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以乾廢了半個京都咒術高專為代價,一鼓作氣製裁了總監部的大部分黨羽,剩下的一部分人要麼逃脫,要麼選擇倒戈。
在北條槐和今井校長的共同努力下,咒術界維持住了正常運行,沒有出太多亂子,夜蛾正道召集起來的力量便在這樣的局麵中一路高歌猛進,成功取代總監部成為了咒術界新的核心領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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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保持中立的那群人理所當然地追隨了他們,雖然多多少少都對無法預測的未來抱有幾分憂慮,但轉念一想,他們——再也不用受那群爛橘子的氣了!
世上竟然還有這樣的好事!
在這場混亂裡最驚愕的莫過於禪院家和加茂家,尤其是在看到五條家十分自然地混在新勢力之間後,他們頓時有了種被五條家狠狠擺了一道的憤怒。
之後就是一場咒術界史無前例的大洗牌。
這天深夜,一個咒術師鬼鬼祟祟的出現在了仙台的夏油家門口。
他用怨毒的目光注視著亮著燈的夏油家,臉上劃過猙獰的快意。
這就是……夏油傑的老家。
他正要持著咒具潛入,一根鎖鏈捆住了他的腳腕,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人就已經被拖行了好幾米,一陣混亂後,他被拖進了附近的一個公園。
“總監部真是養了條好狗。”
咒術師睜開眼睛,看見了雙手插兜,居高臨下看著他的黑發少年。
黑發少年的嘴角帶著一絲嘲諷的笑意。
“真沒想到啊,那群腐爛的橘子還能養出這樣忠心耿耿的下屬,該說果然是人不可相貌嗎?”
“才不是這樣啦,傑。”
一個白發少年坐在公園的秋千上,一晃一晃地蕩秋千,看都沒往這個方向看上一眼。
“抱著總監部的大腿就能吃香喝辣的日子一去不複返,所以懷恨在心而已。而且啊,老子也是害了他的主謀之一,不過也沒見他去放火燒五條家,說明這個家夥隻是個欺軟怕硬的廢物嘛。”
夏油傑笑了,“真有道理,悟。”
咒術師怨毒道:“夏油傑,五條悟,你們不得好死!”
夏油傑掏了掏耳朵,滿臉無所謂,咒術師腿上一陣大力傳來,他就被甩進了一個無儘的台階裡。
“帶回去交給刑訊人員吧。我們負責追殺逃跑的黨羽,總要給個交代。”
“啊。”五條悟百無聊賴地蕩著秋千,“你說他們什麼時候能掰扯完?”
夏油傑哈哈一笑,“誰知道呢,反正這段時間我們彆回去了,免得被夜蛾老師抓起來按在會議室天天聽他們扯皮。”
咒術師內部的各個勢力,還有普通人政府那邊的官員最近天天都在開會,說白了就是在重新分配利益,嫌麻煩的咒術師基本都以“祓除咒靈”和“追殺逃犯”的名義潤掉了,反正他們這邊有靠譜的夜蛾正道在。
夜蛾正道:“……”
就因為咒術師都是這樣的家夥,他才會覺得苦惱!
夏油傑看了眼手表,“我們是要回東京,還是要找一家酒店住下?”
五條悟坐在秋千上晃來晃去。
“好不容易回一趟仙台,你不回去?”
“有什麼好回去的,我這個時候忽然回家不叫驚喜,叫驚嚇。”
說起這個,夏油傑倒是想起來一件事:“你這個家夥,五月份的時候是不是還給我家裡打過錢?”
五條悟一愣,“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早就發現了。我五月份的時候陷入了昏迷,沒來得及給他們打工資,所以六月份的時候補了兩份,沒想到我媽發郵件問我怎麼回事,我才知道五月份有人替我打過去了。”
用的是一個他媽媽不認識的賬戶,夏油傑要過來一看,謔,五條悟。
彈幕對五條悟的總結確實精辟——“在奇怪的事情上表現得非常體貼的家夥”。
因為想知道這小子打算什麼時候來跟他邀功,所以夏油傑一直按捺著沒說,沒想到這家夥這麼沉得住氣,好幾個月了愣是一句都不提。
五條悟笑起來。
夏油傑不問,他以為夏油傑沒發現,就慢慢忘了這回事了。
“某些人不是很負責任嘛,既然你暫時負不了責任,那老子就幫幫你這個搭檔咯。”
夏油傑看了他半天,笑了。
“我們還是回東京吧,我忽然想回家了。”
“.....嗬,油嘴滑舌的家夥。”
五條悟爽快地從秋千上起身,往夏油傑背上撲,兩人打打鬨鬨地前往車站,這個點還不算很晚,趕個末班車綽綽有餘,他們路過一條街時,看見一家甜品店外麵排著長龍,五條悟直接開口道:“傑,老子要吃這個。”
夏油傑無奈道:“你知道是賣什麼的嗎,就要吃。”
五條悟探頭一看,“哇哦,喜久福,來嘛!”
他們站在了隊末,慢吞吞地跟著移動,夏油傑排著排著,就想起來很久以前他跟五條悟第一次排隊等甜食的時候,那個時候自己還跑去給五條悟買了個新的墨鏡,因為比較匆忙,所以買到的墨鏡不是很好,沒想到這小子一戴就是一年多。
……想送個新的,但前陣子硝子已經送過對方墨鏡了,那麼,要送個更特彆一點的嗎?
不遠處,有一家三口也在排隊買喜久福,媽媽苦口婆心道:“小誌,以後想要什麼玩具就要跟媽媽說好嗎?不可以借同學的玩具還十幾天不還,這是壞孩子。”
一個小朋友怯生生的點頭。
旁邊的爸爸笑嗬嗬道:“沒事,我們不是已經給他買了皮卡丘的手表了嗎?這件事已經過去了。”
媽媽不滿道:“過去什麼?我告訴你,這種有事不跟家裡人說的習慣必須儘快糾正,這可不是小事!他跟我們說想要皮卡丘手表,我們也不是不給他買!”
“是是是,我錯了,你是對的……”
夏油傑有點走神,直到五條悟戳了戳他的臉頰,他才忽然回過神,問道:“悟,你有
什麼想要的嗎?”
五條悟摸著下巴苦惱了一會兒:“嗯——皮卡丘的夜光手表?”
“......你能有點高端的追求嗎?”
“比如?”
“起碼也要個實用一點的皮卡丘保溫杯吧。”
“哇,你這個追求也太社畜了吧?還是手表好,傑你知道嗎,皮卡丘的手表是超級高端的黑金配色,還是用精靈球造型的盒子裝的!”
“真的假的?”
“真的,你快看。”
他們偷偷看過去,還真的看見那位爸爸的手裡提著個盒子,盒子包裝上的廣告圖表示皮卡丘手表就裝在精靈球裡。
“可以,一會兒就買,表歸你,盒子歸我。”
兩個實在沒什麼追求的笨蛋DK又排了十分鐘的隊買到了一份喜久福,之後還真跑去買了個皮卡丘的夜光手表,店員當時還問“是給弟弟妹妹買的嗎”,五條悟很淡定地接了一句“是老子自己用的”。
夏油傑:“......”
可惡,這個家夥,怎麼會這麼可愛?
理直氣壯的樣子超可愛的!
上新乾線時,五條悟左手戴著兩塊表,一塊是皮卡丘的表,一塊是夏油傑開春時買給他們三個的表,右手還抓這個精靈球,把路過的小朋友羨慕得不行。
夏油傑忍俊不禁道:“快把我的精靈球還給我。”
五條悟齜了齜牙,“讓老子玩玩嘛,小氣鬼。”
他們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還能感受到斜對麵的小朋友不斷發射來的羨慕目光,五條悟又把玩了一會兒精靈球,旁邊的夏油傑忽然收到了一個短信。
“啊,五千萬先生、黑井小姐和枷場夫人的入職手續辦好了。”
五條悟的腦袋湊了過來:“金井校長,大半夜還在工作啊。”
“嗯,聽說延長退休了,因為夜蛾老師要去總部擔任會長,還調走了一群能管事的咒術師,高專暫時沒有合適的繼任者,所以校長又延遲退休了5年。”
五條悟輕笑一聲,拆開喜久福,拿了一個喂進夏油傑嘴裡,“他真的還能再活五年嗎?”
夏油傑吃得臉頰鼓鼓:“嘛,看他現在精神的樣子,再活一百年都不是沒有可能。”
京都校直接被他們打爛了一半,很不幸的,打爛的部分正是學生們平時主要活動的區域,再加上因為一些你懂我也懂的原因,高專的後勤部門一時顧不上學校那邊,金井校長大手一揮,乾脆讓京都校的學生們全部去了東京咒術高專,按年級合並。
於是一年級的學生就從2個變成了5個,一年級的學生也從3個變成了6個,哦,一年級現在的班主任是原本擔任京都校一年級的老師——就是去年冬天跑來監考的那個。
對於自己變成五條悟夏油傑以及家入硝子的班主任這件事,他很興奮,可惜的是這三個學生最近都很忙,根本沒去上過課。
夜蛾老師前天還給他們發過郵件,讓他們有空就去教室裡上一天課
,彆太掃新班主任的麵子雲雲,被五條悟吐槽了一句“這就是擁有者的從容嗎”。
夜蛾正道:“......”
確實如此。
無論他是不是一年級的班主任,他都是這三個問題兒童心中唯一的“親”老師,所以對於自己不再擔任他們的班主任一職這件事,他是持無所謂態度的。
而京都校的學生們則因樂岩寺校長背刺學生一事而有點萎靡不振,他們也不喜歡總監部,但一直都很尊敬樂岩寺,沒想到樂岩寺校長會為了除掉五條悟和夏油傑而不顧自己學生的安危,往場地裡放特級咒靈,他們說不難過才是騙人的。
在這種心情的影響下,京都校的學生們表現得尤其乖巧,按時上課、按時做任務,跟東京校的家夥們相處融洽。
看現在的架勢,以後應該沒有什麼東京校和京都校了,隻有一個日本咒術高專,高專畢業了就直接送進位於東京的總部工作。
“黑井小姐和枷場夫人被安排在了高專的安保部門,主要負責薨星宮和收藏室那邊的守衛工作。”
黑井美裡是什麼都能乾,但隻想在學校陪著天內理子,而枷場夫人嘛,她的前半生幾乎沒有任何作戰經驗,又是位養育雙胞胎的單身母親,金井校長可不敢讓她直接出任務,所以才放在學校裡麵,打算先曆練幾年。
夏油傑收起手機,“等明年理子妹妹正式入學高專,這幾個家夥的事情就算是安排好了。”
“辛苦了,優等生。”
夏油傑捏一捏他的臉,想起剛才排隊時聽見的那些話,他似乎是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要什麼時候跟悟說開呢?
嘖,真讓人煩惱。
半個月的時間飛快流逝,五條悟和夏油傑抽空回學校上了個課,久違地跟家入硝子見了一麵,交流了最近在做的事,新的班主任很得意,給他們拍了個新的班級大合照,發到社交媒體上,夜蛾正道還特意過來點了個讚。
他們就這麼一邊上課一邊做任務,一邊等待新總部的各種進展。
這一天,夏油傑把他們這段日子的任務報告交到了班主任的辦公室,新班主任問他:“夏油君,五條君今天沒跟你一起來嗎?”
夏油傑回答:“他今天有任務,所以沒有跟我一起過來。”
“是嗎?那你現在去見見天元大人吧。”
夏油傑一愣,“天元大人?”
“對,它要見你。”
今天恰好上線的彈幕頓時有點慌。
【什麼情況???】
【天元這個時候已經變成咒靈了吧,居然主動要見咒靈操使......】
【忽然害怕.jpg】
【這都大結局了,萬事順利,天元大人你可彆忽然來個大的】
夏油傑想了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明白了。”
他認路,老師便也沒有專門帶著他,夏油傑出了教學樓,徑直去了薨星宮,順著台階一路往下,走到
樹根的位置時,他穿過一道無形的結界,看到了傳說中的“天元大人”。
此時的天元大人已經如同彈幕所說,完全不像是個人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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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死不滅的術式的影響下,她的身體變成了咒靈。
夏油傑下意識地張了張五指。
現在的自己,是能夠調伏天元的。
這個認知讓他感到心驚。
“你來了,咒靈操使,不,還是叫你夏油傑吧。”
夏油傑停在一段距離外,“初次見麵,天元大人。”
“最近,外麵發生了很多事情呢。”
“天元大人也會關心外界的事情嗎?”
“偶爾吧。你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
聽語氣,似乎是讚許的。
夏油傑遲疑片刻,還是誠懇地開口道:“這件事,還要從國外的一座人魚島說起,我在那裡遇上了一個額頭有縫合線的女人,不知道為什麼,她對我們抱有很大的敵意,我第一次吸收詛咒就是在那個時候。”
彈幕還在,他不能直說“羂索”。
“......哦?那是個什麼樣的人?”
“本體好像是一顆腦子,占據了米格爾的老師的身體,後來被我們殺了。”
“......殺了?”
“特級咒具,貫穿了大腦。”
天元大人安靜了下來,半晌,祂喃喃自語道:“是嗎?那孩子……死了啊。”
一種悲傷的沉默在他們之間蔓延,夏油傑感覺得出來,天元大人是真心實意在為羂索難過。
良久,天元大人才說:“夏油君,你是個......很好的孩子,我在你的驅魔錄像裡看到了萬年櫻。”
一提錄像就眼角一抽的夏油傑:“……”
【天元大人,你也網上衝浪啊(狐狐驚恐)】
【娟子死了,天元作為她的好姬友應該還是挺傷心的吧,悲傷的氛圍要溢出來了……】
【等等,天元居然認識萬年櫻?】
【可能認識?畢竟都是樹,而且櫻姐說過她迷茫的那些年拜訪過很多地方】
【沒準來過高專哦,櫻姐的氣息應該跟花禦一樣,是可以穿過高專結界的】
夏油傑歎了口氣,他試圖轉移話題,把“錄像”的話題遠遠踢到一邊。
“萬年櫻的話,是我去年秋天在吉野山遇見的,不過它厭倦了這個世界,想要做回一棵單純的樹,所以把力量托付給了我,陷入了深度的睡眠當中。”
天元大人點頭。
“我找你來,也是為了這件事。最近外麵的世界發生了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於是我覺得,我也可以休息一段時間了。”
夏油傑一怔,就聽天元大人緩緩道:“我的力量,也寄存在你那裡吧,等咒靈操使死去後,你所有的咒靈都會自由,我那時也會重新醒來的。”
【!!!!!!!!!】
【天元,你不會是要跟娟子殉情吧!】
【完了完了完了,娟子寄了,天元很難過】
【說認真的hhhh她這裡其實一直都是植物一樣靜靜長在那裡的狀態,把力量給了小傑也好啊】
【千年了,能不累嗎……】
大概是看出了夏油傑的驚訝,天元大人緩緩道:“夏油君,我偶爾也會想,日本的咒靈為什麼會比國外的咒靈多呢?”
夏油傑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天元大人也沒有再深入。
高專的結界短暫地消失了。
辦公室裡的老師、教室裡的學生、食堂裡的咒術師......大家詫異地抬起頭時,剛剛消失的結界卻又重新出現,若無其事地在他們頭頂展開。
之後不久,夏油傑便走出了薨星宮,他的心情有點複雜。
長生,果然是一件很疲憊的事吧。
他拿出手機看了眼郵箱,坐著公交車前往一家廢棄的電影院。
他之前沒有說實話,五條悟今天並沒有出任務,而是回京都的五條家去了,說是五條家找到了最後一片獄門疆的碎片,還想順便跟五條悟商量點彆的事,所以五條悟的任務他會代為完成。
秋日的天氣很涼爽,他們一周前就換上了厚一點的高專校服,坐著公交車回東京時,窗外的樹林已然是秋日的景色,有了幾分蕭瑟的意思。
夏油傑忽然覺得自己身邊安靜過了頭。
五條悟在的時候,哪怕大半天都不說一句話,他們也不會覺得無聊或者冷清,隻是很自在、很舒服、很溫馨而已。
【小傑,怎麼忽然又有點憂傷了】
【因為秋天了吧,他本來就是會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性格hhhhh】
【我猜小傑是想小悟了】
【我也好想小悟啊,他都好幾分鐘沒上線了(怒)】
【秋天,又冷又傷感的季節,很適合抱著胖貓睡覺】
夏油傑忍不住笑了一下。
的確如此。
他在某個站點下了車,沿著手機上的指引尋找廢棄的電影院,這片區域他也來過,這附近還有一家挺大的超市,隻是他從來不知道這裡還有個廢棄的電影院。
城市裡的天空有點灰蒙蒙的,風也很冷,可能是要下雨了。
果不其然,等夏油傑把電影院裡的咒靈搓成一團咒靈玉的時候,外麵開始下秋雨,冰冷的雨水無情的打下來,用力衝刷城市的街道。
夏油傑站在屋簷下,向外伸出一隻手。
雨水重重打在他的掌心,遠方似乎還傳來沉悶的雷聲。
——秋天的雨,是真冷啊。
他乾脆把書包放到一邊,百無聊賴地等待雨停。
要什麼時候對悟開口呢?
他有點出神地想。
他能理直氣壯地對九十九由基說出他將來的打算,卻沒有辦法理直氣壯地對五條悟說,因為他自己也知道五條悟已經忍讓了很多。
但是,必須要說。