了口供,也接受了幾次調查。她還按照事前溝通,被輪椅推著,跟當時在場的幾位學生一起出庭作證。

焦南國這一次損失慘重,可以說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雖然是他們理虧在先,但顯然,在水落石出之前,他們不會善罷甘休。

況且這個國家不要臉是出了名的,不講道理、胡攪蠻纏,這些都在預料之中。光是沒有切實證據這一點,對方就能揪著一直扯皮,短時間內也隻能這麼耗著。

跟這種人認真就輸了,張校長擔心沈鳶茉情緒失控,自己忙得焦頭爛額,也硬是抽時間過來做了幾次思想工作,還不放心,叮囑修斯他們輪班陪床照料。

“我真的沒事,您放心吧,”沈鳶茉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多少次,耐心地對張校長保證道,“該怎麼配合我都會做,多餘的事情我心裡有數。”

張校長從她平靜的臉上讀出來的卻是“該怎麼報仇一個都彆想逃”。

“不是我不放心,”張校長看了眼守在門邊的修斯和菲力,歎氣道,“這次終究是我們對不住你。”

沈鳶茉不想再糾結這種無解的問題,蹙起眉頭,“‘失心彈’上總該有指紋之類的吧?人證物證都有,這都能洗嗎……”

“畢竟死無對證……”張校長順口接道,又趕忙改口,“但這不是你的錯,他們死有餘辜。”

想了想,他又說道,“你現在最要緊的就是養好身體,剩下的事情有人操心。這一次我們這邊的傷亡能夠降到最低,也都是你的功勞。等風波平息一些,上麵應該會給你舉行一個表彰儀式……”

沈鳶茉眉頭擰得死緊,“表彰儀式?”

張校長點頭,“對啊……”

“表彰什麼?”沈鳶茉嘲諷地嗤了聲,“表彰我的同學拚死保護我,還是我把大家的胳膊腿都消……”

張校長表情嚴肅下來,剛要開口,卻被門口傳來的蒼老聲音打斷,“至少他們還能活著回來,至少他們還能維持鬥士的體麵。”

“體麵算個屁,”想起挺身而出擋在自己身前、卻因為自己永遠失去一條手臂的喬安,還有那些戰鬥到最後一刻的孩子們,沈鳶茉的怒火有些按捺不住。

她看著門口的陌生人,不管不顧地進行無差彆攻擊,“無能也配得到表彰?真閒啊,我泱泱大國是找不到人才了嗎?”

門口的老者被沈鳶茉直勾勾地盯著輸出也不氣不惱,站定在她的病床前,語氣依舊不緊不慢,“謝謝你沒有讓喬安成為一個被感染的廢物,也謝謝你,讓他能夠活著回來。”

沈鳶茉被他輕描淡寫的“廢物”二字刺了一下,也大概猜到眼前這位老者多半就是喬安的爺爺,那個被寫在近代史的前首席。

但這不影響她當著對方的麵嘲諷,“謝謝你把喬安教導得這麼好,從小就滿腦子英雄主義,危機時刻不知道退避,隻知道站在最前麵,保護一個不懂得感恩的人。”

她哽了一下,又強壓下那口氣,繼續說道:“給了我一個這麼好的表現機會。”

前首席卻像是聽不出她的陰陽怪氣,示意跟在門外的兩名近衛官把大包小包放進跟病房相連的陪護休息室,隨後對沈鳶茉說:“那就不耽誤你休息了,大恩不言謝,有事你可以聯係我的副官。”

沈鳶茉發出氣到胸口疼痛的聲音,卷起被子翻身背對這位德高望重的訪客,一直等那幾道腳步聲消失,才不甘地捶了下病床。

……終於知道喬安油鹽不進、不聽人說話的毛病是像了誰了。

一家子都讓人火大!

煩死了!

為什麼他們還有心情慶祝?

沈鳶茉如果不是強忍著,這會兒隔夜飯都要嘔出來了!

她每天一閉上眼睛,就會浮現沃爾夫林猙獰的表情。

為什麼有人,一個成年人,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殘害小孩子啊!哪怕這些孩子跟自己不是同一個國家同一個種族,一個正常人怎麼下得去狠手啊!

這一次的事件,包括焦南國的那些死人們,沈鳶茉一刻都不敢想,隻要一想到他們,就控製不住地惡心憤怒。殺幾個垃圾玩意兒,替天行道而已,有什麼好表彰的?

他們犯下的過錯,就算賠上他們那幾條賤命也根本不能贖罪,有什麼值得慶祝的嗎?

身邊的儀器開始瘋狂嘀嘀作響,沈鳶茉不耐地示意張校長他們自己沒事,然後深吸一口氣,重重地將自己摔到枕頭上躺下。

她當然知道生氣也沒用,複盤也不過是把那段惡臭的記憶回放一遍,沒有多少實際意義。

大哭大鬨除了發泄情緒給周圍的人添麻煩,對未來沒有任何幫助。

可一味的忍讓,同樣的事情就會重複發生,甚至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