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有秀兮菊有芳,懷佳人兮不能忘。
泛樓船兮濟汾河,橫中流兮揚素波。
簫鼓鳴兮發棹歌,歡樂極兮哀情多。
少壯幾時兮奈老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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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要求仙問藥,這麼怕老真不像朕。”劉邦雖然撇撇嘴,但對於天幕屢屢提到過的千古一帝“漢武帝”這個曾孫,還是很滿意的,他的語氣裡也帶著驕傲。
而真正的漢武帝劉徹有些尷尬:對比之下,顯得高祖氣勢雄渾,自己怎麼聽起來這麼滄桑呢!
他現在還沒老,還是漢武帝,他還能拚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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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朝的皇帝都要寫詩?”不服輸的嬴政此時眼球一動。
“天幕提到過後世的唐宋文學很厲害,還有清朝的一生寫四萬首詩……”扶蘇對文學也有些興趣,此時提醒道。
這一提醒,就是給自己找事了。
嬴政點點頭:“朕知道了。”
然後盯著扶蘇。
扶蘇:???
淳於越敏銳地察覺到了信號,心下狂喜,快速替扶蘇回答:“扶蘇公子也知道了!”
帝王要會寫詩,始皇帝沒有看其他公子,單獨看扶蘇,這就是最明顯不過的信號了:下一任帝王,就是扶蘇!
扶蘇按捺住複雜心情,隻對著這件事恭敬道:“諾。”
嬴政微微頷首,對扶蘇此時的表現還算滿意。
【漢朝時期,流行漢賦,帝王的表現顯然也對文學更加包容。】
【兩漢時期,出現了《淮南子》、《春秋繁露》、《史記》等傳世經典。漢賦中所體現出宏大壯麗的史詩風格,造就了兩漢文學中的最輝煌的時代。雖然隨著帝國形態的最終確立,文學逐漸走向正統化和摹擬化。】
【漢承秦製,不僅是政治製度,也包括文學。】
【比如前麵提到過的文字漢隸,還比如《淮南子》的寫作風格。】
天幕直接放出了《淮南子》的內容和背景故事。
《淮南子》的創作來源也與《呂氏春秋》相似,是西漢淮南王劉安及李尚、蘇飛、伍被等共同編著。
《淮南子》本名《鴻烈》,鴻,大也;烈,明也;以為大明道之言也。
《淮南子》的主體,《十二紀》以四季十二月為基本框架,按春生、夏長、秋收、冬藏的聯想,涵蓋了天地萬物古今之事,兼容了儒、墨、道、農、兵諸家之說,難怪作者們驕傲地自稱《呂氏春秋》是“是非可不可無所遁”,這句話恰顯示了他們欲包容天下的思想與知識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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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徹的表情猛地陰森起來:“呂不韋是權臣,淮南王劉安想做什麼?”
呂不韋讓門客修書是為了拉攏天下文士,那皇叔劉安讓門客仿造呂不韋修書是為了乾什麼?
【而《春秋繁露》又是另一種風格的《呂氏春秋》。】
【董仲舒被稱為漢代第一大儒,在他的哲學書籍《春秋繁露》中所包含的思想,一方麵是以儒家思想為立足點,以宇宙的締造者和政治的最高主宰者“天”作為終極支點,另一方麵又廣泛地吸取了先秦諸子百家的思想甚至是民間的巫術傳統,構成了一個龐大的政治神學體係。】
董仲舒又驚又喜。
無論是“漢代第一大儒”的美名,還是他的《春秋繁露》傳世,都讓他覺得此生無憾。
“還好還好,明清的迂腐儒生沒有拖累老夫!”董仲舒不由鬆了一口氣,看來後世子孫對他還是認可的,不枉費自己的一番苦心。
【司馬遷作為千古留名的史學大家,所著作的《史記》全書一百三十卷,五十二萬字,由本紀、表、書、世家、列傳五種體例構成。】
【這五體各有其淵源所自,但司馬遷將這原來分散的、各自獨立的五種形式有機地組織起來,納入了一個全新的、嚴整的新體係,以其“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的史識,創作了華夏第一部紀傳體通史《史記》,被魯迅先生稱為“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騷”。】
“我的兒!這司馬遷是我兒!”
漢武帝朝堂上,司馬談激動地連連對大臣們驕傲介紹還沒入朝的兒子司馬遷。
“不錯,你生了個好兒子!”劉徹很高興,又是一個大文豪,又是自己朝堂中的,很不錯!
“賞賜千金!好好寫!”劉徹剛說完,突然想起天幕似乎嘲諷過他是個“割鳥帝”,還閹割了一位史學家司馬遷?
天幕罵彆的皇帝他不一定記得,但是罵自己的一定記得很清楚。
劉徹眼神閃了閃,但是快速將之拋到腦後:“嗯,你養兒有功,再賞賜千金!”
就當是彌補那殘酷的宮刑吧……
司馬談沉浸在兒子完成了自己心願的巨大喜悅中,根本還沒想起兒子的悲慘遭遇,突然連著被賞賜兩次千金,激動的大腦滿是黃金和史書,什麼都記不住了。
同樣記得天幕對漢武帝用刑偏好的主父偃眼神憐惜:傻子,陛下這是給的醫藥費……
【我們可以看到,漢初的散文風格受到秦朝影響,與秦漢兩個嶄新的大一統帝國形態密不可分,這也是文人被社會形態影響帶來的宏大風格。】
【西漢著名的散文家還有賈誼和晁錯。】
【賈誼的代表作是我們都學過的《過秦論》和《陳政事疏》。晁錯的代表作是《論貴粟疏》。】
嬴政看著天幕上放出的《過秦論》,冷笑讚道:“好!”
好一個《過秦論》,文辭華麗地分析大秦的過失,從秦國先王說到秦末農民起義,從中看到了一個短暫的秦國曆史。
為了報答大漢這位文豪,嬴政決定也讚美讚美對方。
“扶蘇,去寫一篇《過漢論》。”
扶蘇:???
他如何寫?
但是父皇都說了,他咬著牙也要答應下來想辦法完成。
【漢朝的正宗文學是賦,賦詩漢朝出現的新的文學形式,介於詩歌和散文之間,從楚辭發展而來,講究修飾,注重句子的整體美、節奏美、講究鋪陳。】
【漢賦分為騷體賦、大賦和小賦,我們常說的漢賦四大家就是以創作大賦聞名的四位文學家:司馬相如、揚雄、班固、張衡。】
【班固在《漢書·揚雄傳》中說揚雄的賦“閎侈巨衍”,司馬相如賦“弘麗溫雅”,又在《漢書·藝文誌》中指出枚乘、司馬相如、揚雄的共同特點就是“侈麗閎衍”,王充在《論衡》中也認為這些作者的賦是“弘麗之文”。】
【枚乘的《七發》2300多字,司馬相如的《子虛》、《上林》3500多字,發展到東漢的班固的《兩都賦》有4300多字,而張衡的《二京賦》更長達7700多字。這與前朝的《詩經》、《楚辭》相比,漢賦的體製、規模更大,文辭更華麗。】
天幕每提到一人,就快速放出對應者的文章,雖然天幕下看不全就已經換成下一篇文章,但是所有人都意識到,天幕提到的那些人名都是後世人眼中代表大漢文壇的文豪。
東方朔瞅著強作矜持的司馬相如,撫須思考:難道後世喜歡司馬相如那種賦?天幕完全沒有提他的文,是失傳了還是不喜歡?
【李澤厚先生在《美的曆程》一書這樣評漢賦:“江山的宏偉、城市的繁盛、商業的發達、物產的豐饒、宮殿的巍峨、服飾的奢侈、鳥獸的奇異、人物的氣派、狩獵的驚險、歌舞的歡快……在賦中無不刻意描寫,著意誇張……它在描述領域、範圍、對象的廣度上,都確乎為後代文藝所再未達到。”】
【我們從文人富有誇張想象力的漢賦中也可以窺見,漢初的包容大氣,和盛世時期的物產豐富。】
【但是隨著政治的打擊,朝廷風氣變得黑暗□□,文人的作品風格猛地一變,變得傷懷壓抑。】
【這一種轉變,大概就是大唐安史之亂前與安史之亂後的唐詩風格變化,和靖康之恥前後的宋詞變化。】
李世民:“……”
說漢朝就說漢朝,又提安史之亂做什麼,看得好好的突然被紮心!
趙匡胤同樣難受,但是他不同,他一難受,不顧形象脫下鞋子就朝看天幕看得癡迷的趙光義頭上砸去!
【東漢中後期,由於政治黑暗,知識分子受到了來自於政統的殘酷打擊,開始借文抒情。出現了大量的感士不遇、傷時失意的主題。比如張衡的《幽通賦》、《應間》,崔寔的《客譏》,蔡邕的《釋晦》以及古詩十九首等。】
【同時,黨錮之禍帶來的打擊,讓文學創作開始新的轉向,作者們開始由對客觀世界的描繪轉向了對主觀感受的抒寫,由表現類型化情感轉向了表現個性化的內心體驗,人的情感、欲望、個性以及多姿多彩的感性生活由此成為了作品的核心內容,從而宣告了帝國文學的終結。】
【這一規律,在後期幾乎貫穿每個朝代。】
扶蘇驚喜:政治黑暗!黨錮之禍!《過漢論》這不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