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內心波瀾起伏，麵上卻十分平靜，在匆匆掃了一眼那輛推車後，他露出了一個讓人難以升起防備的笑容：“原來如此，我還以為……”說著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對不起，我誤會您了。”
“該道歉的是我才對，非常抱歉，安室先生，”賽巴斯·蒂安神色不變，即使在道歉也依然嚴肅，“我不小心吵醒了你。”
竟然這麼客氣嗎？
降穀零怔了一下，剛想說“沒事”或者“沒關係”，卻在意識到有哪裡不對勁後，硬生生把已經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他心中升起了濃重的後怕，如果他說“沒事”或者“沒關係”，就代表他承認自己是被吵醒的。
而賽巴斯·蒂安推車的聲音並不大，這位如同貴族紳士的老者推得相當克製，正常來說他不應該被這樣的聲音吵醒。
他這種普普通通的管家，怎麼能警惕到這個地步，被這樣的聲音吵醒呢？
幸好，幸好意識到了……
降穀零連忙擺了擺手：“不，您不用道歉，我是自己醒的，昨天睡得太早了，今天5點出頭就醒了。”
賽巴斯·蒂安看了一眼降穀零身上單薄的衣物：“安室先生，清晨露重，早點回去吧。”
“謝謝您的關心，不過我不怎麼怕冷。”
說著降穀零看向賽巴斯·蒂安身後的推車：“這幾個箱子看上去似乎很重，您現在要去哪個地方，需要我幫忙卸下來嗎？”
“不用，不重的，”停頓片刻，賽巴斯·蒂安繼續道，“裡麵都是大人看過的書籍，我要把這些書籍全部放到倉庫裡去。”
降穀零微微睜大了眼睛：“難道您剛剛從見雀先生那邊過來嗎？”接著他麵露遲疑地說道，“見雀先生……已經醒了？”
他記得見雀的書籍都在其常住的小院裡，如果這裡麵真的都是那些書籍，就代表見雀已經醒了，而且醒得比他早得多。
他腦中不由得接連冒出了幾個問題，這位老者到底是什麼時候來到這座庭院的，又是什麼時候去見他那個神出鬼沒的雇主的，以及……
他們兩個人都醒得那麼早嗎？
在降穀零複雜的思緒中，賽巴斯·蒂安微微頷首：“嗯，或許你不清楚，但那位大人向來醒得很早，我們都為此調整了自己的時間。”
降穀零迅速地抓取了關鍵詞“我們”：“聽您的意思，還有其他前輩在這座庭院裡嗎？”
“沒有。”
見沒有下文，他想繼續追問，然而在他開口前，一道曦光正好穿過雲層，映在了賽巴斯·蒂安眼中，他這才注意到對方的眼神竟然如此銳利。
看著這樣的眼神，他不由得心頭一跳，這位老者絕對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
在權衡利弊之後，他改口道：“我可以稱您為‘賽巴斯前輩’嗎？我想向您學習管家的工作。”
“請隨意，但我暫時教不了你，我整理完這些書籍就要離開這裡了。”
離……開？
降穀零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然後立刻詢問道：“那您什麼時候回來呢？”
他沒有詢問賽巴斯·蒂安要去哪裡，根據他的觀察來看，詢問這個問題除了讓對方起疑，沒有任何其他好處，如果他真的想學習管家的工作，他更應該關心的是什麼時候回來。
“不確定，”賽巴斯·蒂安偏頭看了看天色，“安室先生，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
降穀零點頭道：“那我就不打擾您了。”
這個回答倒也沒有出乎他的意料，他習慣了見雀比他還神秘主義的神秘主義，對見雀身邊的人也神秘主義接受良好。
在賽巴斯·蒂安臨走前，他開口道：“您可以稱我為‘安室’的。”賽巴斯·蒂安聞言微微頷首，接著轉身推著推車離開了。
與此同時，見雀也不再操控這個馬甲，他純粹是睡不著過來刷點印象值，順便提升下這張人物卡的人物貼合度，不是真的想親自整理那些書籍。
距離降穀零不遠處的樹枝上，兩隻山雀緊緊地依偎在一起，陽光穿過枝葉的縫隙，灑在它們潔白的羽毛上，形成了朦朧的光暈。
在這種神聖而美好的情景下，白團子用力拱了一下不知道在發什麼呆的見雀：“我們什麼時候出門？”昨天見雀和它說起過今天要出門，它記住了。
見雀：……
他對白團子完全不設防，差點被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