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聲從一邊傳來,陸燼朝看過去,森蚺正從淺溪中冒出,爬上另一邊的河岸,陸燼朝第一次在精神圖景中看到它的完整模樣,驚訝的注意到……森蚺的腹部非常詭異的鼓起了一大塊。
在尼克拉的記憶中,他也見到過哨兵的精神體,森蚺比成年男子都要寬,但整個身體粗的很協調,如今腹部的鼓包肯定是有什麼異樣。
森蚺正朝著精神圖景的中心區域移動,陸燼朝知道跟上它很可能找到尼科拉的精神投影,就像上個世界裡,他們也是跟隨者森蚺蹤跡,通過巨樹來到這一層的圖景。
但林嘯鳴怎麼辦?
他真的是離開了嗎?
森蚺的速度很快,再不跟上大概會丟失蹤跡,想到這裡,陸燼朝立刻邁步追了上去。
他進入這方精神圖景,帶著唯一任務:將尼科拉喚醒。
就算嘯鳴被外界未知情況喚醒才離開,也存在危險,至於其他的情況,以林嘯鳴表現出的實力,絕對不會出什麼問題。
反倒是他應該擔心一下獨自前行在尼科拉精神圖景中的自己。
森蚺為他引領著方向,同樣,也可能是誘餌。
似乎察覺到了他的追趕,森蚺加快速度,巨蛇穿行在低矮的植被中,稍不留神就會失去蹤跡,陸燼朝釋放出精神觸手緊追不舍,同時注意著腳底情況。
濕熱的環境中生長著太多的蘑菇,那些紅紅紫紫的傘蓋一看就蘊含劇毒,陸燼朝可不想被這些小東西被放倒。
就在這時,他聽見了來自身後的聲音。
有一個黑漆漆的東西正在朝他追來!
陸燼朝隻是回頭看了一眼,畫麵映在視網膜上的瞬間,他被嚇到了。
勉強能夠算得上身體的地方延伸出十幾根根須般中途分叉的觸手,身體頂部並沒有頭部結構的存在,而是直接鼓著無數隻眼睛,黃色的眼球上裂開猩紅瞳孔,此時此刻那東西正在用根須觸手移動,朝他緊緊追來!
不是!一個童話世界裡怎麼會出現這樣的東西啊!
而且為什麼看起來有點眼熟?!
那異形的速度比他要快,在回頭去看的功夫裡,又逼近了幾米,用不了多久就回追上,陸燼朝當機立斷,決定先解決身後的危險。
精神力化虛為實,海水形成透明的水箭,瞄準那些恐怖的眼睛。以密不透風之勢射向怪物!
水最柔軟,也最鋒利,高壓水槍能夠將很多非金屬物體衝得稀巴爛,更何況是壓力更大的水線了,一旦擊中怪物眼睛,就隻有被刺穿炸裂這一種命運。
但怪物的眼睛閉合,水箭仿佛打在了某種金屬上,發出刺啦聲響,就是這轉眼間,怪物就已經到了陸燼朝身後!
被觸手淹沒的那刻陸燼朝頭皮都要炸開了,但意料之中的疼痛並未出現,反而傳來某種暖意。
等等,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從交錯的觸手縫隙中,陸燼朝艱難回頭,森蚺正停在溪流對麵,支起上半身,無機質的豎瞳緊緊地盯著他。
這時陸燼朝終於想起了追著他的異形到底為什麼眼熟了,之前他在醫院養傷的時候閒著沒事和E7看了很多恐怖片,這玩意就是其中出現過的鬼怪!
托翠利克斯第一學年裡天天在宿舍看恐怖片的福,他這麼一個膽小之人也開始享受那種明明怕的想死還要尋求刺激的感覺。
陸燼朝手忙腳亂地撥開觸手,一顆直徑兩米的巨大水珠出現在頭頂,掉落下來,砸在他和怪物的身上,水花四濺。
陸燼朝一下子被砸醒了。
整個人被哨兵緊緊地抱住,用力到甚至都呼吸不暢,地麵上滿是水跡,兩人身上也從頭濕到腳,沒有異形,也沒有正在溪對岸看著他的森蚺。
是幻覺。
“我沒事了。”陸燼朝拍拍林嘯鳴的後背,感受到哨兵施加的力量正在逐漸減小,“剛剛看到你變成了恐怖片裡的怪物,好嚇人。”
“應該是會出現我們潛意識裡最害怕的東西。”林嘯鳴示意陸燼朝低頭,他蹲下身,擼起陸燼朝的褲腳,陸燼朝清楚看見,自己的腿上吸著一個還在蠕動的黑色螞蝗。
陸燼朝:…………
螞蟥趴在他腿上應該有一段時間了,和現實中的螞蟥不同,它不會吸血,卻會釋放“毒素”乾擾精神投影的狀態,使人產生幻覺。
尼科拉無法用精神圖景中的災難將兩人趕出去,就試圖讓他們相互攻擊,受損後主動離開。
林嘯鳴在山螞蝗附著的上方拍打一陣,山螞蝗的吸盤鬆開,掉落在地上,被林嘯鳴一腳踩的稀巴爛。
林嘯鳴剛才應該也是中招了。陸燼朝有點想知道林嘯鳴會害怕什麼東西,忍不住問:“你看到的是什麼?”
“什麼也沒有。”
“騙人。”
“沒騙你。”林嘯鳴失笑,“不然你覺得我會怕什麼?”
陸燼朝想了想,還真是,他完全想不到林嘯鳴會害怕什麼東西,哨兵簡直就像個無堅不摧的超人。
隻是陸燼朝不知道,林嘯鳴剛才確實是陷入了幻象,看到他滿身覆雪,發結冰晶的躺在地上,衣衫被血色冰雪凍結。
突兀得讓林嘯鳴一下子就意識到身處幻境。
兩人繼續向前,有了前車之鑒,陸燼朝更加警惕:“剛剛我還看到尼科拉的精神體,引著我朝那邊去。”
“記憶碎片在樹上。”林嘯鳴看見了發光拚圖,“要我去拿嗎?”
“還是我來吧。”陸燼朝搶先一步,他拿到拚圖,眼前又浮現出一段場景。
【克倫威爾被以站姿壓在窗邊,一邊的臉貼著玻璃,眼鏡壓地就要掉下鼻梁,哨兵不容抗拒地壓在他背後。
兩根手指在他的嘴裡攪動,將發出的聲音攪得支離破碎。
森蚺盤踞在一邊,尾部糾纏著克倫威爾的腳踝】
陸燼朝第一次清楚看到了蛇的兩根……
因為並沒有故意窺探記憶的心思,畫麵隻是一閃而過,但仍在陸燼朝心中留下的劇烈的震撼。
“還好嗎?”林嘯鳴的聲音傳來,陸燼朝很快清醒,他嗯了一聲,從樹上跳下來。
腰間的記憶碎片已經有了九個,陸燼朝發現了,尼科拉專門留著這些和克倫威爾的記憶,也許哨兵在夜深人靜獨自一人的時候會拿出來回味。
按照林嘯鳴之前所說,尼科拉經受過嚴刑拷打,陸燼朝有理由懷疑在那段時間,尼科拉就是靠著這些記憶忍受過那些非人痛苦。
聽起來確實是感人至深的愛情,但興許是曾經也作為普通人的緣故,陸燼朝卻情不自禁地站在了克倫威爾的角度。
在克倫威爾的視角中,他所遭受的一切應該更稱得上恐怖故事吧。
哨兵是他的上司,從來沒對他說過一句好話,經常神出鬼沒地出現在他家裡,然後就是漫長的夜晚。
在身體上他們有著最親密的距離,卻根本不知道對方究竟在想什麼,他們之間更像是尼科拉利用職位發起的炮友關係。
沒有任何人能受得住這樣對待,更何況克倫威爾還是個普通人,根本看不到精神體的示好。
在他的世界中,那是一條看不見的恐怖大蛇,所有出於親昵的糾纏,都像是將要把獵物扼死。
陸燼朝舒了口氣,忍不住道:“你們哨兵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一個兩個的全都和鋸嘴葫蘆一樣,連句話都不會說,長嘴是為了說話的。”
“你好像沒有什麼資格來說我。”林嘯鳴眼中帶著笑意,“我們不是都憋了很長時間嗎?”
“好歹最後是我主動出擊的,指望你估計等到我入土都沒戲。”陸燼朝手指在林嘯鳴額頭上重重地彈了下,拽住哨兵衣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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