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身上的詛咒怎麼樣了?”
“還剩下一點。”
夜蛾正道蹙眉,“怎麼這麼久都沒治好?”
看那小子平時活蹦亂跳的,還以為一點事情都沒有呢。
“詛咒稍微有點特彆,似乎有自己的意識,而且他每天隻過來呆半個小時就走,大概是受了詛咒的影響,不愛麻煩彆人的毛病又開始犯了。”
“......”
夜蛾正道歎了口氣。
家入硝子安慰他:“不過,至少夏油已經學會反轉術式了,老師,你不要太擔心他。”
夜蛾正道緩緩點頭,“我知道你們都成長了很多。”
七海建人問出了這些天時不時就在思考的疑惑:“一般被詛咒侵蝕的人都是身體上出現問題吧?為什麼夏油學長身上的詛咒更影響心情?”
家入硝子解答了這個問題:“你們在平時的任務裡接觸到的詛咒一般來自咒靈,對不對?”
七海建人點頭。
他的學姐道:“但是,侵蝕夏油的詛咒是還沒有形成咒靈的詛咒。”
兩個一年級的學弟都是一愣,同樣是優等生的七海建人思考了一下,接著問她:“我知道咒靈是從人類的詛咒中誕生的,但那些還未成型的詛咒也會像毒氣一樣傷害到人類嗎?”
“絕大多數的時候都不會。夏油的情況非常罕見,應該是因為人魚島本身的特殊性。”她微微一笑,“而你們,現在就要接觸到另一種特殊的情況了。”
灰原雄睜大眼睛,“學姐,你是說這場任務?”
“嗯。”
夜蛾正道開口了,“詛咒的規律,是千百年來咒術們一點一點摸索總結出來的,但這樣的規律並不絕對,就像人類之中偶爾也會出現基因突變的情況一樣。遇到這種常識之外的情況時,不要怕,隻要用自身的強大去應對就好。明白嗎?”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頓了頓,都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家入硝子輕笑道:“彆嚇他們啊,老師。”
夜蛾正道緩和了語氣,“當然,這場任務雖然特彆,但並不危險。”
他們一行人穿過私人醫院的走廊,走到一間VIP病房前,看見一個又白又胖的青年男人穿著病號服,正躺在床上哭。
“媽媽——我一定是瘋掉了,我不活了,媽媽——”
聲音中氣十足,不像是不活了的樣子。
病床邊坐著一個穿深色和服的女人,盤起來的頭發已經半白,但脊背挺直,用手帕擦眼淚的動作也十分優雅,一看就很有涵養。
女人難過得不停掉眼淚:“我的寶貝真是受苦了。”
白胖青年哭得更來勁了:“媽,你都不知道那些事有多嚇人!”
“康城,你爸爸已經去找了最厲害的靈媒,他一定會給你報仇的。”
“不不不,媽,重點不是報仇,是先讓它離我遠點!”
很顯然,這個躺在病床
邊上的白胖青年就是染上詛咒殘穢的青木康城,而病床邊的女人則是青木康城的母親。
因為在青木康城之前陸續夭折了好幾個孩子?,他們母子的年紀差的很大,乍一看不像是母親和孩子,更像是祖母和孫子。
咚咚咚。
夜蛾正道禮貌地敲了敲門,打斷了母子倆的對話。
“打擾了,我們是咒術高專的咒術師,還帶來了專業的治療師。”
青木康城茫然道:“啊?高專?治療師?我沒受傷啊,我隻是被鬼附身了。”
“附在你身上的不是鬼。”夜蛾正道告訴他:“而是詛咒的殘穢,治療師可以清除你身上的詛咒。”
青木夫人站了起來:“咒術師先生,辛苦你們跑這一趟了。”
夜蛾正道點點頭,示意家入硝子進去幫青木康城清除詛咒。
青木康城抱住胖胖的自己,警覺道:“你、你要乾什麼?”
家入硝子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會兒,蔥白的手指輕輕點在對方眉間。
青木康城頓時發出殺豬一樣的尖叫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病房裡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青木夫人嚇得臉色發白,高專的三個人也露出懵逼的表情,所有人都愣愣地轉頭,看青木康城不斷發出持續不斷的尖叫聲。
家入硝子在噪音中麵不改色地清除了他身上的詛咒殘穢,才問他:“疼嗎?”
“……”
青木康城閉上嘴,茫然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那你慘叫什麼?”
“剛才的感覺很奇怪。”白胖青年手舞足蹈地描述道:“我覺得我的腦子被你吸出來了,這種感覺,這種感覺就像哈利波特遇到了攝魂怪!”
攝魂怪·家入硝子:“……”
看出來了。
眼前的青年絕對是個被父母狠狠嬌寵長大的少爺,25的人天真得像5歲,眼裡透著一股清澈的愚蠢。
夜蛾正道問家入硝子:“是以前那股殘穢沒錯嗎?”
家入硝子點了點頭:“沒錯,一模一樣。”
夜蛾正道的眉頭皺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問青木康城:“康城先生,可以跟我們講講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遭遇怪事的嗎?”
青木康城飛快地看了眼自己的媽媽,青木夫人完全沒get到兒子希望自己離場的意思,而是溫柔地哄道:“康城,在大師麵前不許說謊,要一五一十地把你能回憶到的部分說出來。”
見母親完全不打算離開,青木康城歎了口氣:“第一次,是去年夏天的時候。”
青木夫人一驚,尖叫道:“去年?!你這個孩子,你為什麼不早點跟媽媽說,你早點把事情告訴媽媽,媽媽去年就把大師們請過來了!”
青木康城:“……”
所以他才不想在媽媽麵前說啊!
“半年前,我的公司還沒建好,當時我正在工地上到處溜達呢,忽然手機就
打進來一個電話。”
回憶起這件事,他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電話裡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他問我是一個人嗎?幾點了?家裡有沒有滅火器?”
夜蛾正道和家入硝子對視一眼,互相點了點頭。
——就是這個症狀。
被那片“公寓”的詛咒殘穢汙染的小部分人,就是獨處時會接到奇怪的電話,而電話裡麵的台詞永遠都是一樣的:“你一個人嗎?現在幾點?家裡有沒有滅火器?”
而電話號碼顯示的永遠是隨機地點的公共電話亭。
“這樣的電話持續了好幾個月,有時候是傍晚打過來,有時候是深夜打過來,總之隻要我身邊沒有其他人,我就有可能接到這個電話。”他的身體微微發抖:“就算我問他彆的問題,或者想要岔開話題,他也完全不會理我,隻會重複問我一樣的問題,然後掛斷電話。”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在門口安靜地聽著。
“一開始的時候我隻是把這個當作了惡作劇電話,但是,連續半年,我都接到一樣的的電話,我真的好害怕,我覺得這個電話像是一種詛咒,或者某種預言,我開始思考家裡有沒有準備好滅火器,是不是我一個人,現在到底幾點了……”
他痛苦地抱住頭,眼神漸漸變得暴躁和凶惡起來。
“為什麼家裡要有滅火器呢?是因為他要來我家放火嗎?那他為什麼還不來放火?我受夠了等他過來放火的日子,我想終結這一切,我不如——一把火燒了這個家!!!”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麵相純善的青年忽然變得麵目猙獰,臉上是真切的殺意和恨意,那種濃鬱的怨氣幾乎要從他身上溢出來。
青木夫人目瞪口呆,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兒子,七海建人的手也下意識地按上了自己身後的咒具上,然後被灰原雄按住了手腕。
這個家夥,忽然之間就像是被鬼附身了一樣。
家入硝子出手了。
她淡定地伸出手,在青木康城的腦門上用力彈了一下。
啪!
“嗷!”
青木康城痛呼一聲,捂住額頭倒回病床上,那種恐怖的感覺頃刻間就被散了個乾乾淨淨。
她在其他人的注視中淡定地收回手:“被公寓詛咒汙染過的人就是這樣,就算清除了詛咒,心態和思維也仍然會受詛咒的影響很長一段時間。”
問就是她見過了太多。
正因為見過了太多,她才知道被咒力侵蝕和被詛咒汙染的區彆,所以格外擔心夏油傑。
前者是傷害身體,後者是傷害精神,而夏油傑身上的詛咒更接近後者。
青木夫人心疼得都要哭了:“那,那他以後還會這樣嗎?”
家入硝子發自內心地提議他:“有條件的話,給他請個心理醫生聊聊天吧。我的建議是接下來一段時間不要讓他獨處,房間裡最好也不要有電話,慢慢地他就會淡忘這件事的。”
“好,我會這麼做的,謝謝
你,大師。”
青木夫人顯然十分信任他們,因為這個毛病以前在新聞報道上出現過,經過一番打聽,她聽說隻有高專的治療師出手才能真正根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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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前提是,以後彆再靠近那片“公寓”了。
青木夫人用手帕擦了擦眼角,“這孩子也真是的,跑去買那種地,要不是他突然要燒掉公司的建築,被兩個助理強行拉了回來,我們都不知道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夜蛾正道開口:“那裡以前是一片被詛咒的公寓,一年前才被令公子買下來改成了其他建築,但據我所知,一年前的冬天,高專就在那裡進行過驅魔儀式了。”
還是從京都請來了最熟悉驅魔儀式流程的咒術師,跳了一天一夜的舞,才敢讓他們把地賣出去的。
青木夫人苦笑道:“沒錯,正因為如此,我的丈夫並不信任高專的咒術師,他正到處打電話請其他的大師來替康城報仇呢。”
夜蛾正道一愣,“那麼,聯係我們的是……”
“是我個人的決定!我不管那裡的鬼有沒有被打敗,我隻關心我兒子的安慰,公寓以前的住戶們說隻有高專的治療師才能治好我的孩子,那我就請高專的治療師過來!”
兩個一年級的咒術師對視一眼,七海建人問:“那麼,這個任務還需要由我們進行調查嗎?”
聽起來,委托人並不打算把後續的任務交給他們。
青木夫人愣了愣:“你們要調查那塊兒地嗎?這應該不可能了,因為我的丈夫打算把接下來的驅魔儀式交給其他的大師。”
“太亂來了。”夜蛾正道不讚同道:“一年前我們已經請最專業的咒術師來進行過驅魔儀式,但詛咒仍然存在,這說明這件事另有隱情,需要重新進行調查。哪怕他真的能請來了貨真價實的咒術師進行驅魔儀式,很有可能又是一場無用功。”
青木夫人卻不是很在意這件事:“怎麼樣都無所謂了,康城,以後不許再靠近那裡了,媽媽在其他地方給你買一個新的辦公樓當公司好不好?”
這時,她包包裡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她接起電話:“莫西莫西?木村小姐?我已經請到高專的治療師了,哎呀,真是非常感謝你們的幫助......什麼?你說飯田夫人她、她被丈夫殺了?”
飯田......
家入硝子迅速在腦海裡過了一遍這個姓氏——一年前的寒假,公寓的幾個被殘穢汙染的住戶裡,確實有個姓飯田的一家三口,跟青木康城一樣,一家人陸續不斷地接到“家裡有沒有滅火器”的騷擾電話。
青木夫人倒吸一口冷氣,電話啪地一聲掉在了地上。
所有人看向了她,她慘白著臉,驚恐萬分道:“曾經住在那棟公寓的飯田先生,昨晚殺死了太太和兒子,自己也自殺了!”
“!!!!!!!!!!”
夜蛾正道說:“走。”
高專的四個人立刻走出病房,青木康城嚇的魂飛魄散,他連忙從病床上滾下來,“我、
我也去看看!”
青木夫人急了,“康城,康城!”
......
翌日。
上午10點。
菅田真奈美親自開車,送五條悟和夏油傑到了青木家的宅邸。
車門打開,一身袈裟的僧人從容地走下車,露出來的所有皮膚都已經恢複如初。
他身體裡的詛咒隻剩下一點,都集中在心口的位置,平常已經看不出來了。
雪色和服、白色項圈的少年緊跟著下了車,笑嘻嘻道:“達令,這就是今天要見的有錢人住的房子嗎?”
“啊,是這樣。”夏油傑理了理自己的袖子,溫和道:“一會兒可不要失禮啊,Sato醬。”
看看這大房子、大花園、還有這麼多保安,一定是個超級有錢人,不愧是桑島夫人介紹的生意夥伴!
管家迎上來,笑容中透著一股憂慮:“GS先生?快請,老爺等您很久了。”
夏油傑笑著微微頷首,五條悟熟練地挽住夏油傑的手臂,表現得像個漂亮又昂貴的掛件,讓管家忍不住偷偷側目。
菅田真奈美跟在後麵,努力做出視若無睹的樣子。
以前是事務所人手不夠,脫不開身,她才隻能當個司機,但現在有娃娃臉青年留守事務所,她當然會選擇留下來看熱鬨——能聽有錢人的八卦和鬼故事,還能看兩個未成年老板忽悠人,這可比工作好玩多了。
他們走進客廳,看到一個老人正一臉陰沉地坐在沙發上,盯著液晶電視裡的新聞報道,滿身殺意。
“4月13日當晚,該男子將妻子與放學回家的兒子勒死在客廳,之後便在家中放了一把火,自己選擇在大火中上吊自殺......”
五條悟吃了個口哨,“日本社畜的壓力已經大到這個地步了嗎?看來居高不下的可不僅是自殺率哦。”
聽見五條悟的聲音,青木柳三郎從電視上移開視線,看向了夏油傑等人。
如今的青木柳三郎早已頭發花白,臉上也長滿了褶皺,可即便如此,他身上的氣勢依然十分強大,一看就是當了一輩子上位者的男人。
他告訴他們:“這個男人,還有他的妻子兒子,曾經一起住在一個鬨鬼的公寓裡。”
“哦?”夏油傑看了看電視,“搬出來後,他們依然被鬼糾纏著嗎?”
“不錯。”青木柳三郎沉聲道:“那片公寓後來被推倒重建,變成了一家遊戲公司,我兒子就是那片土地的新主人。”
“原來如此。”夏油傑迅速理清了事情的前因後果,“被詛咒的公寓,推倒重建後仍然殘留著詛咒,並且影響到了新主人的身體健康,所以需要一場驅魔儀式。”
“沒錯。”
青木柳三郎目光如電,似乎是想看透夏油傑這個人——是真正的大師,還是單純的騙子?連桑島楓那樣淩厲的女人都能被騙得團團轉?
在這樣的目光下,夏油傑隻是泰然自若地跟他對視,不閃不避,倒是旁邊的五條悟,
他盯著青木柳三郎看了一會兒,就挽著夏油傑的手臂笑了起來?[(,還用青木柳三郎聽得到的聲音告訴他:“達令,這個老東西在懷疑你耶~”
夏油傑無奈又寵溺道:“Sato醬,不可以對委托人沒有禮貌。”
白發少年撇嘴,完全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
青木柳三郎的目光從夏油傑本人身上移開,看向五條悟和菅田真奈美,他沉吟道:“這兩位是——”
黑發僧人指指身後的女性,溫和道:“這是我的秘書,菅田真奈美。”
菅田真奈美揚起一個標準的社畜專用笑容,優雅而不失禮貌地笑了一下。
黑發僧人又用寵溺的語氣介紹白發少年,“這是我養的貓,Sato醬,青木先生不介意我帶貓工作吧?哎呀,如果一會兒要見的人裡有貓毛過敏者,可要提前跟我說才行。”
我養的貓、帶貓工作、貓毛過敏......
青木柳三郎的眉頭微微皺起,終於意識到了麵前這個人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僧人的長相斯文又英俊,看上去也就二十來歲,完全不符合他心中的“大師”形象,但此時此刻,這個指著大活人說“這是我的貓”的男人忽然開始透出一種高深莫測的氣質,端莊溫文的氣質裡也混入了一絲邪氣,危險程度開始蹭蹭拔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