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禮拜並非對著神像禱告,而是在神父修女們的帶領下,用精神力產生的共鳴去滋養同伴。
所以這顆星球上的向導們才會如此強大。
此時的大廳空蕩,林嘯鳴放輕腳步,靠近側旁的小門,那邊是專門的懺悔室,有事也會用作其他。
門半掩著,透過縫隙,林嘯鳴清楚看到其中光景。
十六七歲的姑娘坐在長椅上,身邊由母親作陪,她顯然有些緊張,雙手捏著衣角。
在她麵前,陸燼朝微微俯下身,胸前的十字架在空中輕微晃動著,他正對這位身為普通人的女孩加以施洗,換句話來說,就是專心發掘她那隱藏在意識海深處的,屬於精神力的種子。
陽光透過窗柩傾斜著照射下來,映在神父年輕的臉上,琥珀色的眼眸更加透亮,讓人的目光情不自禁聚焦於此。
陸燼朝將手點在她額頭,精神力進入女孩的意識海,尋找著那埋藏在每個人靈魂之中的幼小種子,他將以自己的精神力作為養料,滋養它發出嫩芽。
林嘯鳴清晰感受到周圍精神力的波動,包容,浩瀚,神秘,磅礴的力量,就像海一樣。
他默默地望著陸燼朝,在這黑白兩色的寡淡和溫暖陽光中,將那神聖的身影深深印刻在腦海中。
“好了,回家之後好好休息,三天之後應該就會有所表現了。”
陸燼朝收回手,他直起身,輕聲道,“最開始感受到周圍情緒的時候可能會很不舒服,如果發現自己的心神被嚴重影響到,就來找我。”
女孩和她母親應著,再三謝過陸燼朝,陸燼朝微笑著點了下頭,他看向懺悔室的門,外麵已然空無一人。
陸燼朝沒太在意,略微整理好衣服,前往庭院。
唐景林和莫莉正在台階上說著話,陸燼朝走過去,來到父母身邊。
金雕和雪鴞正站立在喬木的最高處,白隼扇動翅膀,加入到其中,雪鴞低下頭,它梳理羽毛。
“怎麼樣?”陸燼朝問。
昨天一早,唐景林前往弗蘭克大教堂參加完主教會議,才剛剛回來。
“還能怎麼樣,無非就是那些老生常談的東西。”唐景林頓了下,繼續道,“那幫家夥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單純靠道理已經沒辦法說服他們了。”
莫莉皺起眉頭:“坍塌發生的次數已經多成這樣,他們也不願意嗎?”
唐景林:“說什麼我們現在對外麵具體情況了解不夠,如果貿然出去,說不定會有更差的結果。”
陸燼朝不理解:“比星球坍縮更差的後果?”
唐景林搖頭:“我也不明白他們怎麼想的。”
在父母的熏陶下,陸燼朝同樣也是個堅定的走出派,他們一家人都相信,在星球不斷發生小型坍縮的今天,是時候做出改變了。
隻是神聖星球上留存派的勢力同樣強大,雙方誰也無法讓對方信服,就隻能像現在這樣乾耗著。
“算了,先彆說這件事了。”唐景林看向陸燼朝,“下次例會的時候,你和你媽也都過去。”
莫莉故意笑道:“過去受那群老家夥的氣嗎?你可彆折騰我們兩個了。”
一家三口坐在庭院閒聊著,並沒有什麼固定的話題,想到哪就說上兩句。
和家人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最放鬆的,很多時候明明白天沒做什麼事情,卻仍然會感到疲憊。
莫莉想起被陸燼朝照顧著的林嘯鳴:“對了,那個孩子怎麼樣了?今天沒在餐廳裡看到他。”
陸燼朝:“他覺得這裡有太多向導,怕自己會讓大家心裡不舒服,就在房間裡吃了。”
莫莉失笑:“也是個懂事的孩子。”
一直聊到太陽落山,明亮的燈光點亮教堂,一家人才從庭院中站起身,一同去吃飯。
陸燼朝稍微收拾了一下茶杯,落在父母身後,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回頭看了眼。
在遠遠的石柱邊,正立著少年哨兵孤獨的身影,遙遙望向這邊。
他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意識到自己被陸燼朝發現,林嘯鳴下意識去閃躲,身影匿於黑暗,神父清亮的聲音卻適時地傳入耳中。
“要一起去餐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