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東家聽上去可不是省油的燈。”我既救了你的命,你可彆恩將仇報送我赴險。
“東家是大生意人,自然是遵紀守法,不會對小恩公如何。可我不同,我是簽了賣身契的,東家主我生死,若想不再留我,我今日就會成孤魂野鬼的!小恩公救救我。”
“你們東家做的什麼生意?”怎麼還能關乎生死?
“賭坊,西街上,極樂閣。規矩的。小恩公陪我解釋一番就好。哪怕是做個見證,東家也不會當著彆人的麵隨意將我處理了。我一個小角色,想必東家過了這一陣也不會與我計較。”
“你這話顛三倒四的。你說自己是個小角色,東家為何要見你?順著你的說法,既然要見你,想必夜間釣魚的事很重要咯。既然事情嚴重,當然不能依據一個小娃娃的三言兩語就決定如何處理你吧。”
“你這說的什麼?老頭子我都沒聽懂。我們東家的規矩就是如此,再說老頭子我怎麼會與恩人說謊?”
“……就在門口幫你解釋清就行?”秦蒼左手摸摸褲袋裡的自製的針與粉末包。
“是是!多謝小恩公!多謝小恩公!”
“我也是偶然路過,大伯叫我秦蒼即可。”
“是是!秦小兄弟,若是今日老頭子我還能安然無恙的躲過一劫,他日定當以命相報。小兄弟請!”
極樂閣的名號在京城可是響亮亮的,博彩業若是沒有朝中支持,可能這麼明目張膽的做生意嗎?隻是朝中勢力眾多,不知是哪股。極樂閣秦蒼也是聽聞過的,紅樓的小姑娘們沒少議論這個財大勢大、神秘兮兮的極樂閣。
“比紅樓還有背景?”秦蒼就著點心問身前幾個花容月貌的小姑娘。
“這就不知道了,畢竟我們也沒見過紅樓的主人。”
沒有設想中的刻意刁難。
極樂閣東家是個氣宇不凡的青年人。臉上帶著金色麵具,遮住左側眼睛,站在修繕雅致的前庭細細聽秦蒼講完所有內容,低下頭微微想一想,對秦蒼說:“閣中今日還有存貨,老黃也算不上誤事,之後多捉捕幾尾,也就補上這天的了。既然秦公子救我下人一命,又替他求情,我便不能讓這辛苦白費。”轉向跪在一旁發抖的老頭:“黃烈,今日之事我不再追究。今日你也受了驚嚇,好生回家休息,明日午時之前將魚帶回來即可。去吧。”
“多謝東家!多謝秦公子!”老黃拜完,還沒等秦蒼叫住自己,頭也不回地沿來時路跑了,剩下秦蒼與金麵具麵麵相覷。
“秦公子可曾來過我極樂閣?”
“不曾不曾,我這麼小不合適”,秦蒼笑著擺手。師父隻讓我遵循他的“愛好”,專心“尋花問柳”,不參與數學研究。
“秦公子可是對我這營生有些誤會?我這裡與一般博戲不同。這裡是邀請製,京中隻有少許人才能收到邀請進我極樂閣。所以門庭並不興盛,也不雜鬨。做的也是中規中矩的生意,隻求益情,絕不逾矩。”
秦蒼想想,看似確實如此。從門口看,是沒有想象中的烏煙瘴氣和臉紅脖子粗,相反幽靜和煦。此處看庭中假山亭台、流水潺潺,遠處琴箏祥和,風雅的很。
“秦公子,請隨我來。”
“不,我還是……”
“趙公子,好久不見。小蒼兒,夕詔公子不是在紅樓等你?”
這聲音極好聽,秦蒼回過頭,女子此時半垂著眼、麵容恬淡,雖非絕色卻讓人心下舒服。
“柔娘。”金麵具頷首一拜:“你與秦公子相識?”
“小蒼兒的師父是奴家的貴客,此時正在紅樓等奴家回去,奴家自不敢怠慢。”
秦蒼與柔娘其實是有幾麵之緣的。可紅樓裡鶯鶯燕燕太多,美豔活潑的更多,柔娘人如其名,性子柔和,平日隻與幾位固定的客人走得近,所以與秦蒼並不太熟悉。今日突然出現,讓秦蒼有些詫異。尤其是柔娘身後跟著兩個不大的孩子。
“紅瑜、紅玦,來!見過趙公子、秦公子。”
隻見一個十一、二歲,眉眼嬌俏的小女孩走出來,脆生生一拜:“紅瑜見過趙公子,見過秦公子!”之後抬眼一笑,顧盼神飛,真真兒好看。與此形成對比,另一個和秦蒼差不多大的孩子則十分怕生,眉眼低垂,右眼下一顆淚痣,將泣未泣,緊緊抓住柔娘的裙擺,躲在後麵不肯出來。
柔娘也沒有強迫小孩,隻是對金麵具微笑:“兩位公子見笑了,這是我新收的兩個孩子,還小,不懂事,等調教好了再給二位公子賠不是。”
“柔娘哪裡話,柔娘教出來的孩子,哪個不是成龍成鳳。”
按黃伯的說法,金麵具是極樂閣東家,如果這是真話,那麼他的身份就比紅樓歌女高上不止一星半點。可此時趙公子麵上雖依舊持重,但話語之間明顯附和著歌女,顯得不倫不類。秦蒼想,或許這柔娘也不是一般人,以後都少招惹的好。
“趙公子,若是沒有什麼吩咐,那奴家就先告辭了。”
“自然,趙為不送。”
柔娘屈膝一拜,轉頭問:“小蒼兒,隨我一道去見你師父嗎?”
“好啊!那麼,趙公子,再會?”
“秦公子,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