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客室中的男子三十歲上下,長相頗為帥氣,留著黑色短發,前額劉海較長,並被染成了金黃色,這個發型非常獨特,但引起見雀注意的不是這個發型,而是環繞在男子周身的光點。
男子周身環繞著的光點不怎麼明顯,如果男子現在位於室外明亮的環境中,他恐怕看不到這些細碎微弱卻散發暖意的光點。
他嘗試將其中一顆光點抓取過來,嘗試了數次,都失敗了。
見雀垂下眼簾,在心中暗道:不是咒靈,不是咒具,甚至不包含咒力,這究竟是什麼東西呢?
這麼想著,空氣瞬間化作利刃,試探性地戳向光點,結果和他想象中的效果完全不同,光點並沒有反擊,甚至悠哉悠哉地跑開了。
就在他準備收回咒力的時候,他福至心靈般將利刃對準了男子的手臂,在利刃即將接觸到那條手臂時,被數個光點包裹住了。
感受到溫柔卻堅定的阻攔,他仿佛無事發生過,淡定地收回了咒力:“想必這位就是,進藤先生。”
這些行為發生在三秒之內,在清裡住持和進藤光看來,見雀隻是在看到他們的時候停頓了一下,緊接著溫和有禮地朝他們微微躬身。
他們同時站起身躬身回應,簡單地客套了幾句後紛紛落座。
降穀零將待客室中剛煮好的養生茶分彆倒給在座的三人後,輕手輕腳地離開了待客室,但他並沒有走遠,他需要隨時服務雇主,當然他最主要的目的是為了打探三人的談話內容。
這裡的門基本都是障子門,組成障子門的障子紙結實耐用,但隔音比不上厚實的普通木門,即使他在門外也能聽得清楚。
“聽說進藤先生戰無不勝。”
聽到熟悉的“戰無不勝”,進藤光下意識地看向清裡住持,得到了清裡住持“難道不是嗎”的眼神後,他不好意思地朝見雀道:“清裡住持其實過獎了,我小時候的實戰幾乎沒有贏過,和小時候的我相比,現在的我的確成長了,但還沒有成長到那種程度。”
清裡住持哪裡都好,就是……
現在清水寺上下,哪怕是偶爾來討食的貓貓,在清裡住持日常的誇讚下,恐怕都堅信他進藤光“戰無不勝”,其實他隻是在近期的比賽上發揮得比較好而已。
心思單純,沒有心機,看上去很符合他想象中的圍棋高手,就是不知道下棋時是否也符合他的想象了。
見雀彎了彎眉眼,開口道:“進藤先生謙虛了,根據我對清裡住持的了解,身為寺院住持的他向來是實話實說的。”
進藤光撓了撓頭,知道自己是解釋不清了,清裡住持在其自身的觀念中,的確是在發自內心地實話實說。
在他的觀念中,這個世界上優秀的棋手多如牛毛,有出名的,有不出名的,他是其中普普通通的一個,擔不起“戰無不勝”這個形容,因此他轉移話題道:“清裡住持說想讓我和你下幾盤棋,你想現在開始嗎?”
“不行。”
這句話隱隱透著急切,讓清裡住持立刻迎上了兩道目光,麵對這兩道疑惑不解的目光,清裡住持拿起桌子上的養生茶喝了一口,他是真的不擅長撒謊。
清了清嗓子,他鎮定自若地放下了茶杯:“我手癢了,想先和見雀下棋。”
這也不算撒謊吧。
手癢是真的手癢,他隻是沒有說出想先和見雀下棋的另一個原因罷了。
這麼想著,他看向見雀和進藤光,麵露笑容,慈祥地說道:“你們覺得如何呢?”
見雀的棋路太偏了,即使他和進藤光說起過,他還是擔心進藤光吃虧,他要先和見雀下棋讓進藤光看看見雀的棋路。
輸贏沒有懸念,但他希望見雀輸得徹底,在長時間的練習後,依然輸得徹徹底底,隻有這樣才能讓見雀升起對圍棋的敬畏之心。
在閉寺後的閒暇時間裡,除了喝茶和下棋,他就時常在想,三分鐘熱度總是有原因的,見雀是否是因為學得太容易了。
他不希望他看重的後輩被三分鐘熱度毀掉,既然學得那麼容易,那就由他親自施加困難與挫折。
“我沒有問題。”進藤光爽快地說道。
總感覺有哪裡不對勁。
天生比較敏感的見雀凝視著清裡住持,他對麵的清裡住持依然是那副慈祥的模樣,凝視了兩三秒後,他微笑著說道:“我也沒有問題。”
“不過在此之前,我想問進藤先生一個問題,”他看向正在喝茶的進藤光,“進藤先生,有沒有過什麼前所未有的奇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