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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燼朝將手環放在床頭櫃上。
腳已經不再疼了,膝蓋受傷的韌帶也在慢慢養好,這一周裡他們進行了兩次格鬥課,他都因為受傷隻用在旁邊看著。
這些從聖所經過係統學習的同學們水平都不差,打得有模有樣,陸燼朝每每看著都覺得發愁,他哪裡會什麼格鬥啊,當時和穆爾在地道裡算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打架,完全就是兩個人抱在一起滾,你打我一拳我扇你一掌。
在麥倫星艦上的時候他更是全程跟在林嘯鳴身後劃水,隻在最後補了一槍,還沒見到麥倫,就被偷襲帶走了。
等腳好了得從頭學起,到時候就讓林嘯鳴教教他吧,以林嘯鳴的水平,教他一個肯定綽綽有餘。
陸燼朝暫且放下心中的擔心,嘛,具體什麼情況,到時候就知道了,反正已經在體側那天眾目睽睽裡摔了個狗啃屎社死過了,再尷尬也比不上當時,總不可能尷尬到外星球去吧。
開學的第二周過得很快,在一些人眼中又似乎很慢,因為新生們的第一次梳理活動就要舉行。
哨兵們需要定期進行精神圖景的梳理,將狂暴發生的可能性降到最低,正好拿來給向導學院的學生們練手,也能促進雙方進行接觸,比畢業之後再接受塔的匹配自由多了。
像這樣一舉三得的好事不多了。
比起興奮至極的翠利克斯,陸燼朝要淡定得多,他對趁機找到自己的另一半沒多少興趣,他的整個青春期都獻給了學術,如今早就過了會春心萌動的階段了。
還在首醫大的時候周圍的同學有不少談戀愛,但陸燼朝仿佛就是個絕緣體。笑話,一個十五歲的小孩,誰敢下手啊,馬上就把你送到警察局!
等到成年,陸燼朝又成天泡在自習室裡,如果非要選個對象,那一定是他的病理學課本和學校解剖室的大體老師們。
後來回到南天星,在醫院裡遇見殷齊,陸燼朝徹徹底底沒了戀愛的心思,他真的被搞怕了,與其有這麼個死纏爛打的追求者,還不如一輩子都不談戀愛來的清淨。
陸燼朝少年時期無處安放的躁動早就消失了。
他完全把梳理活動當成一種課後練習,被雀躍的翠利克斯推著進入哨兵和向導公用的活動室。
每一次梳理的分配名單都是係統隨機安排,每個年段分彆進行,按照學生們的比例,一個向導要為六至七個哨兵進行疏導。
坐在輪椅上的身影實在太特彆,一下子就引得很多人注意,竊竊私語聲響起,然後更多的人看過來。
陸燼朝儘力無視,他不知道自己已經變得這麼有名了。
好吧,如果學校在入學體測上摔成骨折的另有其人,他也會稍微關注一下的。
但陸燼朝不知道,他引起議論的原因並非那天出醜,而是這群哨兵們真正見到了他本人。
就像絕大多數人不上鏡一樣,陸燼朝本人比照片更好看。
陸燼朝一看就是那種不爭不搶的人,加上在學院裡休息了兩周,每天早睡早起,精神狀態比工作時期好了許多,直接反映在那雙眼睛上,柔和而有神。
不少人都期待著能分配到陸燼朝的名下接受精神疏導,畢竟帖子裡描述的感受實在太引人遐想了,哨兵在接受精神疏導時會因為適配性的問題產生不同感觸,他們也想親身體驗一下,究竟什麼感覺。
在準備的間隙裡,分配名單發送到每個人的終端上,陸燼朝分到了七名哨兵,他在名單裡看到了個熟悉的名字——路德維希·伯恩斯。
是那天和林嘯鳴同時衝線的人,伯恩斯家備受矚目的哨兵。
沒能和林嘯鳴在一組,老實說陸燼朝有一點點失望,不過那麼多人呢,分到一塊的幾率很小,這樣也正常。
疏導分批次進行,向導們分彆去到各自的隔間,陸燼朝找到自己的位置,推著輪椅坐到桌子後。
第一個進來的哨兵顯然知道他,眼神中帶著掩飾不住的好奇和期待,坐在陸燼朝麵前,將手伸出來。
恍然間陸燼朝仿佛一下子回到了當初坐診的時候,一個個在外麵等待進來的哨兵成為了他的病人。
真的很像。陸燼朝臉上習慣性地帶著職業性微笑,四指並攏,按上哨兵的手腕,開始了今天的第一次疏導。
向導對哨兵進行精神疏導其實用不著接觸,相隔十幾米隻要精神觸手能夠碰到就可以進行,但身體接觸會讓效果變得更好。
精神圖景裡落下雨,衝刷一切不應該存在的汙穢之物,這次不用限時,陸燼朝做得更加仔細,不放過每一個角落。
當然,他小心避開了保存著私密記憶的部分,他可沒有窺探彆人隱私的癖好。
確定梳理得足夠乾淨,陸燼朝睜開眼,將手鬆開:“好了。”
似曾相識的事情發生了,那哨兵不知何時已然滿臉通紅,似乎連話都不怎麼會說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匆忙地對他鞠了一躬,以一個奇怪的姿勢夾著腿,迅速走出隔間。
陸燼朝:?
什麼情況?
陸燼朝一頭霧水,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是哪裡出了問題讓他不舒服了嗎?
明明也對林嘯鳴這樣仔細的梳理過幾次,林嘯鳴從來沒有類似的反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