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上二樓就注意到了包括死者在內的水川雄四人,明明看上去不怎麼和睦卻硬生生坐在一起吃飯,僵硬的氛圍在二樓的顧客中顯得尤為突出。
三穀秀樹沒有錯過工藤新一看向清原嘉美的那眼,他默默挪動腳步擋住了工藤新一的視線,清原嘉美現在的狀態不好,他不希望任何人打擾。
水川雄完全沒有注意到三穀秀樹的動作,他本來就是暴躁易怒的性格,此時更是全身心地憤怒了起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在懷疑我們?”
“我沒有這麼說,我隻是想問你們幾個問題。”說著工藤新一雙手插兜走向水川雄,在距離水川雄半米的位置停住了腳步,“無論如何,我都必須要找出真相。”
少年臉上洋溢著自信的光芒,這種自信中夾雜著幾分獨屬於少年人的自負,但在看不順眼對方的水川雄眼中,這是百分之百的自負,他譏笑道:“你以為你是誰?還想問我們幾個問題?”
“我是一個偵探,而偵探的職責是找出真相,僅此而已,我沒有權力強迫你回答,但這位死者需要真相,我請求你能提供相應的幫助。”
透過少年熠熠生輝的雙眼,水川雄看到了對方自負之下極其堅定的內心,心中某處似乎被觸動了一下,曾幾何時他也是這樣內心堅定的少年,然而成年人總有各種各樣的無可奈何,在各種各樣的無可奈何中,又有誰能保證自己矢誌不渝呢?
請求他的幫助?他哼笑了一聲。
細微的觸動根本不足以讓他產生太大的變化,他還是那副看不順眼對方的模樣,不過倒是沒有再出言譏諷了,他是脾氣壞,不是心地壞。
還在往嘴裡塞食物的見雀聽著衛生間那邊傳來的嗓音,想起了那個高中生是誰,他之前在電視上看到過,貌似叫工藤新一。
噔噔噔——
伴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又有幾個人踏上了二樓,其中有一位打扮特彆時尚的女士,她是過去家喻戶曉的影星,現在息影多年的工藤有希子,她剛剛在樓下的新品區品嘗店主最新研發的菜式,聽到樓上出現了死者就和店主一起趕了上來。
見雀完全不關注影星,淡淡地看了一眼後,他將目光聚焦到了遠處還在冒煙的高樓上,他單手撐著下巴,百無聊賴地在心中數著數字,期待警方儘快趕到解決這裡的案件。
如果他強行離開,會引來不小的麻煩,他還想正常地散心,他不想來一個殺一個,他並沒有什麼殺人的愛好。
出乎見雀的意料,解決這起案件的不是警方,而是工藤新一。
在工藤優作的提醒下,工藤新一意識到了他忽略的溫度,這兩天氣溫有些回冷,公共場所基本都開著暖空調,不過衛生間是例外,為了響應政府減少資源消耗的號召,很多公共場所都單獨關閉了衛生間的空調,這家中餐廳正是其中之一。
他們衝進來時的溫度和外界的溫度相比,實際上是略高一籌的,但他忽略了這點。
順著這條線索查下去,他很快就找出了凶手三穀秀樹。
三穀秀樹提前半個多月在白鳥純讓他買的咖啡裡天天加瀉藥,再點了三四種合起來有些相克的食物,和他預想的一樣,腸胃脆弱的白鳥純鬨起了肚子。
他再借著洗手的機會用早就準備好的同品牌遙控器打開了衛生間的空調,調到了相當高的溫度,並設定好了自動關閉的時間。
白鳥純有心臟病這件事整個報社都知道,而心臟病患者最害怕驟然的冷熱交替,再加上這半個多月的瀉藥影響,白鳥純直接離開了這個世界。
在目暮十三警部趕到時,工藤新一正好推理完成,在眾人麵前,他忍不住詢問道:“你為什麼非要殺死她呢?有什麼事不能坐下來談談嗎?”
不知道什麼原因,自上個月開始,他遇到的殺人案件越來越多,這個問題也隨之在他心中生根發芽。
三穀秀樹看上去沒有絲毫悔過的意思,他意味深長地笑道:“在她還活著的時候,偏偏沒有一個人進去,不是我非要殺死她,而是上天非要殺死她。”笑著笑著,他眼中流出了眼淚。
如果白鳥純沒有偷偷用他拍下的那張新聞照片提前參加那場世界級的比賽,獲得那筆巨額獎金的就是他了,他不在乎白鳥純因此得到了升遷的機會,他在乎的是那筆獎金。
獨自養大他的母親生了重病,他迫切地需要那筆獎金救命,他找白鳥純談過獎金的事情,沒想到白鳥純咬死不承認搶奪了他的照片,因此拒絕了分成,甚至拒絕了借款。
這讓他深陷於絕望之中,銀行能借多少他就借了多少,已經借不了了,更讓他絕望的是,就在昨天,他的母親死了,他的心也隨之死了,他給了白鳥純機會,誰讓上天沒有安排人去施救呢?
“秀樹,白鳥搶奪了你的照片不假,”水川雄看著好友,神色複雜,“但她再怎麼樣也罪不至死,而且那場比賽明年還有,你何必呢?”
在淚水朦朧中,三穀秀樹抬眼看向水川雄,轉而又看向清原嘉美,在看到清原嘉美眼中和水川雄如出一轍的不讚同時,他低下頭笑笑,沒有再多說,他並不想將心中的痛苦訴諸於口。
直到三穀秀樹被警方帶走,工藤新一都沒有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