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找你說了什麼嗎?”
“說了一點,不是特彆重要的事情。”陸燼朝含糊的一筆帶過,他知道自己的反應大概率瞞不過林嘯鳴,但林嘯鳴會明白他什麼意思。
果然林嘯鳴沒有再問。
“七朔呢?”少了毛茸茸的小雪豹,陸燼朝還有些不習慣。
林嘯鳴打了個響指,下一瞬白色的身影出現在臥室裡,從考核結束起就一直在坐牢的七朔終於被再次放出來。
七朔嚶嚶叫著跳上床,虎頭虎腦地徑直紮進陸燼朝懷裡,把屁股留給主人,尾巴還泄憤似的照著林嘯鳴的臉抽了幾下。
林嘯鳴:…………
他將雪豹的尾巴撥開,對著七朔快要翹到他臉上的屁股拍了一巴掌。
陸燼朝笑得不行,心中的陰霾一下被驅散了。
他擼著七朔,用力捏那肥肥軟軟的兩隻前爪,因為要在懸崖峭壁上穿行跳躍,雪豹的尾巴和前爪比一般的貓科動物都要大,捏起來手感特彆好。
不得不說真的很解壓。
七朔從喉嚨裡發出享受的呼嚕聲,更加嫌棄自己的主人了。
臭主人身上硬硬的,既不會這麼溫柔地撫摸它,又不會在他撒嬌的時候給抱抱,隻會無能狂怒動不動就把它關起來。
一時間誰都沒再說話,陸燼朝專心在七朔身上解壓,林嘯鳴微微垂著眼不知在想什麼,神情在黑暗中不甚清晰。
突然間林嘯鳴耳廓一癢,輕微癢意被敏銳的感官放大,一下子讓他回過神來。
他下意識去摸自己的耳朵,同時抬眼看去,陸燼朝正抱著七朔,鼓著嘴巴往雪豹的耳朵裡吹氣,氣流經過敏感的耳道,總能讓七朔耳尖迅速抖動,扭頭去躲。
此時此刻雪豹正抬起前爪摸向發癢的耳廓,林嘯鳴做了和七朔一模一樣的動作。
察覺到林嘯鳴的反應,陸燼朝瞬間停了下來:“抱歉,我忘了你也會感覺到。”
“沒事。”林嘯鳴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耳廓,氣流吹來時引發的瘙癢近乎是一種挑逗,他現在躺在陸燼朝的床上,周圍到處都是屬於向導的味道。
他知道陸燼朝最常用的洗發水,沐浴露和洗衣液的牌子,也知道陸燼朝習慣用皂液洗手。
曾經很長一段時間,自己有著和向導一樣的味道,因為陸燼朝為了照顧他的嗅覺,將家裡的所有用品都換成了無香。
隻有醫院消毒水的味道不可避免。
抱著七朔,陸燼朝突然毫無征兆地道:“……有點後悔最後把盒子解開了呢。”
“不要為已經發生的事情後悔,不管怎麼樣,起碼我會陪著你。”
林嘯鳴多少也能想到一些,在校長室裡陸燼朝已經知曉了什麼東西,根據前世的時間線來看,大概是塔敲定的黎明計劃。
黎明計劃近乎是一場病入膏肓時的瘋狂,強製和壓迫隻能導致更加激烈的反抗,前一世他也曾做過獵犬,專門搜尋那些隱藏在普通人中的向導。
那些向導大多都是延遲覺醒,有的已經結婚,甚至育有孩子,卻因為覺醒生活驟變,被“獵犬”毫不留情地揪出來。
原本的婚姻自然被解除,他或她被迫和配偶孩子分離,與沒見過幾麵的陌生哨兵進行結合,由於向導的本能萌生出虛幻的愛意,而那位哨兵大概率還是將他們揪出來捕獲進塔的人。
黎明計劃的種種舉措遭到民眾的強烈反對,卻一直到林嘯鳴身死都在實施,因為它看上去確實是卓有成效的。
但也隻是看上去罷了。
成功讓陸燼朝的心情得到緩解,林嘯鳴見時間不早,便打算回去。
他剛一打開窗戶,雨聲就清晰地飄入陸燼朝耳中。
“下雨了嗎?”
“有一點。”
“那外牆豈不是會非常滑?”陸燼朝稍微撐起身,抓住林嘯鳴衣角,“算了,要不今晚就彆回去了,安全要緊。”
陸燼朝穿著寬鬆的圓領睡衣,正在床上支起上身等他回答。領口傾斜著自然向下,露出鎖骨和大半肩膀,考核留下的青紫痕跡還十分明顯。
……像極了一場邀請。
林嘯鳴思考了一秒,重新將窗戶關上,也把雨聲和潮濕水氣隔在外麵。
他重新躺回床上,占據了陸燼朝特地留給他的一半位置。
之前也不是沒有在一張床上睡過,但酒店雙人間的床要大上不少,不像現在這樣蓋著同一張被子,手臂和手臂都要靠在一起。
哨兵能夠清楚感受到身邊人散發出的熱量,三天的考核下來,陸燼朝應該是瘦了,私人訓練中的身體接觸讓他早就無意識地測量過了對方身材。
陸燼朝躺在靠牆的那一側,麵對著牆睡實在太過憋悶,他翻身側躺向著林嘯鳴,窗外路燈的微光中,哨兵側臉的輪廓如同剪影。
“晚安。”陸燼朝小聲道,雲津早就站在櫃子上睡了,七朔也蜷縮在床角。
“晚安。”林嘯鳴按耐住心中莫名的顫動,閉上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